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我都要据实送进宫中。”

皇子们没有秘密,司一珞过目之后,便把记录交给下属送进宫中,今天晚上的家宴,说不准会是有史以来最温馨的一次家宴。

“时间不早了,咱们收拾收拾早点儿进宫。”

家宴晚上开始,但是按照惯例,女眷们会提前进宫,陪着宫里的长辈们说说话,凑在一起拉拉家常。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是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过年这几天见面多点儿。

司一珞应付不来那种场合,每次都借口公务繁忙去得最晚。

如今沈茉冉相邀,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

“舍命陪君子。”

今年与往常一样,都聚在皇后的宫里,只不过皇后被夺了后印,面子上有点儿不好看。

贤妃也没能拿到掌管后宫的特权,偌大一个后宫,魏赫言打理了一阵子之后,曜帝最终把后印交给了贤王的生母顺妃。

大家虽然凑在皇后宫里,但是一直是顺妃在活跃气氛。

“七嫂。”

周悦琼过了年虚岁十三,已经算是大姑娘了,长辈们说话她规规矩矩地陪着,娴静文雅的与前几年的性子完全不同。

周思敏觉得有点儿无聊,皇室中只有两位公主,她从小的玩伴只有一个,侄子辈儿的都是男孩,只有湛王府一个小女娃。

沈茉冉一进门,她就凑上来要抱阿凝。

“叫姑姑……”

才几个月大的阿凝哪儿会开口说话。

“你当心些。”

顺妃眼观六路,瞧见她要抱阿凝,急忙开口叮嘱。

“没事,思敏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舍得摔了阿凝。”

沈茉冉在一旁看着,周思敏抱了会儿,见她体力不支,便急忙把阿凝接过来交给奶娘。

阿凝精神头很好,来到新的环境,好奇地东张西望。

与众人见礼过后落座。

司一珞不喜韩王妃的朝服,穿着打扮仍旧与往常一般,她大马金刀地在场中坐下,身上散发的煞气让大家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降下去不少。

乱跑的小孩子吓得乖乖躲在乳娘怀中,时不时地还要从乳娘怀中偷偷抬起头来看她。

七个月大的阿漳闲不住,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奶娘抱不住,司一珞接过来,两只手托着阿漳的腋下,将他放在自己腿上。

她是不怎么带娃,但是手上有力气,不管阿漳怎么蹦跶,怎么挣扎,总之不会把孩子摔了就是。

只是她的动作看起来有点滑稽,也让一直萦绕在她周身的肃杀之气弱了不少。

顺妃主动搭话。

“司大人虽然忙于公务,但是孩子养得却是极好,看咱们阿漳的腿多有劲儿,将来也是练武的好苗子!”

顺妃说话笑眯眯的,对谁都很友好。

她本身出自会宁伯府,周贤被过继出去之后,在宫里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而且,她膝下除了贤王还有一个公主,颇得曜帝的宠爱。

皇后跟贤妃争过来争过去,但是对于她掌管后宫也都没有意见。

大家的相处还算和谐。

“多谢娘娘夸奖。”

阿漳蹦跳一阵儿饿了,司一珞便把他交给奶娘去喂养,顺妃便趁机跟她说了些照看孩子的话题,司一珞平常没注意过,听得也格外认真。

而且顺妃八面玲珑,照顾到场上每个人,哪怕大家面上不合,也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受到冷落。

等她跟别人说话时。

沈茉冉悄悄凑过来说道:“顺妃娘娘若是有心争斗,只怕皇后跟贤妃都不是对手。”

皇后娘家显赫,难免心高气傲了些,贤妃出身不如顺妃,但是靠着熟读圣贤书,靠着贤惠懂事,在曜帝面前也颇有脸面。

顺妃出身大家,却不争不抢,将儿子送出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当初选定过继人选的时候,她如果不愿意,定然有方法能让曜帝打消那个念头。

但她却选择了接受。

真正厉害的人,往往不是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来实力的人。司一珞一直很认同这句话。

今天是小年,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曜帝放下手头的事情,问道:“大家都进宫了吗?”

有魏赫言在,司一珞送来的消息总是第一时间被呈送在曜帝的桌案上。

“回皇上,几位殿下应该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

曜帝看着司一珞送进宫的记录,身子放松,向后靠在龙椅上叹道:“身为父亲,朕不求他们有多大能耐,只要他们懂朕的良苦用心朕就心满意足了……”

“天家的亲情,总是要淡一些,复杂一些……”

曜帝也想子孙绕膝,也想一家人和和美美,但是牵扯到权利,他又不能对儿孙们完全放心。

“皇上,说到底,几位殿下是您的骨血,心里也惦记着您呢。”

以前过年,只要他们兄弟几个凑在一起,说话就总是阴阳怪气,互相指责埋怨,这次竟然能坐在一起先把自己的个人恩怨捋清楚再进宫,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曜帝笑了一声。

“老五这份心意难得。”

“赫言,你替朕去一趟皇后宫里,把司卿叫来。”

虽然是过年,但是今年搁置了很多事情,曜帝不放心,司一珞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没人比曜帝更清楚今年这个年过得风雨飘摇,不能出一点岔子。

临近过年,各处都忙,魏赫言已经好几天没出宫了,夫妻俩都在京城,却不是想见就能见上。

“是。”

从御书房里出来,魏赫言的脚步松快,只是短短的一段路,他却觉得太远了。

“督主,您等等奴才!”

姒海小跑着才能赶上他的脚步,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小殿下肯定也在,督主,等会儿奴才能不能留下来陪小殿下玩儿一会儿?”

姒海格外稀罕阿漳,阿漳是他家督主的义子,那就是他的亲儿子,他的小主子。如果不是不合适,他恨不得把阿漳接回府中亲自照料!

魏赫言瞪他一眼。

“督主,这么长时间没见,您说小殿下不会把咱们忘了吧!”

姒海还在碎碎念叨,魏赫言已经抬脚迈进皇后的寝宫。

阿漳不认生,才一会儿功夫就跟顺妃打得火热,顺妃刚把他抱过来,阿漳一眼瞧见进门的魏赫言,眼珠子亮了亮,张着小手小脚往他那边蹭。

顺着他的动作,顺妃抬起头来瞧见魏赫言,打趣道:“没想到阿漳竟然这么喜欢魏督主……”

剩下的半句话她没说出口,关于皇室子弟却认了一个阉臣做义父这件事情,皇室中人都觉得是耻辱。

只是为了不得罪两人,顺妃对魏赫言的态度虽然冷淡,面上却还能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