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兮身下已经流了一大滩血，她的白衣上已染上大片大片血污，她躺在地上，浑身发抖。
愤怒从韩瑟身上爆发出来，她怒目圆睁，狠狠地扫过众人，旋即怒喝到“你们都是死人吗？不知道去请大夫吗？”
吴莹萱及她带来的一众丫鬟婆子皆是浑身一颤，明明自家主人是康新长公主的女儿，又有公主封号。
可她们却无端对韩瑟充满恐惧，也有可能是对自己刚才冷眼旁观自家主子欺负那女子而心虚。
屋里一众丫鬟婆子尚且没有什么动作，跟着韩瑟身后进屋的一绿一粉两个丫头倒先有了动作。
绿粉衣服的两个丫头在韩瑟堕胎的时候便见过古兮，她们很是感激古兮救了自家小姐。
尤其是绿衣翠儿，她之前去过医馆请过古兮，她对古兮印象很好，现在见古兮眼睛被人刺瞎，身上又流了这么多血，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听到自家小姐怒喝，她转身就往外跑去请大夫，边跑还边骂到“你们这些人连牲畜都不如。”
翠儿清脆还带着一些哭腔的声音传入古兮耳朵，古兮心里的疯长的疯狂在一瞬间消散无踪。
是啊！就算有那么多负了她的人，可仍有值得她守候的人。
凌耀辰幽深又明亮的眸子在古兮脑海中滑过，他撒娇的样子又出现在古兮眼前。
她不能毁了这凡尘，就算是为了凌耀辰，为了这些值得她守候的人，她也不能这么做。
韩瑟大步跑到古兮身边，她蹲在古兮身边，看着古兮身下的血泊和她那鲜血直冒的双眼，她又急又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扶古兮。
韩瑟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古兮的颤抖双手，她声音颤抖地问到“你……你……你怎么样？”
古兮听着韩瑟的声音，她朝韩瑟声音的方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她声音嘶哑地说到“我还好，谢谢你。”
韩瑟见她伤成这样还在安抚自己，一时没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努力平复着声音说到“你……你一定要撑住，翠儿已去请大夫了。”
“好……”古兮答到，可她的意识已经渐渐变得模糊。
韩瑟努力与古兮聊着天，却见古兮没有了答复，她大急，又说了几句，古兮仍是没有答复。
韩瑟情绪忽然崩溃，她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到“对不起，对不起……”
待凌暮羽阴沉着脸走进来的时候，首先见到的便是似傻了般的吴莹萱与半屋子低着头的丫鬟婆子。
吴莹萱见到凌暮羽似受了什么惊吓般，眸子陡然睁大，旋即跑出屋去，一众丫鬟婆子也跟着吴莹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凌暮羽面色阴沉地看着逃也似的一众丫鬟婆子，屋里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那熟悉的边哭边说对不起的声音更是让他不安。
他迟疑着朝那地上一趟一蹲的两个女子走去，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就似脚上有千斤重。
凌暮羽还没走到韩瑟身前，一粉一绿两个丫头便拉着一个大夫闯了进来，两人见到凌暮羽只犹豫片刻，却是很有默契地皆没行礼。
三人径直从凌暮羽身边过去，就这样直接把凌暮羽忽视了。
“快，大夫快，快救救她。”翠儿急忙把大夫拉到古兮身边
“好，好。”见古兮浑身鲜血，眼睛还不停流血的模样，大夫也很是着急。
他蹲下身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替古兮诊脉，许久他才叹了口气。
翠儿见他叹气，眼里泪水又滚了出来，她带着哭腔地问到“雪姑娘怎么样？她怎么样？是没救了吗？”
闻言，这边刚刚止住眼泪的韩瑟也跟着流出泪来，而那粉衣丫头也偷偷抹了两把眼泪。
听那绿衣翠儿说古兮没救了，那大夫急忙摇头说到“这姑娘还有救。”
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那大夫继续说到“不过……”
“不过什么？大夫，你有话直说。”韩瑟着急地问到
“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而且她以后都不能有孕了，还有她的眼睛，也再也看不见了。”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韩瑟惊诧地问到
大夫一边给古兮包扎眼睛一边点头说到“这姑娘有四个月的身孕，她这是被重力击打而流产，她……”
似是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大夫便不再说下去。
这些人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医馆大夫，被这两个小丫头强行给拉到这里来，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不问，不知道，少说话才是作为一个聪明大夫的安身立命之道。
听那大夫忽然住了嘴，韩瑟心下了然，却也不再多问，她强压下心里的愤怒与怜惜说到“尽你最大的能耐治好她。”
“是，是……”大夫急忙点头说到
趁着大夫再给古兮包扎，这边粉衣丫头把韩瑟扶了起来，又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韩瑟扭头便看见了凌暮羽。
两人目光相撞，韩瑟眼里满是愤怒，凌暮羽的心猛然一痛，旋即把头扭到一边。
待到大夫给古兮包扎好眼睛之后，大夫便说到“这姑娘在地上躺了太久了，她现在伤得严重，必须把她扶到**去。”
闻言，两个小丫头及韩瑟皆围着古兮，三人打算把她抬到**去。
当初韩瑟堕胎的时候，便是古兮把韩瑟抱起来，两个小丫头才能给韩瑟换被褥换衣服。
两个小丫头早已把当中细节告诉韩瑟，韩瑟一直对古兮心存感激，现下要让古兮睡到**去，她又怎能不去帮忙。
可韩瑟及两个小丫头还没上手，凌暮羽已抢先一步把古兮抱了起来。
古兮身上的血流了凌暮羽满身，凌暮羽这才发现她真的流了好多血，而且她真的好轻，比他抱起韩瑟来都还要轻。
她的眼睛被一圈三指宽的白布缠绕着，可她的血已经浸透了白布，白布上两团鲜红，而那鲜红还在继续扩大。
看着那不断扩大的鲜红，凌暮羽忽然想起昨日她那双泪眼朦胧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