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同学的话老是在方舟的耳边回**着,而让方舟的心晃**着。
就在他一片茫然地回到学校时,突然发现阴暗中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是谁呢?
走近一瞧,是程芳!
方舟一见到程芳那楚楚动人的身影,马上就满心欢喜起来,刚才的茫然和颓丧再也不见了,顷刻间烟消云散!
“程芳,你一个人站在黑暗处不怕吗?”方舟怜爱地看着程芳问。
“我等你有一个多小时了,你到哪儿去了啊?”程芳责问道,显然有点生气了。
“参加同学聚会,聚会一结束我就回来了。”方舟真的在乎起程芳来了。
“同学会最好不要参加,三五同学凑一起,没什么正经话,这我知道,你看我就很少和同学絮叨。”程芳似是在教育方舟,又问道:“就说今晚吧,你说说同学会对你是好的影响大,还是坏的影响大?”
程芳这一下可问到点子上去了,方舟很实实在在地回答她:“我跟你实话实说吧,今晚的同学会,对我来说甚是无聊!”
看到方舟很诚恳的样子,程芳的气也消了,她上前一步,双手拉了拉方舟的衣领,说:“所以,以后这样的场合就要少去点,好不好?”
“好!”方舟微笑着满口答应。
“你知道,今晚我在你门前站了那么长时间,有几个路过的老师看到了,我挺不好意思的。”程芳说。
方舟握紧了程芳的手,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找你是有事情的。”
“什么事?”方舟急切地问。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想叫你去,和我一起庆贺我妈妈的生日。”
“我和你母亲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面,而且,我们俩的关系她也不知道,我现在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日晚会上,不唐突吗?”
“我已经把我们的关系向她透露了,她想见见你,今晚正是你们俩见面的好机会。她今晚就在我的房里。”
“那现在去不是已经晚了吗?”方舟说。
程芳看了下表,说:“现在才八点半,不算晚。”
“那我们就走吧,给你妈妈举办生日晚会。但我不能空手去,该买个礼物。”方舟说,“你说我买什么礼物比较合适呢?”
程芳说:“你去当然不能空手的,带个礼物,我妈妈会更喜欢你。但礼物我已替你买好了,你拎着就行了。”
“什么?你已经替我买好了?”方舟很惊讶。
“是呀,我买了一盒很大的生日蛋糕,我怕人看见,放在你的屋后。”说完,程芳叫方舟到屋后,把蛋糕拎来了。
方舟说:“不行!你母亲生日,我不能一分钱不花啊!我自己必须买点什么才可。”
程芳拉起方舟:“我们走吧,到路上我再跟你说。”
两人走出校门,他们沿着小唐河岸向106室走去。在路上,方舟强烈要求要买点东西,程芳搀着方舟的胳膊说:“我们俩还分彼此吗?我替你买了,难道不算数吗?如果你现在单独去买的话,我只能认为你没把我当自己人。”
程芳摇了摇方舟的胳膊,说:“你说,你还要不要把我们分得那么开?”
方舟抚了抚程芳的头,说:“我哪忍心呢,死了也不会把你分开呀。”
“那你还单独买什么东西?把蛋糕拎着,我就说是你买的,就这么定了。”程芳凑到方舟的耳朵,无比温柔、无限温情地说。
“好吧。”方舟终于答应了。
到了106室,程芳介绍道:“妈妈,这位就是一中的老师方舟。”
方舟对黄阿姨点一下头,笑着说:“生日快乐!阿姨。”说着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黄阿姨说:“哎呀呀,方老师,你来便来呗,干妈要带东西?”
方舟本想说这蛋糕不是我买的,但又想到程芳的交代,就把话咽下去了——只是腼腆地笑笑。
程芳看了方舟一眼,对他笑笑。
方舟和程芳一起为黄阿姨点燃了五十支蜡烛,程芳把电灯关掉,烛光弥漫在整个屋子里。此时此景,方舟想起刚才酒店的场面,酒店里灯光太刺眼了,相比之下,烛光是多么的浪漫而有诗意!其实,我的心灵深处最渴望的是烛光,而不是灯光!
方舟和程芳坐在一起,上方是黄阿姨。
面对着烛光,方舟说:“阿姨,五十支蜡烛,代表着您五十个春秋,更代表着我们对您的五十个祝福。”
程芳说:“我们俩给妈妈唱首歌好不好?”
方舟听出了程芳话语的意思,程芳在话中显然把妈妈当成两人共同的了。
方舟立马答应道:“好,唱什么歌呢?”
“就唱《烛光里的妈妈》。”
方舟和程芳在烛光中唱着那首爱意绵绵的歌,并打着拍子。黄阿姨在烛光中看着两个年轻的面孔,可爱的神态,感到从未有过的温馨、甜蜜、幸福。
歌毕,黄阿姨笑着说:“看到方老师,我一直在想:我要是有个儿子多好啊!像方老师这样的儿子!现在看来,生一个孩子是少了,一男一女才好!”
程芳从妈妈的话中听出了莫大的希望:估计妈妈后日是不会反对我和方老师谈婚了。程芳乘势道:“那让方老师给你做儿子,你看行吗?”
“他是人家的儿子,我把他拉来了,他父母亲会答应吗?”黄阿姨说。
方舟故作深沉地说:“全给,我父母肯定舍不得,但给半个,我父母举双手赞成。”
“给半个!就是说给我做半个儿子,半个儿子不就是女婿吗?”方舟本想卖个关子,没想到这个关子马上就被黄阿姨拆穿了。黄阿姨真聪明,真不愧是个厂长!怪不得程芳很灵慧,原来是受母之慧!
提到女婿,黄阿姨哈哈大笑;方舟感到颇不好意思;程芳抿着嘴笑得最温甜。
看到方舟不好意思,黄阿姨反而为方舟解围,说:“你看我扯远了,不说了,吃蛋糕吧。”
方舟心想:你不用为我解围,我巴不得你这么说呢。
程芳站起用叉子给三个人分蛋糕,蛋糕上有红色奶酪写的四个字:生日快乐。程芳说:“我们先吃这四个字,一人分一个字。”
她把“生”挖给了妈妈,把“日”挖给了方舟,把“快”挖给了自己,“乐”留给爸爸——爸爸今晚没来。
方舟想入非非——
程芳如此的分法,似乎大有寓意:生我者母亲,娶我者方舟。
但他很快又勒住了思想的野马:我想歪了,想歪了,程芳没这么俗!
字很小,一口就吃完了,程芳开始切蛋糕了。
黄阿姨说:“蛋糕这么大,我和程芳吃不了多少,方老师要多承担点。”
程芳把蛋糕的一半切给了方舟,剩下的一半母女俩均分。
方舟看着蛋糕,为难地说:“我的蛋糕多了,实在吃不了。”
程芳则说:“别人让你喝酒,你都答应,我让你吃点蛋糕,你还推辞吗?”
程芳的语气比较强硬,黄阿姨觉得如此对老师说话,大不妥,她批评程芳道:“你怎么说话的?这么没礼貌?”又对方舟说:“方老师,这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计较。实在吃不了,剩着也没关系。”
黄阿姨哪知道他们是恋人关系!其实方舟心中暗喜呢。
方舟说:“您多虑了,程芳怎么说我都不会计较的。”言外之意是:谁让她是我的恋人呢。
方舟想,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完成程芳下达的任务,就是把自己撑死、腻死也要吃!决不剩下一点!他吃力地吃着,吃得头皮发麻,脸上起鸡皮疙瘩,肚子里的蛋糕几乎要撑到咽喉——这才把蛋糕吃完!
方舟吃完蛋糕,程芳大呼糟糕:“方老师,你看你脸上沾了好多奶酪!”
黄阿姨看到方舟那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舟也笑笑:“我这不成了小白脸吗?”欲用手摸,程芳说:“别动!我来拿纸巾。”
程芳拿来纸巾,替方舟擦去了脸上的奶酪。
方舟说:“平时人家常说我比较苍老,今晚当一回奶油小生,换换感觉也挺好的。原来当奶油小生挺容易的,只要往脸上抹点奶酪就可以了。”
黄阿姨的生日晚会,在温馨浪漫的气氛中过去了。方舟要回校,黄阿姨让程芳送一程。
他们还是沿着小唐河堤往回走,周围很静谧,河水悠悠地淌着,晚风轻抚着面庞,送来阵阵凉爽,那可是五月的风!岸边长满了树,白天再难看的树,在夜色的轻纱笼罩下,也显得风姿绰约。
程芳温情款款地挽着方舟的胳膊,紧紧地贴在方舟的身上。
方舟没有经验,和女孩一起走路,走着走着,就走快了。程芳不断地拉拉他,提醒道:“走慢点!一看就是个恋爱新手,不知道怎么陪女孩走路!”
“这你说对了。”方舟放慢了脚步。
方舟问:“你妈妈生日,你爸爸怎么没来?”
“不瞒你说,我爸爸和我妈妈平时聚少离多,他们俩感情不是很好。我妈妈过生日,他是从来不参加的。”提起这个,程芳话语中透着伤感。
“喔,是这样。”方舟点点头,“那你爸爸对你怎么样?”
“不能说他不爱我,他爱我!但我爸爸这个人不是一个把爱表现得很明显的人,他不善于从细节去表达爱,他总是从大的方面去爱我。比如,我平时吃什么,穿什么,他从不过问,但他从不缺我的钱,钱任我花,我需要什么,让我自己去买,他从来不买的。”
听到程芳的话,方舟说:“你爸爸是个好男人!他有真爱!”
方舟走快了,程芳拉他一下。
“为什么?”程芳问。
“就是因为他能从大处着眼。”方舟说,“程芳,我对你说,从大处着眼的爱,才是真爱。假如有两个人,第一个人平时喜欢给你送花,请你看电影,买点小东小西给你,爱对你献殷勤。这第二个人不喜欢对你献小殷勤,但他为你解决人生的重大问题。你说这两个人,哪个人对你有真爱?”
“那肯定是第二个了!”
“这不就对了吗。所以,不能因为你妈妈的生日晚会你爸爸没来,就认为你爸爸不爱你妈妈。如果你妈妈遇到什么重大事情,我相信你爸爸不可能不管的。”方舟又说:“看人,看事,要看大的方面,要看方向性的东西。大部分女人,都缺乏方向感,所以女人找男人,从某方面来说,就是找一种方向。”
方舟的手指了指胸口,说:“这是朕的观点。”
方舟走快了,程芳拉他一下。
程芳学方舟的说话方式,笑着说:“陛下的话虽不无道理,但寡人认为细节还是重要的,夫妻之间还是亲热点好,否则,家庭生活还有什么情趣呢?我希望我们俩以后要给我爸爸妈妈做个榜样,尤其是——”程芳停了,侧过头看着方舟。
方舟问:“尤其什么?”
“尤其是你要给我爸爸做个榜样。”程芳拽住方舟,“说,你能做到吗?”
方舟拍拍程芳的肩头,郑重地说:“能——做——到。”
程芳说:“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就是因为我觉得你和我爸爸一样有头脑,但你比我爸爸有情趣,你比我爸爸要可爱得多。”
方舟说:“说你爸爸说了这么多,我到现在还未见过你爸爸呢,什么时候和你爸爸见面了,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方舟走快了,程芳拉他一下。
“会有机会的。”程芳说,“我感到,你们俩要是见面的话,肯定会有共同语言的,我爸爸喜欢有知识的人,也是个爱才的人。”
“喔,对了,你妈妈的生日是今天,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我的生日是十月初七。”
“什么?十月初七?太巧了!有这么巧吗?”方舟惊叫道,“我妈妈也是十月初七!”
“大妈也是十月初七?”程芳问道,“农历?”
“是的,农历十月初七。”
“那——”程芳神秘兮兮地说,“在每年的十月初七,你是给我举办生日晚会呢,还是给你妈妈举办生日晚会呢?”
“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著名的故事,”方舟说,“一个女孩问他的男友:如果我和你母亲同时落井了,你先救谁?”
“那个男孩怎么说的?”
“那个男孩怎么说的,我记不清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假如换成我们俩,我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呢?”
“同时救人,同时过生日。救人,一手拉一个;过生日,一人办一桌——左桌的蜡烛放射着母爱的光芒,右桌的蜡烛放射出爱情的光芒,到那时,我同时被这两种光芒暖照着,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人生还不完美吗?”方舟的嘴凑到程芳的耳边,悠悠地说:“可是,这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个梦!因为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方舟的脚步又快了,程芳拉他一下。这一下,程芳拉得比较用力,把方舟的胳膊都拽痛了。方舟没叫嚷,反而说:
“好妻子,总会在丈夫莽撞的时候,及时地拉他一下。”
程芳一把抱住方舟,额头对额头,轻声地说:“我爱你!”嘴唇轻轻地移向方舟的嘴唇,柔情万种地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