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兰渊眼神一闪。她知道，这个长老也看不起她，认为她六阶七层的灵息挑战七阶的人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如今打了他的脸，他自然会不悦。
风兰渊不卑不亢，道：“这位长老，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保护其他人的安全是你们的责任，不是我的，规则里说明白了，一炷香的时间内任意打斗，就算天坛被砸穿，也只能说明你们的安全措施没有做到位，我是为了赢才来的，不是他们的保镖。”
那长老哑口无言，便甩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再后来，二十四个人只留下了十二个，有七个哭哭啼啼走了，三个被抬了出去，包括与风兰渊对决的刘权，还有两个……没了气息。
风兰渊看着那两个人被蒙上白布，长老们商议他们的赔偿，忽然有些茫然，因为九天宫至关重要，所以他们只能全力以赴，就连生死都顾不上了。
这是神爻默许的吗？
她有一瞬间对九天宫充满了好奇，总觉得那个地方好像有无数的秘密，譬如既然需要人以命相护，为什么还接受五阶六阶的凡人？既然那么重要，为什么不是天族派人直接镇守？
又或者为什么不是神爻亲自挑选精锐保护？
为了成为九天宫的侍卫，这些人都是拿命在博的。这个位置真的那么重要吗？
风兰渊不是为了那个位置，她来灵息盘会一开始只有三个目的，证明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脱离风家。后来与神爻做了约定，所以多了一个，拿下冠军成为他的副手。
换言之她是为了自己在战斗的，那些人又是为了什么？像她一样，还是只是为了一个虚名，一些虚职？
他们吃住在一起，但因为谁也不知道谁是谁明天的对手，所以饭菜一被送来，各自领了一份找了个位置吃起来。
风兰渊感觉自己像在坐牢。
灵息盘会顾名思义，是对整个善族的修炼者进行灵息盘点检验的会议，就像阅兵，但它远远比阅兵更加恐怖残忍，风兰渊开始质疑它存在的必要性。
当然了，她人微言轻，不可能将这些心声流露，何况她也只是一个参与者，这次结束以后，她可能赢了，就直接被送去九天宫，也可能输了，等待六年之后再来一次。
但如果有这个可能，她还会再来一次吗？
“睡觉了！”
随着长老一声令下，灯忽然全部灭了。
所有人都是席地而睡，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出恭的地方就在出口拐弯的地方，很近。除了这一个理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他们被规定了不允许走出去。
“贺大人。”
“唐长老。”
“贺大人怎么有兴致跑这边来了？”
“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听说七阶的场次今天留下了十二个人？”
“是的，正好二十四个，两两对战比较快而且简单。都是至少七阶的人，也就没必要精挑细选了。”
“唐长老说笑了，为主神挑选守卫，自然不可以敷衍马虎。”
“贺大人还有事吗？”
“听说风兰渊也赢了？”
“那个晋选者，邪门得很……不说这些了，贺大人如果没有要事就不要在此逗留了，以免加增巡逻人的负担。”
“哦……好，叨扰了。”
风兰渊睡的位置离门最近，外面的人说的话她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
也不知道贺今朝有什么打算，之前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何况她心里已经有了神爻，就绝不可能给其他人机会。而他对素儿也没感觉，自然就没有交集的必要了。
原本该睡觉了，可是贺今朝来了这么一出，她东想西想又失眠了。明天还有比赛，肯定更剧烈，她必须逼着自己睡着。要是有点安眠药就好了……
正想着，一股异香传来，她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眼睛紧闭。这阵香味她可不陌生，那是恶族的地渊花，只是不知道地渊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迟远修？
左等右等，她也没听到迟远修的声音，仔细想想也不可能，迟远修如果出现，这么多巡逻的长老，肯定打起来了。
那会是谁？还是那个针对她的人？
很快，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根据她的判断，似乎有人也没有被迷晕，非但如此，那人好像还起来了。
“唐叔叔。”
“轻点声！过来！”
除了那位唐长老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风兰渊记得，这男人嘲讽过她，不下两次，最后一次还被那位唐长老训斥了。怎么，他们还搅和在一起了？可是为什么要迷晕其他人？
她偷偷睁开一条缝，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听好了，明天的早膳所有人都会有一杯清花酿，只有图案是一朵花的杯子没有下药，你记得挑一朵花的杯子。”
“嗯好。多谢唐叔叔。”
“哼，机灵点！要不是你爹是我弟弟，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帮你，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决不可有第三个人知道，记住没？”
“记住了。”
“你可得争点气，也不枉你爹给你改名换姓了……去睡吧。”
风兰渊又听到了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那个男的已经睡下了。
灵息盘会也有人作假？神爻知道吗？不对，这里的长老都是跟过神爻的，不可能不知道神爻会读心，这件事他一查就知道，这个唐长老为什么还敢这么干？
地渊花……他是恶族的人！所以恶族其实有人混进来了？那迟远修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单纯为了堵她？
风兰渊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浆糊糊住了她的思路，无论怎么想她都想不通。
迟远修说过，他总有一天会杀了神爻，做这天地的主宰，难道找人混入九天宫是第一步？
不对不对，神爻如果发现自己无法读取对方的心声，马上就会知道对方是恶族，除非是个死人，但死人能像活人一样能吃能喝能动岂不是更有问题？
这一个晚上，风兰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有太多疑团了，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她能不能顺顺利地比赛。
翌日早上，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个男人，发现他并没有异样，哪怕唐长老站在了他身边，他也是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两个人都没有眼神交流。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梦。直到早膳被端进来，其中两个红木餐盘上摆了很多精致的杯子，有的图案是花，有的是动物，那位唐长老说：“用过早膳后继续抽签，一人上来领一份早膳，一杯清花酿。”
“清花酿是做什么用的？”有人问。
“不过是补充精气神的饮品罢了，不想喝也可以。”唐长老的声音沉了两个度。
那人立刻闭嘴，惴惴不安的。
风兰渊看了眼唐长老，又看了眼那个男的，他们两人的眼神终于有了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