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日,河北定县沦陷。
骄狂的来犯日军,为了防止华夏军队破坏沿途的路桥,根本不顾与主力部队的脱节,在河边正三少将的指挥下,集结了三千多兵力,组成了一支临时性的挺进支队,乘夜向河北新乐县城扑来。
河边正三,这厮本身是个关系户,长期在本土的教育总监部供职,最后还是托关系走了香月清司(时任教育总监)的门路,1936年3月被提拔为总监部附,因此晋升为少将,是年4月出任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长。
之后,这厮积极策划并参与了“七七事变”,是日军侵略华北的急先锋之一,但是因挑起中日全面战争的缘故,导致很多温和派的上层人士,对他颇有些不好的看法,因此被调入华北日军参谋部任职。
但是河边正三的志趣高远,又岂肯当什么少将副参谋长,他要当旅团长、当师团长、当大将或元帅来着,因此才不顾战场凶险,自告奋勇当上挺进支队队长,要用赫赫武勋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10月16日凌晨,驻防新乐的第141师(商震的起家部队),以及鲍刚的独立第46旅,奋起抵抗入侵日军的夜袭。
此次反夜袭作战,由驻跸正定县的刘峙统一指挥,我军以新乐的大沙河、铁路桥、火车站,以及县城的城垣为依托,与日军浴血奋战,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我军阵地岿然不动,日军只好招来空中支援。
近三十架次的敌机轰炸,导致我军人员及武器装备,遭到了很大的损失,大约十多门75毫米山炮被炸毁。
不过河边支队的损失也不小,最后以五六百人的伤亡,攻入了新乐县城垣,好在铁路桥已被提前炸毁,以至敌人的重型装备,在短时间之内,无法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导致日军的进展不大。
10月17日凌晨,日军以五个小队为前锋,全力与我军全力争夺新乐城区,同时升起了前沿侦察气球,为他们的炮兵提供校正情报,被我军察觉后即刻组织火力反击,最后被炮火与机枪击落其中一个。
11点左右,日军炮兵发起了猛烈攻击,我军的大部分工事被炸塌,战士们只好以废墟、芦苇丛作掩体,继续坚守与敌搏杀,直到下午3点,新乐火车站才正式陷落,此时新乐县城已经岌岌可危了。
10月18日,该部日军发起了全面进攻。
在七八辆坦克与装甲车的掩护下,近千日军向我军阵地扑了过来,我军只好边战边退,幸好途中有磁河略作阻拦,让大多从新乐溃败下来的军队,才得以安全的退入到正定县。
一应轻重伤员与百姓,随即被火车送去元氏县安顿。
10月19日凌晨,多股日小分队带着电台,偷偷的越过了磁河,向正定县城的周围摸来,遭到122师的猛烈打击后,几乎全军覆没,不过“正定—石家庄保卫战”也正式打响了。
好在敌人也被打懵了,一时摸不清正定县的防御虚实,只好暂时偃旗息鼓,等待后继援军及其重型装备的到来。
10月20日上午,在日军独立第八山炮联队的支援下,得到兵力补充后的河边支队,兵分三路横渡大沙河与磁河。
日军此次进攻的重点是,正定城北十公里处的新安火车站,以及两条河流的渡河地点,把守在这些地方的残兵败将,纷纷鼠窜而去,导致日军上下冲昏了脑袋,妄图当天就攻入正定县城之内。
好在河边正三还算清醒,还知道以防不测。
这厮将其所部的三千日军,分作了四路人马,分别攻向岸下村(正定城北五公里)、牛家庄(城东北六公里)、小临济(城东三公里)、朱河村(城东四公里),呈半包围状的攻击阵形,向正定县包围了过去。
偶尔遇到小股的游兵散勇,日军也都懒得理会,能即时清理的就清理,不能清理的一律绕过去,正定县城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当日军兵临正定城下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而正定城垣比较完整,显得雄壮威严,即使守军兵力不足士气不佳,日军一时也不敢轻易下手,只好乘夜派出多支小部队,争取尽快夺取县城周围的要点。
河边少将认为,即使不能及时夺下正定县城,但是也要摸清县城之内的虚实。
当然如果敌人自己跑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事实恰恰相反。
自从夜幕降临之后,122师的大部分官兵,也及时的组建了连排级的别动队,也开始向日军的大小阵地,及其后方的各个要点,开始反渗透与反穿插,导致兵临城下的日军一夕数惊,寝食难安。
好在反穿插的川军,始终没有踏入日军的最后防守线,因此一夜袭扰下来,虽然敌我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但是总的态势,却没有太大的改变,日军已经围住了正定县,就等天色一亮就发起总攻。
河边正三却有些惴惴不安,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自“七七事变”以来,遭到华夏军队的反穿插,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河边少将连夜向保定的总部,发去“请求作战指导(请求增援的日本说法)”的电讯,希望后续的主力部队,能够加快推进速度。
不过这厮在这几天表现,也确实太过显眼了,而且日军第一军司令香月清司,认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在电讯中略略的夸奖之后,就命令滞留在定县附近的后援部队,尽快赶到新乐县城一带增援这厮。
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滞留在定县的部队,是日军的第六师团,在保定作战时损失颇重不说,而且贪功冒进的河边正三,又带去了该师团的一千多机动兵力,说起这事,师团长谷寿夫自己还有些脾气的,于是干脆将电令一扔,即刻命令骑兵第6联队,在猪木近太大佐的带领下,“尽快”支援友军。
猪木大佐也是个悲剧,这厮祖上是北海道的养马人,到了他爹这辈才去了九州一带挖矿,家里那是穷了八辈子了,他一进入华北平原之后,那个心思早就花了,早就想去附近抢抢钱,玩玩花姑娘了。
这厮现在又得到了师团长的密令,“尽快,支援友军”,怎么个尽快法,那是有讲究的,比如由于天色太黑,导致夜间行军迷路,又比如突然遭到华夏军队的狙击,他们不得不“就地清剿”等等。
怎么个狙击法呢?那可是个技术活。
比如要稍稍偏离一下平汉铁路,找到一个还比较富裕的村落,然后自己派人朝天开一枪,就说此地有抵抗分子,大家就一拥而上,一阵烧杀抢掠之后,再一一的灭口,最后再向日军总部谎报军情,说他们歼灭了数千敌军,啧啧,又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两不误啊。
10月21日凌晨,一阵急速的炮火覆盖后,受够了夜间袭扰的日军,即刻分兵三路,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向正定县城发起了进攻,北门火车站是日军的主攻点,集中了近二千兵力。
东门与西门则是日军次攻点,各有二个步兵中队,加上北门的兵力,整个挺进支队几乎是倾巢出动,感情河边正三这厮,玩的是“一波流”。
进攻中的日军,可不是一般的日军,而是从第六、第十四师团,以及中国驻屯军等精锐之中,所抽调出来的机动兵力,不但装备精良,而且个个都是老兵,若无意外的话,这个支队将被扩编为独立旅团。
当然,挺进支队的战功,如果一直很显赫的话,被整编为三单位的乙类师团,也是完全有可能的。(甲类师团辖四个步兵联队)
不说北门外的日军攻势猛烈,一众日军弯着腰,踩着炮弹的弹点前进,即使是西门与东门外的日军,虽然都才四五百人,却也打出了上千人的进攻气势,从开始的炮击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猪突攻击,任凭城楼上的机枪狂喷,以及手榴弹的连番爆炸,依然攻到了城墙脚下。
前线的日军纷纷大喜,以为正定县城唾手可得。
正准备实施爆破作业时,城垣附近的隐秘暗堡,突然一一打开洞口,纷纷发出撕裂油布的声音,城楼上的捷克轻机枪,也被急促的德式98K步枪集射声,咚咚的M2重机枪声,以及迫击炮的秋秋声所压倒。
日军的猪突攻击与爆破作业,纷纷被一一的压制了下来,远处的唯一几门60迫击炮,也被七二式步兵炮给打掉了,但凡靠近城垣的日军,就像割麦子一样,被一道道火镰,给收割了下来。
距离城垣四五公里之外,日军支队的指挥部却一片忙碌,他们还沉浸在欢乐之中,都以为正定城破在即,他们即将去城内宿营过夜。
当华夏守军开始反击时,正在闭目养神的河边正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尤其听到撕裂油布的声音时,顿时被吓傻了,失声大叫,“德国的G34通用机枪?这不可能。华夏的德械师,不是全在上海么?”
不错,G34通用机枪,是华夏德械师的标配装备,后来又被英美盟军称之为“希特勒的镰刀”,据记载在1944年诺曼底登陆时,某一普通的德军士兵用它,在短短的半天之内,射杀了一千多名盟军士兵。
可见该款机枪的犀利程度。
只要有G34机枪在,而且弹药又比较充足的话,根本不怕什么“猪突”战术,据说连中央教导总队,以及88师、87师等模范德械师中,也没能配备多少,因为这玩意儿太费子弹了,以华夏的经济实力根本玩不起它,没想到在小小的正定县,却遇到了近百挺G34机枪。
脸色苍白的河边少将,匆忙的下达了总撤退的命令,随后尽量不让自己晕倒,但是在心中已经后悔了一万次,此次仓促进攻正定县,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唯一希望,就是敌军心疼子弹,自己停止了射击。
很遗憾的是,G34这玩意就是经打,足足打了半个小时,还就是不见停,让所有日军崩溃的同时,刘郧自己也崩溃了。
这厮正通过智脑的扫描功能,在滹沱河边悄悄的窥视正定战场,若按现在这个打法的话,不用说,子弹肯定得全部打光,而机枪也得全部报废,真是一群败家子啊,从川西运武器过来,知道有难么。
不过站在滹沱河南岸,用望远镜观察正定战况的,还有吴佩孚和李家钰等指挥官。
这些将军可是爱惜性命的很,个个都穿着普通士兵的服饰,生怕被日特汉奸给瞄住了,更怕攻城的日本鬼子突然发癫,万一向这边发射几枚九二式炮弹,大家都得玩完了。
不过发评论、看热闹的人却不老少。
尤其是吴佩孚这个老将军,他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看到日军出现颓势时,有些遗憾的说,“如果这时有一支军队,从滹沱河下游藁城出发,大约半天就能抵达新乐,这群日军将难逃被全歼的命运”。
这个评论发的好,倒是提醒了刘司令。
这厮的川西独立旅,有六个机械化步兵营的建制,士兵完全可以乘坐汽车或坦克,从赵县或栾城县出发,经滹沱河边的藁城县,直取新乐县城,而且汽车的推进速度,肯定比普通的步兵强了好多倍。
好在此时是战时,将军出行或许可以不携带武器,却必须带上电报机或电话机。
刘郧即刻向郭祺勋发报,希望他能即刻带兵奔袭新乐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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