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来,童明看见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是梦吗?那场事故是一场噩梦吗?
他这样想着,刚动了一下,便吵醒了身边的童欢。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童欢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欣喜,按了呼叫器之后,朝着病房外喊着,“医生!医生!他醒了!”
童明仍然觉得不真实,“阿欢,我怎么又到医院了呀?”
童欢脸上全是后怕,还未开口眼泪先下来了。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拨开人群给童明检查,等他检查完之后,脸上凝重和疑惑掺杂着,“他的内脏和神经之前损伤很严重,本来照之前的伤势来看,病人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现在看情况还不错,但还需要住院修养一段时间。”
童欢连连点头,“嗯嗯,我们好好修养,只要人活着就行。”
等医生走了之后,童欢坐在病床旁,拉着童明的手,眼里含着泪水,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你不知道,真的吓死我了,你吐了好多血,你的腰也很吓人。”
童明用手抹去童欢脸上的眼泪,“阿欢,我没事。”
等两个人说了会话,童明才知道原来那天开车的人是因为投资失败没办法接受现实,所以选择报复社会,如果不是童明及时拦下,恐怕受伤和死亡的人会更多。
得知童明醒来后,他的这间病房来了很多人拜访,全都是之前那个幼儿园的家长带着孩子来。
家长们说完感谢的话后,又让小朋友道谢,还带了礼品。
等到和家长们寒暄完,童明又觉得有些累了,童欢一刻也不离开地守在他身边。
“阿欢,我真的没事,你要不回家休息一下吧,在医院陪床也太累了。”
童欢疯狂摇头,“不行,不行,我要看着你在我身边,而且我妈今天会到平城来,你别担心了,她陪我一起,我不累的。”
“怎么阿姨也来了呀?我没什么事,你别让她买票了,这多折腾。”
“你出这么大的事情,我爸妈怎么会不担心啊?你别想了,我妈都快到了,你好好休息。”
见童明睡下之后,童欢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童明看,生怕他在眼前消失。
等到童明睡足以后,他睁眼醒来就见童欢趴在睡病床边,他没叫醒她。
他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他在等一个人来。等发完消息,他又接着看童欢。
他的脸上全是郑重和不舍,他知道,他的这副身体几乎无力回天,现在还能喘气不过是靠着他微乎其微的神力,不过是靠着他觉得还未告别的执念撑着。
他,实在是不舍得。
实在是不舍得。
但,或许神明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刻吧。
更何况,现在的他和凡人有什么不一样,还比不上健康的凡人呢。
在童明所等的人来之前,童欢的妈妈梅艳红先到了医院。
没多久,童明等的人便来了。
“你好,我是梁律师,是童明先生的代理律师,我会负责童明先生的遗产继承问题。根据童明先生的授权,他名下的房产、存款等所有资产都由童欢女士继承,我将协助童欢女士完成继承。”
童欢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遗产?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要做什么?”
童明轻轻拍拍童欢的手背,“阿欢,你别急,我没事,我就是先把这事处理了,这是我很久之前就联系的,我只是忽然又想起来了。”
“不行,我不听这个,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你可是!你可是!反正你就是会好起来的。”
童明仍然温柔地安抚童欢的情绪,“阿欢,你别哭,别哭,我们先看看文件好吗?别哭。”
安抚完童欢,童明接过律师递过来的文件,翻页都看完之后,确定没问题就签了字,又连哄带骗地让童欢也签了字。
等处理完,童明拉着童欢的手唠着家常话:“阿欢,你这辈子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童欢被童明的思路带跑了,“什么什么样的日子?”
“你以前畅想过的日子,应该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日没夜地工作吧?”童明的脸上露出怀念,“我记得那时候你经常说,你要去看世界,要到处去玩,还说就想成天什么正事也不做,每天就晒晒太阳,吹吹风,去做自由勇敢的事情,去尝试每一件你没做过的事情。”
童明顿了顿,“阿欢,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
童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什么想过的生活啊?!我就想跟你一起过!我想和你结婚!童明,我们不是说好要结婚的吗?你不要给我说这些话,我害怕,你别说了。”
童明擦去童欢脸上的眼泪,语气更加温柔,“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们结婚,阿欢,我们结婚。”
好不容易终于将童欢的情绪安抚下来,童明才又接着说,“可惜,我今天没带戒指,你可不可以回家取一下?你妈妈赶了一路过来,也还没好好休息呢,你现代你妈妈回家休息,好不好?”
“我不回家,我就要在这守着你。”
无论童明怎么说,童欢都要陪着他。
童明实在没话说了,只得任由童欢守着。
直到他觉得实在撑不住了,再次开始请求童欢回家拿戒指和其他衣物,还有让梅艳红回家休息,又说打个车来回也要不了多久。
童欢也不好一直和童明反着来,只好带着梅艳红坐了电梯下楼准备回家。
只是她还没走出医院,刚下到一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在原地停留了一瞬,她果断按电梯回楼上,电梯一时之间没来,她着急忙慌地开始爬楼梯。
等她气喘吁吁地到了楼上,就见到好几个医生和护士向童明的病房冲去。
她不敢相信地赶紧跑回去,刚进病房就看见医生正在抢救童明,而前几分钟还和她说话的童明此时嘴里吐出了好多血沫,腰腹上缠绕的绷带上也渗出了血,脸上全是一片苍白。
见到这幅场景,童欢几乎就要站立不稳,如果不是扶着门框,她马上就会倒下。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逐渐变平,童欢晃悠悠地来到病床前,还没等她靠近,先被医护人员拦住,搀扶住,“家属请冷静一些,我们正在抢救。”
童欢只觉得度日如年,然而最后还是等来了一句“死亡”以及“请节哀”。
可是,怎么可能啊!
他是神明啊!
他怎么会死呢?
明明前几分钟还在跟她说话的,明明他们说好要结婚的,明明他们那么相爱,他怎么会死呢?
怎么可能啊?
他可是神明啊?哪有神明会死的啊!他可是强大的神明!
他绝对不会死的!
她绝对不相信!
童欢来到病床前抱着童明,希望将他喊醒。
然而那个总是温柔地看着她,总是笑着跟她说话的童明再也没有睁开眼。
是梦吗?
这一切是梦吧!
这肯定是梦!是噩梦!
只要她醒来,她就会在身边看到童明对她说早安,就会看到他生动的眉眼。
这肯定是梦!
她绝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