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的码头, 悬挂至冬国旗帜的客船刚刚停泊到港口。
在至冬国客船停留的时刻,在不起眼的角落,一艘有着简易船舱的小船也缓缓停下。
“谢谢你, 赵师傅。”穿着朴实的贝莉斯特从小船上起身, 她对船夫道完谢,便准备下船。
“大人, 您这次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今天晚上, 那我多等等您。”船夫笑着问道。
贝莉斯特扫了眼至冬的客船, 她想了想回答, “我可能要在陆上住一段时间,就先不回云海间。”然后她跳到岸上, 脸上出现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让船夫心里发毛。
一般来说, 这位云海之主, 只会在被学生气到的时候, 才会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我晚上就不等您了。”确定贝莉斯特不会回来, 船夫的撑起船要回去。
贝莉斯特眼看他要折返回云海间, 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告诉白涤, 让她帮我向学院请个假,上个实验项目结束了,我要休息一段时间。”自从那场仙人退休金官司打完以后,她就彻底闲了下来。
后来实在是感觉没事做,便去学院继续带学生。
不过比较麻烦的是,贝莉斯特在每间学校都只能待上最多十年, 然后她要么换个地方上课, 要么回云海间和仙人们打牌。不然一个几十年面容都不会变化的老师, 在璃月这种地方,太容易被猜出来仙人的身份。
这恰恰是贝莉斯特不想要的,她想被当成凡人,和那些学生们相处。
虽然她带的学生,很多确实可以被称为导师心腹大患,但和年轻人在一起,身心感觉都能舒展开。
“好嘞。”船夫记下,随后才继续向海中心划去。
贝莉斯特看着船夫划远,她摇摇头,再看了一眼至冬国的客船,便向岸上走去。
叫了辆车,贝莉斯特直接让车夫把自己带到北国银行。
“您要去那边存钱吗?”驾车的车夫一听地址,当即有了话题,“北国银行给的利息可高了,咱们璃月的银行也该学学。”正是为了那些利息,他把所有的钱都存进了北国银行。
“不是,我是要去取钱。”贝莉斯特对车夫笑道,“我在那边存了一点钱,这几天有事要做,所以打算取出来。”她那笔钱还是在北国银行刚开业的时候存进去的,是死期,给的利息非常高。
说起来贝莉斯特不得不佩服北国银行的经营者,他的很多操作都是擦着各国《金融安全法》的边缘,包括蒙德须弥在内的几个国家,都在北国银行手里吃过亏。
不少商人都因为轻信了北国银行的服务,或者不认真阅读合同,导致倾家**产。
以至于各国民间都有一个说法,北国银行收到的法院传票,和他们发出去的合同一样多。
贝莉斯特感觉,如果说过去的商业联合会是通过各种手段,对各国的资产和财富鲸吞,那现在的北国银行,则是蚕食,一点点的腐蚀着各国的经济。
就算是有很多的例子,仍然挡不住大家愿意将钱存进北国银行。
没有别的原因,它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人们只要看到利益,往往都会忘记后面的风险,因为大部分人都会安慰自己,到时候蒙受损失的倒霉蛋不会是我。
不过贝莉斯特不贪图那些蝇头小利,她陆陆续续将足足五千万摩拉存在北国银行,并投资了很多他们的项目,为的不过是从今天开始的计划。
“那里的利息一直很高,这么取出来会有损失吧?哎,我要是有钱就好了,真想过那种钱生钱,不用工作的日子。”车夫发自内心的说道,他现在就在拼命攒钱,准备买辆属于自己的马车,好在以后不给租车行交份子钱。
贝莉斯特稍作思考,回答道,“还行,我存的也没多少,损失些利息不心疼。”接着她话锋一转,“最近我觉得还是早点把钱取出来好,北国银行吸储方式是有风险的。”
她有意提醒车夫,北国银行给‘储户’这么高的利息,怎么看都违背经济规律,
“我听说,北国银行的合同里,客户其实不是单纯的存钱,反而是投资,其中我记得条款里有说过,投资要自负盈亏。”贝莉斯特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
其实这也是她佩服北国银行经营者的地方,在她看来,北国银行的经营模式,可以称为大型的庞氏骗局。偏偏这个骗局,在经营者手中操纵了这么多年,产生的泡沫还没有爆掉。
这无疑证明,北国银行幕后的老板,有着高超的手段,和对局势准确的判断。
“也就是说,我不是在北国银行存钱,实际上在他们那投……投资?”车夫被说蒙了,好好的存钱,怎么就变投资了。
贝莉斯特点点头,她用无奈的口气回应车夫的问题,“差不多,所以我才担心,万一北国银行投资失败了,我的钱不就没了。”而且投资的条款看起来详细,但很多都算是好听的废话,看似偏向客人,其实解释权在北国银行手里。
把想说的都说完了,贝莉斯特发现正好北国银行也到了,“师傅,到地方了。”她对着有些晃神的车夫喊道。
得到提示的车夫赶紧勒马,“对不起,我走神了,谢谢小姐你刚刚说的话,哎,你这么一提,我也觉得北国银行不靠谱。”万一真是投资,那他也该取出来,毕竟损失的利息不算什么,辛辛苦苦攒下的本金能保住才重要。
“我就是说说,对于怎么挣钱管钱,我也是半吊子。”贝莉斯特自嘲道,她确实不太会赚钱,平时云海间里和金钱有关的项目,基本上都白涤和其他的下属在打理,贝莉斯特很少过问。
忽然间,贝莉斯特想起在曾经的世界,她买的股票好像还没解套这件事。
那些钱不多,可那抹绿色实实在在的提醒她,比起梦想金融捞金,她更适合脚踏实地的赚钱,毕竟就她的这个段位,进场了只能让别人致富。
取出摩拉交给车夫,贝莉斯特转身上楼,前往北国银行。
刚走到北国银行的门口,她就看到几名身着愚人众制服的至冬人,这不禁让贝莉斯特觉得愚人众真是越来越嚣张。
不过这也说的过去,从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的构成上就能看得出,这个组织是真的无所顾忌。
从神明的造物,到堕落的炎之魔女,无论是疯狂的学者还是手段狠毒的银行家,愚人众全部照收不误。
以至于每当愚人众新增加一名执行官,贝莉斯特都忍不住感叹一次,丑角皮耶罗是个人才。
不然正常人那么多,他怎么每次都能选中少数特立独行的疯子。
而且冰之女皇根本不过问和干预愚人众的任务,哪怕身为雷神的影曾经向她提出质疑,都没有阻止冰神将愚人众执行官的第六席,交给影制造的本该用来盛放神之心的人偶。
这件事贝莉斯特是通过八重神子的来信得知,在信中那位鸣神大社的宫司,用半试探半抱怨的语气写到,她想要处理掉那只有了灵智,给自己起名叫国崩的人偶,可惜遭到了影的阻拦,对此她想问问贝莉斯特的看法。
在信的最后,八重神子还贴心的附赠了一张人偶的图片,同时暗示,如果贝莉斯特抓走他,那稻妻绝对不会追究。
看来自八重神子的信以后,贝莉斯特沉默了很久,但她不是思考如何回信。
反而是在想,国崩二字在稻妻的文化里,好像是大炮的意思?
这个名字乍一听很霸气,但联想文化背景,再加上照片上的小男孩,让她觉得有些可爱。
从取名水平上来说,贝莉斯特感觉国崩这孩子和自己有点缘分。
“请问您要做什么业务?”
一个轻柔的女声把贝莉斯特从关于愚人众的联想中拉出来,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名长相漂亮的北国银行业务员。
贝莉斯特把脑中的想法藏起来,她笑了一下,轻声说出自己要办的业务,“我想取出,我存在北国银行的所有摩拉。”
业务员这时还没当回事,挂着客套的笑容继续问,“好,您的存款金额有多少?”她没想过这位衣服饰品看起来都很一般的客户,能在北国银行里存多少钱,但此时她背后的经理却变得脸色。
正当经理要赶过来接手业务的时候,就听到贝莉斯特轻松的说出一个数字。
“五千万摩拉,今天就要。”
一下子业务员的表情僵在脸上,五千万摩拉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北国银行一口气拿出来这么多摩拉,也是有些吃力。
“这不是怜舟小姐吗?您又替家里来办业务?”经理赶过来,他给业务员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走,这边自己来照顾。
贝莉斯特注意到这点,她故意当成没看见,一脸的为难的说,“老爷子最近看到新闻,得知你们蒙德那边的银行弄出来了些不愉快的事,便嘱托我将五千万的现款先取出来。”
这话全部是真话,唯独提醒贝莉斯特的人,年龄上确实有点大,但面相却很年轻。
“蒙德的事我也听说了,您的担心有道理,但是合作这么多年,为了点蒙德的事,咱们的情谊断了不可惜吗?”经理全然不提钱的事,话里话外都放在人情上。
在经理的调查资料里,这位怜舟小姐从小生活富贵,且在成年后继承了大笔的财富,所以对摩拉没有概念。每次只要北国银行需要业绩,只要告诉她,就一定能得到支持,可谓是优质客户中的优质客户。
还有一点,怜舟是在学院里教授历史,从毕业到就业,都没有出过学校,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在单纯的环境里。
而往往正是这种人,才最容易被感情说动。
正如经理预料,这下贝莉斯特眼中出现犹豫。
可惜的是,贝莉斯特犹豫的不是钱,她在想那名从至冬国新来的执行官怎么还不到。
不会先去吃饭去了吧?
贝莉斯特感觉要是这样,那她可还要和经理周旋一会。
决定再拉扯下去的贝莉斯特刚要开口,就听到陌生的男声,“这位小姐,你不必为了蒙德的事担心,那些事愚人众很快就会摆平。
循着声音,贝莉斯特望向门口,她看到一个有着橘色头发的年轻人,那人腰间别着一枚水系的神之眼。
眯起眼,贝莉斯特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两种令她讨厌的气息。
但她耐住性子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仅是皱起眉头,不确定的问,“请问您是?”
“我是达达利亚,我会保证,所有存在璃月北国银行的钱都会安然无恙,至于蒙德那边,如果有需要,我也会亲手去解决。”
达达利亚刚到便从业务员那边听到一名大客户要取款,这让他自觉的站出来,去处理这个问题。未来他的行动需要北国银行的配合,现在适当帮帮他们的忙,也算是为未来打好合作的基础。
作为愚人众的第十一位执行官,他不想离开了至冬国,还要费心处理人际关系。
“这是我们新的上司,他的保证有用。”经理见风使舵,赶紧接话,“瞧我这脑子,都忘请两位去贵宾室。”
贝莉斯特看到经理这么上道,也顺水推舟,“好啊,如果达达利亚先生是管事的人,那我想听听他的看法。”话是这样,但从得到的情报里,她觉得这位愚人众末席执行官大概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和愚人众里那群一堆心眼的疯子比较,达达利亚算的上是少见的正常人,他只是喜欢争斗而已。
根本不知道自己一步步走进圈套的达达利亚,正趁机和业务员打听情报。
“历史学者。”念着这四个字,达达利亚感觉夺取岩神的神之心的任务,一下子有了头绪。
既然这位怜舟小姐,是在璃月教授历史,那一定很懂岩王帝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