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6月,刘湘曾义正言辞的回电南京,“城都既非商埠之重地,与日本也素无交易可言,同时又无日本侨民,若设领事馆的话,更无任何条约为据,而且自从东北沦陷之后,川人非常仇日,请南京慎重考虑之”。

随后刘湘又通过重庆政府,转告重庆日租界的领事,以城都的民众反对甚为激烈,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希望日本的相关人员暂缓来城都,但是日本人压根不管这些,或许就是为了故意挑起中日事端,为日本鬼子全面侵华制造舆论。

1936年8月20日,日本悍然派出了官方间谍,以“特务领事”岩井英为首,率满铁驻沪事务员田中武夫,新闻记者深川经二、渡边洸三郎,以及商人濑户尚等,一行五人,从重庆日租界直抵城都骡马市大街,不但堂而皇之住进了大川饭店,还四处造谣生事,宣传刘湘背盟失约、卑鄙无耻芸芸。

面对日寇的步步紧逼,刘湘主席也有些急了,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以胃溃疡为由,将一应的政务交于秘书长邓汉祥代理,而邓秘书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与警备司令蒋尚朴,市长钟体乾,以及警察局长范崇实等人,一起商议应对之策,已解刘老大的燃眉之急。

这些人都是些官场上的老油条,很快的想了些应急措施,希望连消带打、缓解此次危机,而且既要防范日本人挑起事端,又要防南京特务嫁祸川人。

因此他们打算“三管齐下”,先派专员到大川饭店,向日本人解释个中原由,同时策动民众游行,迫使他们出境,为了防止中统捣蛋,还邀请特务指导游行,再以军警维持游行的秩序,以防意外事故出现。

然而,再三做工作,日本人仍旧不听。

8月24日中午,城都市民开始游行示威,经过大川饭店时高呼口号,并派出代表与日本人对话,田中武夫等人却诡称,“他们是商人、记者或驴友,与设领事馆之事无关”。

示威的人群也没有多生事端,得到日本人的答复,也就自行的离去了,随后继续前往省政府,呈递了请愿书,“坚决反对日本人在城都设领事馆”。

秘书长邓汉祥,不但当场接受了请愿书,还答应电告南京严正拒绝,此后游行的民众自行散去。

事后田中武夫等人却洋洋自得,在大川饭店内大放厥词,声称他们是真正的日本武士,都有过从军杀敌的经验,根本不怕这些懦弱的支那人,还纷纷夸耀自己有扎实的修为,除了濑户尚略略有些底气不足外,深川经二是剑道五段,至于渡边洸三郎与田中武夫,也都是柔道二段以上。

这些具有挑衅性的话,自然也被周围的民众所听见,后来经过中统特务康生的查证,这五个日本人,都隶属于日本鬼子的特务系统,顿时引起了军民们的激烈反弹,导致新一轮的游行活动爆发,也就是李威利与蒋重光,在凤凰山附近所看到的童子军游行的场景。

数千人的游行示威,自然是声威浩大,而且时值下午的四五点钟,声音显得格外的震耳欲聋,即使在静室修养中的刘司令也无法忽视,随后暗中跟着游行的学生们,一路走到大川饭店前,直到警察亮出了重机枪,才不得不站了出来。

当一切事情搞清楚之后,刘司令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直接让一警察,进饭店一趟,正式告知五个日本人,就说川西刘郧在此,让他们自己出来一谈,究竟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可以敞开说,否则后果自负。

一阵窸窸窣窣的交涉后,只有四个日本人出来露面。

当他们看到人山人海的城都市民时,心中也有些发紧,好在都是有备而来的特务,又有绝密任务在身,也容不得他们当场退缩,看上去脸色有些发白,而腿脚总是有些瘫软。

这四个日本人的穿着也很有意思,有两人装着西服,个子不高,身形偏瘦,而还有两人身形壮实,竟然穿着一身和服,令大家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伙日本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图一展无遗。

如此浓厚的挑衅味道,令刘郧也为之一愣,随之又哑然失笑了,这些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做人做事也太高调了,他们确实是来惹事的。

看着刘司令笑而不语,俩个和服男顿时有了底气,似乎也不畏惧什么了,但是也摸不清某人底火,只好恭恭敬敬的鞠躬问好,纷纷报上自己的名字,神情高傲的是深川经二,另一位个子较矮的是渡边洸三郎。

刘司令毕竟是大人物了,接人待物的态度自然是和蔼可亲,对和服男的恭敬也以颔首致意,随后望向俩位西装男。

这俩人立马回过神了,尽管脸上仍旧有些惨白难看,但是生怕刘郧放手不管了,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很紧张作了自我介绍,较精明强干的是田中武夫,较文弱而强笑的是濑户尚。

刘郧也不怎么多说,只让警察维持好秩序,也再不过问具体情况,随后才微笑的问道,“你们之中,哪一位,才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啊?”

田中武夫的神色一动,正欲上前搭话。

不料深川经二仗着自己武功较高,不露声色的掀开田中武夫,自己站了出来,有些冷笑的质问道,“你们这些中国人,历来不讲信诺,说的话,就如同放屁一样,我们要见刘湘”。

居然这么嚣张,刘郧也是一愣,先前的恭恭敬敬,感情是装出来的。

好在某人的涵养高了,也不与这些人计较了,有些失笑的说道,“刘湘主席人贵事忙,又岂是你等想见就能见的,然而我华夏是礼仪之邦,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我现在给你们俩个选择,首先,究竟有什么事情,就当着城都市民的面,一一的说清楚。其次,倘若真是有理有据,我就当场做一个决断,倘若是既不合情,也不合法,又不合理,那就请四位就此离去如何?”

还没等濑户尚等人开口,深川经二就已经当面邀战了,“刘郧君,你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东西了,你毕竟也是一个习武之人,我就看在你是我们日本人女婿的份上,只要你能接住我三招,我们大家自行离去便是”。

“日本人的女婿?”

真是石破天惊,直让在旁的城都市民们,都有些头昏目眩的感觉,他们看向刘郧的目光,变得有些游离了起来,让先前炽烈如火的士气,有些消**于无形之中。

有些代表又开始鼓噪了,想让学生向前冲。

刘司令也有些火冒了,即刻回过身来,望着来势汹汹的人群,一声大喝,“你们这是何意,你们游行示威,不就是要当官的出来说话么?难道我刘亦诚就不是官么?你们这般胡乱鼓噪,究竟是居心何用?”

“食易体,居易气”,刘司令长期身居高位,手下又掌有数万大军,颇有一番威仪了,一声“居心何用”,直让汹涌的示威人群,即刻倒退了三尺,连暗中鼓噪不已的代表们也有些发虚了。

一双杀机凛然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们的灵魂,无论特务也好,还是代表也罢,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纷纷不敢再看刘司令的眼睛,川西小霸王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刘郧这才回过身来,看着深川经二,缓缓的问道,“你是不是看我,现在铁甲不在身,所以想借机打倒我,成为你问鼎日本武尊的垫脚石?”

深川经二冷笑不语,他可不是什么剑道五段。

经智脑的扫描显示,深川的真实修为是炼神初期,如果刘郧没猜错的话,这厮应该还是草雉宫的少尊者之一,所以才敢夸下如此海口,说刘司令不是他“三招之敌”。

虽然刘司令的名头很大,曾风传他与武尊打成了平手,但是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而武尊回国之后也没有详加解释,以至于与会的高手们也不愿意多说,而刘郧的真实修为不过炼气顶峰而已,深川经二自然很想一战成名。

深川经二还真是够二。

这厮还怕刘郧不敢与他动手,所以才故意两头挤兑,既用三招之约,让刘司令心存侥幸,又用“日本人女婿”之语,成功的挑起了城都市民的疑惑,进而让刘司令怒火冲顶,不得不与他一战。

好吧,这厮确实成功了,成功的挑起了刘郧的杀机,一旁的渡边洸三郎却有些肝胆欲裂,想拉住跃跃欲试的同伴。

不料深川经二压根不予理会,很自大的环顾冷笑之后,抽出了武士刀,指着刘司令说道,“草雉宫门下,深川经二,请前辈赐教”。

警察副局长范公朴却急了,慌忙拉着刘郧低声哀求道,“刘三爷,千万不要动手啊,万一伤了贵体,刘主席怪罪下来的话,我等可吃不消啊”。

“何况这些日本人蛮横无理,本就是无故生非之辈,一旦受伤,该如何得了”。

本来听到前半截时,刘郧还心中一暖,大家毕竟是自己人,就是关心自己人一些,不料范局长的后半句,真是让人心寒万分,于是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正欲一脚将此人踢开,不料深川经二已经猱身而上了。

深川经二为人比较阴险,在攻击前也不怎么吭声,就是要趁刘郧与范公朴纠缠不休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挥下,将刘司令与范局长一起挂掉,何况这厮的修为也确实略高一筹,打了刘郧一个措手不及。

刀锋快触及范公朴时,刘郧才反应过来。

深川经二隐隐有些自得,在他看来刘司令是在垂死挣扎,他一刀劈下去,即使先经过范某的身体,也减免不了半分刀势,他可是七胴级剑道高手,多一人或少一人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胴级,是日本武士的特殊定级法,既是一种刀法修炼的境界等级,又是一种剑道定级的办法,其具体的修炼过程,又被称之为胴剑道。

简而言之,胴剑道,就是一刀下去可以砍断多少具人体。而对人体的具数的称呼就是“胴”,顾名思义,一胴,就能砍断一具人体,二胴,就能砍断二具,而七胴就是能砍断七具,最高级别是九胴。

凡是砍过柴的人都知道,想一刀砍断一根柴火,都是比较费力的事,如果是将二三根放在一起,没经验的人压根没戏,至于将九根捆在一起,就是大力士都做不到,何况人体可不同于柴棒,想一刀两断,还真个是技术活。

按说来要练习“胴剑道”,都是找腰粗的树木试手,而日本鬼子不一样,一律是拿活人练手,而胴剑道又不是什么秘密,在鬼子的中下层军官中非常流行,而且上行下效,导致鬼子兵经常拿活人练刺刀。

说时迟那时快,当武士刀劈开范局长时,刘郧已经与深川经二近身相贴了,然而鬼子却丝毫不在意,似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隐隐有些嗜血的亢奋,因为如果能够取胜的话,甚至打算连刘司令与他自己一起砍断。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刘司令现在可是位高权重,又岂肯与一莽夫同归于尽,只见一道灰影闪过,已与对手早已错肩而过,除了炼神级高手能看清楚外,根本不知刘郧的身上已挨了一刀,而深川经二的喉咙也中了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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