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波动作斗争,当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尽量让飞机的动力,不要作无用功,尽量将波动前进的飞机,与空中杂乱的乱气流,进行和谐的统一,从而增加飞行的效率,在相同距离内所需时间更短。

在太阳还没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刘郧终于抵达了川西镇,此时除了飞行与跑道外,再无旁骛,尤其在飞机油量被耗空的情况下降落,实际与赌博没多大差别,唯一不同,是在用命赌博而已。

飞熊战机缓缓的滑行,在跑道的尽头停了下来,短短的十分钟,简直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刘郧已然被耗得精疲力尽,不用智脑显示也知道,飞机油箱早就空了,能安全降落完全是一种侥幸。

刘郧瘫软在驾驶舱,半天喘不过气来,连按一下按钮,将驾驶舱打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知道一点,他已经安全着陆,也没了精神痛骂智脑,人在空中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应该庆幸不是在空战中。

当刘郧缓过气来,缓慢的打开驾驶舱,刚准备下飞机时,才发现贾琏带着一众的警卫,将跑道和飞机场,围了一个严实,好在是枪口一律对外,不然还以为发生了兵变,是要准备来抓捕他。

从贾琏的凝重的脸色来看,就知道麻烦不小,刘郧自己也想不到,刚刚离开几个小时,川西镇就发生了重大事故,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他是去了欧洲,考察个几个月回来,是不是连小镇都不存在了。

可能是飞机降落的轰鸣声,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川西县的大小官员,甚至连庞语嫣和尹沁兰也围了过来,一个小小的飞机场,竟成了川西镇的会议厅,刘郧也知道越是危急,就越要稳定人心。

有智脑就是方便,不用刘郧仔细询问,就扫描出了周围的安全问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贾琏的警卫队还在,也就意味着,危机要么已经解决,要么暂时还威胁不到小镇的生死存亡。

刘郧的精神一震,一副很轻松懈意,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站在飞机上,向大家招手,有些疲惫的说,“各位,都散了吧,今天我实在是太累了,到武汉走了一个来回,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武汉”,川西镇的老少爷们都傻了,从这里到城都,最快也要五六天,至于武汉在哪里,可能不太清楚,但是知道一点,肯定比重庆远,这里到重庆,不花个十天半月时间,走个单边都不够。

“哎呀,莫非有神人相助”,大家顿时眼神都不对了,好在许多人是有见识的,立马知道是飞机功劳,不由大为惊叹,心中一时大为镇定,有如此一架战机,任他千军万马,也是来去自如。

等大小官员们一想通透,顿时纷纷愁容尽去,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向刘郧一拱手,就告辞回家了,静候明日在县议事厅开会,刘郧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也向各位离去的同僚拱手告别。

刘郧这厮终究还是一个大孩子,大小官员还没走完,就一个纵身跳,从三米高的飞机上飞了下来,好在身体结实,没有出现平沙落雁的场面,但还是令老学究们大为摇头,送上了“轻浮”二字。

刘大官人可不管这些,拉着贾琏和尹庞俩女,一阵喜笑颜开的寒喧,正欲问一下川西镇出了什么事,贾队长似乎欲言又止,庞语嫣有些心不在焉,尹沁兰倒是微微一笑,直说回家以后慢慢说。

也罢,一时半刻,天也塌不下来,刘郧就拉着三人,往刘府而去,然而在路上,贾琏反而一声不吭,似乎有什么心事,庞语嫣倒是欲言又止,尹沁兰倒是一如既往,兴致勃勃的问去武汉之事。

刘郧也不避讳,将法肯豪森接到返回南京的命令,他看情况紧急,所以送了一程,不想还没到武汉上空,这厮就忍不住了,飞机只好在汉口迫降,不料却在那里遇见了德国总顾问,冯·塞克特将军,正好提前完成预定计划,因此他略作休整后,就正好赶了回来。

说到法肯豪森疲惫得想死,见到他上司时,却故作硬汉的场景,直让尹沁兰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庞语嫣笑得很是勉强,而贾琏却仿佛没听见,就算刘郧是个傻子,也知道此番问题大了。

刘郧心中一紧,顿时没了说笑的兴趣,有意无意的拉着俩位美女,加快回家的速度,贾琏不但是军人,而且一身武艺还很扎实,速度不紧不慢,与整体速度并无异常,进退举止之间收发自如。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如血的夕阳徐徐未退,一行四人在余辉的照耀下,回到了刘府,此时刘鄂北与庞太师正在闲谈,一看到刘郧与贾琏回来,不由抚掌大笑,相视一眼,也不再说其他。

刘郧一行人正准备上前行礼,刘鄂北却微微一笑,不让他们多说,直言还是正事要紧,于是拉着庞太师出门散步去了,快到门口时,突的想起了什么,对他意味深长的说,“不畏浮云遮望眼”。

看着远去的刘鄂北,刘郧也是一愣,老爷子这话是啥意思,不由看了其余三人一眼,希望有人能指点一二,贾琏与庞语嫣一脸茫然,尹沁兰倒是会心一笑,看了刘大官人一看,却也没多说什么。

看着半开敞的客厅,大家都知道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选在书房,尹沁兰可是蕙质兰心,主动将书房周围检查了一遍,也不随刘郧三人谈话了,而是在附近的不经之路,以扫地的方式站起了岗。

刘郧与贾琏坐定之后,庞语嫣开始给大家倒茶,刘大官人静静的喝着茶,也不着急说话,在半响之后,贾队长似乎也想好了措辞,才主动打破沉默,“刘兄弟,我在黄埔就与红军有旧”。

“垮啦”一声,一个瓷杯掉在了地上,刘贾二人一愣,赫然发现庞语嫣,她满脸的惊骇,两人顿时心中一动,彼此看了一眼,都有点心照不宣,于是也不再理会庞大小姐,继续之前的话题。

贾琏微微苦笑一声,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口子早已打开,缓缓的递给了刘郧,刘大官人也不见外,当场打开来看,信的内容也不多,也就二三页纸,洋洋洒洒五六百字,大多是一些废话。

刘郧也懒得细看,直接翻到了最后,赫然写着,“而恺荫兄(张国焘),深感弟之神勇,如昔日之赵子龙,今不欲取川西一县,却欲得弟之良才,如同久旱喜逢甘露,德遇如此良主,乃我等之大幸也”。

刘大官人真的怒了,他花了这么多的心血,才遇到贾琏这个大将,敢挖他的墙角,表面不动神色,似乎还微微带笑,动作就简单粗暴多了,直接盯着信纸的结尾,落款“黄埔旧人,赭文和”。

贾琏似乎也知道刘郧不舒服,于是主动解释,“赭文和,是湖北人,1926年毕业于黄埔军校,不过此人偏于文弱,喜好空谈,后来北伐时也没能带兵打仗,反倒留校当了助教,因此才与我相识”。

“1927年国共分道扬镳,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竟在此地,如果没猜错的话,恺荫应该就是张国焘的字,因此这封信就再明显不过了,红军看样子欲取川西县,希望我当他们的内应”。

又是一个卖嘴的,刘郧不由松了一口大气,心中不由微微冷笑,难怪张国焘会身败名裂,原来身边尽是这类人,喜好空谈,大话喊得震天响,谈到带兵打仗,牧民一方,全都得拉稀摆带。

刘郧暗哼,想取川西县,根本是天方夜谭,此地深入川西高原,尤其川西镇周围全是悬崖峭壁,正面进攻根本不可能,想偷袭的话,又有积雪冰川阻路,可说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难怪想让贾琏当他们的内应,看来还没蠢到家,刘郧这时才明白,刘鄂北走前的那句话了,“不畏浮云遮望眼”,因为张国焘看似来势汹汹,即便占领了川西县也白搭,果然是“一浮云”而已。

哪怕张国焘再混蛋,但是他的部下毕竟是红军,红军今后毕竟是华夏的希望,现在向康藏一带的绝地发展,主要还是领导思想出了问题,等李德胜主席到以后就好办了,他们会一同去陕北,建立抗日根据地,刘郧当然不想与他们为敌,哪怕川西县丢了也无所谓。

当然在下决定之前,还是问一问贾琏的看法,避免大家有消极情绪,刘郧于是笑着问到,“看来,我们川西镇,也是名声在外,红军想来此歇歇脚,也是情有可原,不知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贾琏打仗是一把好手,搞政治就差了些,有些狰狞的说,“我们川西镇,人口七八千,可以征集二千多民团,只要守住各个险要之处,以逸待劳,就算二三万红军来犯,也只是徒劳送死而已”。

正在清扫破碎瓷片的庞语嫣,听到贾琏杀气腾腾的话,不由心中一慌,手中一抖,顿时被割了一道口子,一时鲜血直流,仿佛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哪怕她自己是医生,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刘郧也顾不上说话了,连忙将庞大小姐扶了起来,用手帕将受伤的手指包了起来,然而庞语嫣却不顾一切,抱住了刘大官人,边哭边喊,“亦诚哥哥,你与红军是一家人,你们不能自相残杀”。

贾琏顿时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刘郧,似乎也正想看个究竟,刘大官人却没想那么多,一边招来尹沁兰,一边微笑的说,“没事的,我不会与红军交战,他们不是要川西镇么,我给他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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