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方舟要带程芳到老家去,早上起得很早。
他们在家草草吃了点早饭,就向汽车站赶去。
程芳是第一次到方舟家去,很新鲜,很兴奋。她特自穿上一套新衣服,还用丝巾在颈间系一个小巧可爱的蝴蝶结,与连衣裙相搭配,相互映衬,相得益彰。越发显得尊贵大方,美丽超群。
在车上,方舟想起上次回家,在车子上遇到的那个有点像程芳的美女。那个美女从正面看酷似程芳,今天程芳真的来了——
他们在白河街下车,方舟在街上买了些菜带回家,中午吃。程芳买了一盒芒果汁,作为礼物。
很快到了村边的大河。
这条河叫白子河,河道非常宽阔,由于干旱,河水很少,但清澈见底,游鱼历历。
这条河是方舟儿时的乐园,留下了方舟许多美好的回忆。
看到河里躺着那么多的鹅卵石,程芳欣喜万分,她忍不住弯下腰捡起来,方舟帮他捡。一共捡了十几个小巧可爱的鹅卵石。程芳的连衣裙没有口袋,她就把石头放在方舟长裤口袋里,把方舟的裤子坠得几乎要掉下来,而且一走一晃。
程芳看了,笑了起来。
方舟说:“我没法走了,小石头要拿出来。”
“那怎么办?我舍不得把它们丢掉!”程芳说。
“我在这儿挖个坑,把它们埋在沙里,然后做个标记,我们回来时,来个沙滩取宝,好不好?”
“沙滩取宝!有意思!”程芳高兴地叫道,“但是——如果被别人挖走了,怎么办?”
“在我们这儿,没有人对鹅卵石感兴趣的。你喜欢鹅卵石,是因为你长在城里,对鹅卵石有好奇心。所以,你放心吧,没人挖你的,除非在这儿放钱,才会被人挖走的。”方舟说到放钱,他兴头来了,对程芳说:“我们就来做个游戏!我在坑里放十元钱,在上面写道:这儿有钱。看有没有人来挖。好不好?”
程芳一拍即合,说道:“好!用我的钱吧。”
方舟说:“你是客人,怎能用你的钱?用我的钱!”
方舟在沙滩里挖了一个大坑,把鹅卵石放进去,排成两个相连的心状。
石子排好后,方舟说:“大地为证,我们俩心相连。”
方舟把十元钱放在两颗心的外面,说:“程芳,我们俩都把钱当作心外之物。”
程芳和方舟一起用沙子把坑填平,再在上面写几个字:这儿有钱。
事毕,方舟挺直身子,自言自语道:“谁说这儿是贫穷的土地,不!这儿是富裕的土地!”
程芳哈哈大笑。
过河时,程芳要脱鞋,方舟说:“你不用脱了,我来背你。”
“你背得动吗?”
“放心!我个子比你高,力气比你大。”
方舟脱下鞋,弓起腰,程芳爬上去。
翻过了河堤,就到了村庄。
村子里的人看到方舟带着那么漂亮的姑娘来家,都惊讶万分!好奇万分!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观看。
“方舟女朋友,好漂亮!”他们小声说着。
正好志叔走来。这个志叔就是正月初一叫方舟带花姑娘来家的那个。
志叔看到方舟带着那么漂亮的“花姑娘”,赏心悦目地看着,痴痴地笑着。
方舟招呼他:“志叔叔好!”
志叔说:“大侄子好!这是侄媳妇吧?”
方舟笑笑,说:“还没结婚的侄媳妇。”
志叔叔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方舟说:“中午,叫你大嫂做点好吃的招待。”
方舟说:“一定!一定!”
方舟到家时,大嫂不在家,在菜园里。父亲不在家,在打谷场上。大哥不在家,在村东头的稻田里。只有那条狗在家,见到方舟和程芳,摇着尾巴,蹦蹦跳跳地迎接着。
但,方舟到家不到五分钟,家里的人不约而同地从不同的方向回来了:嫂子拎着菜篮,父亲拿着筛子,大哥扛着锄头——他们都笑着。
方舟把程芳介绍给家里的人,程芳对他们微笑、点头、问好。
全家人心里都乐开了花,都争着给程芳和方舟泡茶。
狗也很欢。
方舟很奇怪,问:“你们怎么同时回来了,我没通知你们啊?还是别人告诉你们的?”
大嫂说:“我在菜园摘菜,看到了,就回来了。”
父亲说:“我在打谷场上晒稻,看到了,就回来了。”
大哥说:“我在田里拔草,看到了,就回来了。”
方舟笑了起来,说:“你们都在忙,劳动人民吗。”
大嫂也很奇怪:“我家的狗平时都不在家待,今天怎么没走?好像它猜到你们要来似的。”
方舟说:“肯定是的!狗和我有心灵感应。”
程芳笑了,她打了方舟一下:“什么不说,偏偏说与狗有心灵感应!”
大嫂说:“姑娘,他说话你别当真,他就喜欢开玩笑。”
村里的人得知方舟带了美女来家了,纷纷来观赏。有的端着饭碗,边吃饭边看程芳,看一眼,吃一口,似是把程芳的秀色当作下饭菜——程芳真的秀色可餐呀!
他们无不被程芳的美丽击中!在农村,这样的艳事可没几桩!
饭后,程芳要回去,全家人都挽留她住一晚,明天走。
程芳说:“明天订婚,今天不回去的话,时间太匆促了。”
方舟的大哥点点头,说:“是的,什么事都没有订婚重要。”
程芳笑容满面地说:“以后的时间多着呢,下一次来,一定在这儿住一晚。”
程芳邀请方舟的父亲跟她一起去,参加订婚仪式,老人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当程芳又一次走在村庄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儿无不站在自家门前,探出头来,看着。
——程芳即使没有倾城倾国之貌,那也有倾村倾郭之貌!
三人来到大河,方舟竟忘了,还是程芳记起来了一件事——沙滩取宝!
程芳说起了,方舟就带着他们到上午做了记号的地方。
他们发现藏宝之地被人动了,上面几个字没有了。方舟挖开沙一看,里面的十元钱没有了,鹅卵石一个没动!一动也没动!还是排成心状!
方舟和程芳都笑了。
方舟说:“还好!把钱掏去了,没掏走我们的心!”
程芳说:“伤到了钱,没伤到我俩的心。”
方舟说:“伤钱都无所谓,我就怕别人伤我的心。”
程芳看着方舟,一脸深意地说:“谁不怕伤心啊?”
老父亲听说方舟给别人拿去了十元钱,很心疼,说:“你这孩子,真是孩子,把钱不当回事儿,什么不玩,玩起钱来!”
程芳不提钱,她关心的是鹅卵石:“石头我们带走吧。”
方舟说:“坑里石头,不要动了,把它掩埋好,让它们永远成心状躺在这儿。你想要鹅卵石,我们重新捡,好不好?”
程芳答应了。
方舟带程芳找起了鹅卵石,老父亲也帮他们捡,三个人津津有味地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