素儿说:“小姐,即离小公子怎么会是小姐的弟弟?我从来不知道,小姐有个弟弟。”但她忽然想到,她也从来不知道小姐有个小师妹,所以,谁知道还会有多少莫名其妙出现的亲戚?

风兰渊说:“素儿,你忘了吗?当年洛禾……娘亲生我的时候,她还生了个男孩子的,只是他一出生就夭折了,娘亲偶尔不疯癫的时候,她最喜欢拉着你说这些的。”

素儿歪着头仔细回想了会儿,记忆很久远了,洛禾夫人去世那时候她才四岁,之前的似乎有一点印象,但又很模糊,洛禾夫人生了两个她是知道的。

“所以即离小公子就是……”

风兰渊点头:“对,他就是我的弟弟。”

“可是……”素儿一脸惊恐,“如果是小姐的弟弟,他应该和小姐一样大才对,为什么……他看起来才六岁?”

“神爻救了他,但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他只能长这么大。但不管他是几岁,他都是我的弟弟,我终于找回他了。”风兰渊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欣慰地说。

“嗯嗯!小姐能找回小少爷真的太好了。”素儿看着他二人,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她真觉得她的小姐好像被老天护佑着,不管是什么艰难险阻最后都会逢凶化吉。

真的不公平,就算她担着一层小姐的身份,过的还不是不如丫鬟的日子?为什么她有时来运转的时候,而她素儿却始终摆脱不了这个低贱的身份?

没多久,掌事送上来了饭,风兰渊和素儿吃完后,她催促着素儿去睡觉。她则坐在了床边,握着他软乎乎的小手,嘴角始终含着温和的笑。

“即离,我终于找回你了。”

……

清晨的第一束日光透过窗落在地上,投下窗子的剪影,一只鸟落在了窗台上,叽叽喳喳叫唤着。

风兰渊动了动眼皮,悠然转醒,察觉到腰酸背痛的,她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原来昨晚她趴在床边睡着了。

“叽……叽……呼呼呼……”

风兰渊听到声音,这才看向**,**却没了即离的身影,她扭头一找,就看到即离光着脚丫蹲在地上。

“即离,你这样会着凉的。”风兰渊的心柔软了三分,站起来,拿着鞋子走过去,说,“姐姐帮你把鞋穿上。”

“嘿嘿嘿……”即离抬起头来,冲她傻笑。

风兰渊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她仍是先帮即离穿上了鞋子,才拉着他的小手,说:“即离,肚子饿了吗?早饭想吃什么?”

“嘿嘿嘿……”即离依旧傻傻地笑着。

“即离?”风兰渊伸手在他眼前一挥,他却没什么反应,只会傻笑。

风兰渊牵着他站起来,他才走了一步,整个人就栽倒在地。她这才发现,他的腿几乎是萎缩的,根本无法伸直。

“怎么会这样?”风兰渊连忙抱起他,赶往南木曦房间,一边敲门一边大喊:“小师妹!小师妹!”

南木曦还在睡觉,打着哈欠开了门,嘟囔:“师姐,一大早的,什么事啊?”

贺今朝也从旁边的门里出来。

风兰渊说:“即离好像不对劲,我睡着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但我醒来我就看到他一直在傻笑,还有他的腿,你看看,他的腿好像伸不直,是不是肌肉萎缩?”

南木曦睡意去了大半,连忙说:“快进来。”此时江辞归已经穿戴整齐,风兰渊便将即离抱到**。

他一着床,双腿自然而然地就缩成了一团,仅靠双手爬来爬去,虽然看起来很累,他还是“嘿嘿”傻笑着,仿佛很快乐的样子。

南木曦替他全身上下扫描了一遍,最后皱着眉说:“师姐,即离的情况看起来好像很糟糕,何止肌肉,他的大脑好像也在萎缩,虽然头围还是那么大,可是他里面的脑子看起来好小,空白的地方却很多……”

“就是说,他外表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他的脑子在缩小?”风兰渊呼吸一窒。

南木曦吞了口口水,点头:“太奇怪了,之前他发烧,一直烧到九十五度,整整两天一叶才退下来,但那时候我看了,他人好好地的,所有的细胞都没有异样,怎么会隔了一个晚上就……”

“他发过烧?九十五度?”风兰渊像在听天方夜谭。

南木曦瑟缩了一下,点头:“对,发烧,但是后来退烧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风兰渊粗暴地打断她,质问,“他是我弟弟,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人告诉我?发烧到九十五度,正常吗?就算他是神仙,烧成这样他也会烧坏啊!”

如果早知道,她昨晚一定不会睡着,一定会守着他,至少他出现不适的时候她可以马上找来南木曦诊治。

“师姐你别激动,你当心你肚……那什么。”南木曦看了眼她的肚子。

“怎么才能救他?”风兰渊问。

“太快了……师姐,他这症状出现得太快了,一般肌肉萎缩都有一个病变的过程,但他是直接就出现的……我的眼睛下不了判断,师姐,我判断不了诱因,我没办法对症下药……”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直这样?还是,他里面会越缩越小,最后看不见?”没有内里,只有一副皮囊,这鬼故事的剧情算怎么回事?

“唔啊啊啊——”即离大喊大叫。

“即离!”风兰渊扑到**去,抓住即离,但即离的双手力气大得惊人,拼命地捶着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南木曦当机立断,抽出镇静剂,一针扎进去,对即离仿佛没有效果,于是她又扎了两针,直到第三针打完,即离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她昨天才见到他,才以为以后可以好好照顾他,可以弥补那些缺憾,才一个晚上,就好像有人把她从梦里打醒了一样,而现实是残酷的。

贺今朝长出一口气,说:“会不会,是他的魂骨和神爻的魂骨分离了?若不是神爻,十八年前他就应该死了。”

南木曦点头:“很有可能,如果说魂骨互补的说法成立的话,实际上即离就是依附神爻活着的,就像寄宿一样,神爻是他的宿主,神爻一死,他失去了宿主,自然而然就枯萎了……”

等南木曦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风兰渊定定地看着她。

“你刚才……你说什么?”

“没有,我是说,假如,假如这个问题存在,是一种假设性的问题,不是真实的。”南木曦慌乱地试图圆过去。

“神爻是不是死了?”风兰渊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呼每一吸都牵动着心脏的绞痛。

“没死,没死,真的没死,神爻去那个什么上善极地了,他真的没死。”南木曦恨不得竖起自己所有的手指脚趾发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