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学来到鞑子香医院,徐大庆这样问他:“我是接待刑警,还是咏时的同学呢?”
“徐伯,你愿说出那件事的真相就拿我当刑警,不愿说呢,当我是咏时的同学。”欧阳志学机智地回答。
“肝脏……”
“是,徐伯。”
徐大庆离开座位,走到窗户前,俯瞰鞑子香医院,看出他内心斗争很激烈,贾家对这个医院太重要不言而喻。他说:
“鞑子香药已经试验成功。”
“根据你家祖传秘方研制的新药鞑子香?”
“是啊!这对于我的奶奶我父亲是特别纪念。”徐大庆心里苦涩涩的,他没提他爷,并不意味心里没有他,徐家的故事在三江市叫亮子里的年代很出名,家族中出过典型关东人物:地主、土匪、赌徒、抗日志士,开烟馆的和当汉奸的,历史的变迁,他们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包括徐家的后人,那个时代留下来的痕迹就是这个不是祖传的祖传秘方,儿子徐咏时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药方再也传不下去,它会消失,徐大庆不情愿它消失。
“徐伯,你的顾虑我理解,可是一个个生命被剥夺,恶魔逍遥法外。”欧阳志学点破一些东西说,“罪犯太猖狂,杀曹向东我们认定是杀人灭口,杀人割肝还有些知情者可能受到伤害……”
曹向东被杀,令徐大庆震惊,儿子咏时对他说:
“爸,你要注意安全啊!”
“什么意思,咏时?”
“爸你心里明白。”
“咏时,欧阳跟你说什么啦?”徐大庆敏感到满脑子房地产的儿子,这样说不是空穴来风,欧阳志学肯定对他说了什么,“你怀疑我参与了杀人割肝?”
“爸,至少你清楚内幕。”儿子很有目的性地说,“曹向东被人灭了口。”
杀人灭口,曹向东突遭灭口,知道太多秘密,才惹下杀身之祸。在贾明哲肝脏移植上,自己跟他知道的差不多一样,能杀他会不会杀自己呢?儿子点破了这层意思。
“爸,你是医生,你自然清楚那具肝脏是怎么回事。”
徐大庆说不清楚。
“你不知道它怎么来的,但是你能看出它是从死者身上割下来,还是从活人身上割下来的吧?”儿子问的很尖锐。
自欺欺人他也知道走不远,警察会相信一通鬼话吗?说贾明哲使用的供体取自处决的人,鬼都不会相信。肝脏鲜活,刚刚取下的样子。
“一个大学生被杀,他的肝脏被人割走。”儿子说。
徐大庆已经想明白是怎会事,只是他没想好说不说。
“爸,你肯定知道什么。”
“你也这么看?”
“还谁这样看?”
“警方。”
“既然警方都这么看了,隐瞒下去还能多久呢?”徐咏时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那话过于锋利,父亲经不住扎戳。
“容我想一想。”
徐咏时建议父亲找欧阳志学。
徐大庆想了一整夜儿子的话,弦外之音是自己可能受到伤害,这个意思又在刑警欧阳志学的话里隐约出现……于是有了这次谈话。
“欧阳,你是不是认为我知道杀人摘器官的内幕?”
“至少您比别人知道多些,比如谁是主谋……”欧阳志学透明度也高了一些,说,“我们已基本掌握幕后元凶,抓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们认为贾明哲肝脏移植是一场阴谋?”
“是一场凶杀。”刑警说。
警方定性凶杀,涉案人员都要受到追究,自己也在被追究之列。徐大庆反省自己在此事件中的位置和作用,谈不上主要,也脱不了干系。本院为这台手术提供医疗支持,院长是主持人兼贾总的手术治疗组组长。现在性质变了,无疑正常行为变成参与犯罪。
“治病救人医院没错,在供体来源不清楚的情况下,为患者做移植,错在必须弄清来源,才能做手术。”欧阳志学说。
“我的确不清楚肝脏……”
“但您至少知道谁弄来的肝脏吧?”
“手术当天曹向东送来的。”
“这一点已经查清,我们要知道的是,谁从头到尾操纵这件事,当然不是您。”
刑警说得很明确了,他们要揪出幕后主使人,而且警方确认自己知道这个人。徐大庆一直迟疑,说不说出这个人呢?
“徐伯,涉案人员大部分到案,人人为减轻罪责……”欧阳志学策略地说,点明知情不报,对自己不利,“侦破正正一步步深入,不久此案将破获。”
徐大庆是聪明人,听出刑警的点穿。
“贾明哲这样大的手术,谁决定在三江做,又是在你们鞑子香做,总不是您拍板定夺吧。”欧阳志学期待道,“徐伯,我们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李玉芳。”徐大庆什么也不想隐瞒了。
专案指挥部决定对吕副总和李玉芳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这两个人的嫌疑逐步上升,正酝酿抓捕他们俩的时间。
“李玉芳十点钟离开天成美景小区,一刻钟后吕副总离开。”欧阳志学汇报那个夜晚的情况。
两位指挥员相互望一眼,康局长说:“和我们推断的完全吻合,现在需要为他们俩排排队,谁是一号。”
“欧阳你认为呢?”明天罡问。
“李玉芳。”欧阳志学说。
“噢,为什么不是吕副总?”明天罡问,领导有意考他,他们心里早确定了“6·16碎尸案”的幕后元凶是李玉芳。
欧阳志学讲了认为李玉芳是一号元凶的理由,令两位指挥员高兴,刑警后继有人。
目前大量证据证明,吕副总和李玉芳两人策划这桩杀人割肝的暴力恶性大案,审问穷大手他向刑警说的话:“有个女人管着曹向东,他给她做事。”已经查清,线人小秃也证实,曹向东在歇歇脚足疗馆和李玉芳会过面,还不止一次,时间上看最频繁接触是换肝的前前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