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冬娜如愿以偿被调到程帆扬在成都的项目组,兴高采烈地跟敏丽沟通出差期间机票和酒店的事宜,然而在听说这些钱都要自己预付的时候,邱冬娜犯了难。邱冬娜本想自己订最便宜的酒店,幸好张旭东告诉她可以从事务所申请备用金,邱冬娜这才放心下来,决定用备用金订机票以及五百以内最贵的酒店,好好享受一把。

这是邱冬娜从小到大第一次坐飞机,她心里稍稍有点怵,怕在飞机上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又怕被人坑了钱。于是邱冬娜在一个名为“省钱大法好互助小组”的发帖:求助,第一次坐飞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想到帖子下面没有人正经作答,大多都回复的一些古早笑话,飞机座椅能拆下来带走、能加空姐微信之类的,邱冬娜无语地放下手机。

不光邱冬娜紧张,邱晓霞也如临大敌。她在知道邱冬娜要出长差之后,花了一整天时间找到了各种优惠券,等到邱冬娜下班后,拎着她来到商场,从上到下地给她武装了一番,衬衫、鞋子、文具、化妆品、电热水壶、登机箱……应有尽有,这大概是晓霞花钱最大手大脚的一次。晓霞还把本来该赔给王事成的一千块罚款钱挪用过来,塞给了邱冬娜,在知道了邱冬娜从单位支了五千块钱备用金之后,才把一千块钱给收回去。

所谓穷家富路,晓霞不想冬娜第一次出远门,因为准备不足或者没钱而遇到任何麻烦。

采购完毕,两人坐在便利店的座位上,身后摆着大包小包买来的东西,然而邱冬娜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她机场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晓霞神秘兮兮地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鬼画符一样的纸,一本正经地给邱冬娜讲起了坐飞机的流程,邱冬娜不知道同样从没坐过飞机的晓霞是哪来的自信。

邱晓霞对着自己的鬼画符介绍道:“我跟好几个客人打听过了,坐飞机是这么个流程。要提前一小时到机场。进机场后先去打印登机牌,然后找到你坐飞机的那家航空公司,托运行李。托运完、安检完,就可以进去等飞机了,哪个口上飞机,都有指示。”

邱冬娜看着那张鬼画符,努力把自己代入进去,脑海中自动脑补的却是火车站的景象,她思索道:“网上也都这个流程,但是我总觉得对我没什么用啊。”邱晓霞“啧”了一声:“怎么没用,你又不是不认识字儿,没长嘴,进去不懂就问呗。”

坐在两人旁边,正在给手机充电的一位中年男子终于噗嗤一声笑出了来,母女俩同时看向他,那人非但不收敛,笑得更大声了。

晓霞不难:“精神病啊?笑什么笑。”

那男人四下寻张望,寻找隐藏摄像头,问道:“你们是不是拍什么整蛊视频?哈哈,坐个飞机搞得跟黄金大盗一样。先声明,别拍我,我不想上镜。”

邱冬娜认真告诉她自己没有拍整蛊视频,只是因为第一次坐飞机出差,有点紧张,但那人还是不信,继续笑。邱冬娜生气了,正色道:“全中国至少10亿人没坐过飞机,只有1.4亿人出过国,我就是那十亿分之一,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嘲笑别人没见识之前,先想想自己是不是才是比较无知的那个。”

男人有些尴尬,嘀咕了句“没坐过就没坐过呗”,拿起手机悻悻离开。邱冬娜和邱晓霞也拎起东西回家。

晓霞在路上突然感慨起来:“你们班应该没有同学没坐过飞机,没出去旅游过吧。”邱冬娜不以为然地答道:“我们班也没有同学去过建筑垃圾游乐场,吃过邱氏炸汉堡、卤牛排、红烧意大利面。”

邱晓霞知道女儿在宽慰自己,她邱晓霞苦涩地笑笑:“做我的女儿,后悔吗?”

“后悔啊,每一天都在后悔你怎么没有再早点生我,这样我可以多陪你几年。哎?你再早点生我,我爸是不是就犯法了?”

邱晓霞随手拿起一个兜子就打邱冬娜的头,邱冬娜赶紧拉住她的手撒娇求饶,晓霞让她滚开。两人打闹了一会儿,邱冬娜无比认真地说:

“妈,说好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最好活成千年的祸害,我一定会带你坐飞机带你出国旅游的。”

邱晓霞点点头,两人继续笑着往家走,两个同样瘦小的背影在灯光下被拉得老长。

一切准备就绪后,邱冬娜踏上了前往成都的旅程。她推着新买的两个箱子,一路张望着指示标志进机场,又问人才找到了2号航站楼,还不容易拿到机票,气喘吁吁地过安检。然而工作人员却把她的护肤品给拦了下来,原来邱冬娜以为护肤品本身不超过100毫升就能带,没想到是包装不能超过。邱冬娜只好忍着肉痛,到机场厕所把所有的护肤品都涂到了身上腿上,就当为了出差做个全身SPA,勉强不算浪费。

一番折腾后,狼狈的邱冬娜终于坐到了自己的机舱座位上,她研究安全带时不小心按到了调节座椅靠背的按钮,差点碰到后座的客人,她连声道歉。邱冬娜调整好座椅靠背,不敢再乱动,身上的护肤品被汗水冲洗着,都黏不拉几地粘在身上,浑身难受。她别扭地小范围前后张望,没有看到程帆扬,于是给她发了条微信,程帆扬回复说自己在商务舱,邱冬娜忍不住好奇商务舱会有多高级。

这时邱冬娜的手机再度震动,她低头一看,竟然是白石初发来的消息:“最近好吗?有没有时间见面?”邱冬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邱冬娜在空姐的指挥下关掉了手机,刚好可以逃避白石初的消息,她想。

白石初,小白,程帆扬的继子,邱冬娜大学时的男朋友。她的初恋,也是第一个击破晓霞为邱冬娜打造的梦幻生活的外壳、强迫邱冬娜看到另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的人。

和小白在一起的时候,正是邱冬娜对自己的贫穷最为敏感的时候。小白随手送她的昂贵礼物,邱冬娜一定要花几个月的时间打工、攒钱买对等的礼物送还给他;小白请邱冬娜到昂贵的餐厅,她会自惭形秽,但她也不愿意带小白去自己常吃的便宜餐馆,所以两人约吃饭总是在食堂……

有一次,小白送了邱冬娜一条名牌裙子和一条破洞牛仔裤,邱冬娜准备第二天把裙子退掉,却发现裙子刮花了,邱冬娜急得要哭,这条裙子抵得上她和晓霞两个月的生活费。幸好晓霞出马,把裙子给补好了。然而她发挥过了头,顺带手把破洞牛仔裤也给缝了起来。第二天邱冬娜拿去店里退的时候,店员看着牛仔裤上密密麻麻的针脚,哭笑不得,邱冬娜却尴尬得无地自容。

这样的事数也数不清,和小白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有甜蜜的时候,但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沉沉的负担。邱冬娜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坚持了那么久的,还真是犟啊。最后他们俩分开是因为小白一定要带着邱冬娜一起出国留学,邱冬娜实在说不过他,最后选择了逃避,她先答应了小白,然后在他出国后单方面宣布分手。也就是因为这件事,程帆扬才在一开始认定了她是一个逃避型的人。

邱冬娜一路上混乱地想着,精神恍惚。飞机降落后,程帆扬一眼就看出邱冬娜脸色不对,直接就招呼司机去医院,邱冬娜惊慌地拒绝了。程帆扬心中还是有疑虑,但没多问,只是叮嘱她不要影响整个组的工作。

程帆扬在去往项目组的车上就开始了工作,这次审计的是一家名叫“实开”的大型房地产企业,这种公司在收入方面可能存在的主要问题是提前确认收入或虚增收入,邱冬娜听着程帆扬的分析,赶紧打开电脑记录起来。

项目组里除了邱冬娜,还有项目经理钱泽西和两个高级审计助理。这几个人几天前得知程帆扬金口玉言,把邱冬娜点进了项目组的时候,都对邱冬娜好奇极了,毕竟这个新人进事务所干第一个项目就敢“私相授受”,现在居然又有本事说服最难搞的程帆扬,可见不是一般人。但邱冬娜到了之后,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不是想象中难搞的刺头,反而踏实肯干,工作能力很强,而且非常殷勤,每天都按照大家的口味给每个人把咖啡送到桌上。时间一长,众人的好奇心渐渐散去,专心投入到工作当中了。

邱冬娜每天不是跑现场就是做底稿,晚上回到酒店后累得像狗一样倒在**,500块一天的豪华酒店对她来说,和50一天的小宾馆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倒头就睡。而远在上海的顾飞休假回到事务所,看不到邱冬娜的身影,感觉非常不习惯,他想知道小犟在成都过得怎么样,但又不好意思给她打电话,只能默默蹲守她的直播间。但邱冬娜可能是忙过头了,连着半个多月都没有开直播。

终于一天晚上,顾飞正在家工作,直播软件响起提示音,他关注的邱冬娜开播了,顾飞赶紧放下工作点开手机,直播间里一如既往地只有他一个粉丝。邱冬娜开心地向“过不来的人人人人”展示自己的豪华酒店,她把房间里简单布置了一番,在玻璃杯里插上了一枝纸折的花。顾飞看到那支花就放下心来,知道邱冬娜过得还不错。

邱冬娜兴奋地招呼自己的粉丝:“从从,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顾飞给她发了一束花的表情,邱冬娜笑得更开心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顾飞通过弹幕把自己想问的话都问了,成都好不好玩、工作忙不忙等等,邱冬娜都一一作答。

邱冬娜答完问题后,顺口问道:“从从?你还在吗?你最近过得好吗?开心吗?”弹幕很快回复:“之前不开心,但最近,我忽然发现,高兴一点似乎也没那么难。”

顾飞打完字,手指下意识在手机屏幕上虚空的轻轻滑动,隔空轻轻抚摸邱冬娜的脸。邱冬娜得知“从从”在加班后,支起了手机,也开始工作起来。两人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成都,低下头工作的工作却出奇的一致。

邱冬娜的审计工作继续进行,买咖啡的工作也在进行着。程帆扬发现小小年纪的邱冬娜莫名有一种什么都做的老妈子精神,把项目组所有人买咖啡、订餐、订机票的事情都包揽了下来,现在项目组里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几乎都离不开她了。

程帆扬看着忙前忙后的邱冬娜,叹了口气,把她叫了过来,布置任务:“你去住建委调一下网签合同,抽查一下实开物语真实的已售情况。”邱冬娜点点头,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邱冬娜去往现场的路上给晓霞打了个电话,晓霞不懂邱冬娜怎么还出起了差中差冬娜跟她解释了几句,但邱晓霞似乎没什么心情听,因为此时她正在拘留所门外等王事成出来。邱冬娜要她代自己向“我王叔”问好,随后笑着挂了电话。

王事成臊眉搭眼、满脸沮丧地走出拘留所,抬头就看见满面春风的邱晓霞,她下意识低头想躲。邱晓霞上前一步站在王事成面前:“怎么回事啊,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王事成连声说着“丢人”想躲开,晓霞却一把他抓住,自顾自地上手扒拉他的衣服,说是晦气,又从袋子里拿出自己给他买的新衣服往他身上套。王事成躲闪不及,只能别别扭扭地把晓霞买的衣服套上,刚刚好一身。晓霞满意地看着他,伸手打车要带他回自己家吃接风宴,没想到一招手,停下来的却是顾飞的车。

邱晓霞白了一眼顾飞,不理他。王事成不明就里地问:“顾飞来接了,坐他车啊。”

邱晓霞没好气:“飞?什么飞?满天飞的苍蝇蚊子不少,会开车的没见过。”

王事成更疑惑了,问她跟顾飞闹什么别扭了,邱晓霞啐了一口唾沫:“我能跟他闹什么别扭,我就是看不惯,之前人模狗样的假热心,真出了事摘得比秃毛鸡还干净。”

顾飞下车请两人上车,邱晓霞却拽着王事成不让,还在继续指桑骂槐。王事成急了:“我们哥儿俩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上车,我走了。”王事成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车里,邱晓霞面子上过不去,不肯上车,就这么站在路边。

顾飞下车做小伏低地哄道:“霞姐,看我王哥的面子,上来吧,就当我是个给你们开车的司机就行了。从这打车回你家100多。”邱晓霞一听这价格,立马麻利地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却还在嘴硬:“我这是给王事成面子。”

顾飞开车离开,王事成又回到了颓废的状态,忧伤地看着窗外,晓霞安慰道:“老王啊,能一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这两天一直给你打听呢,肯定能有适合你的工作。

“我一直没敢问你,他们真那么绝情把我开了?”看着晓霞沉默不语的样子,王事成明白了,仰天长叹快哭了,“算了,自己影子歪,哪能怪太阳晒得不直呢。爸妈,儿子对不起你们,活这么大年纪都没混明白,争取早两年下去陪您二老。”

邱晓霞紧张起来,怕王事成真做傻事,顾飞却一脸镇定:“霞姐说得没错,留爷处我给你安排好了,以后啊,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就是歪影子,咱们就光明正大站太阳底下照着。”

邱晓霞意外看着顾飞,她本来一直因为顾飞把王事成抛在拘留所不管而生气,现在看来这人还是有几分义气的。她原本准备把顾飞当司机使,到了家就一脚踹开,现在改了口:“就是,你得听顾飞的,这一车人,再加上这一条街上开车的人,估计都没有顾飞有办法,人家大老板都放话了,你还瞎操心什么,走走走,一起上我那吃饭去。”

顾飞充满期待地来到了邱冬娜家,四下打量这个颇具生活气息的客厅,仿佛看到了邱冬娜穿梭在这里的美好身影。顾飞看到小推车改的茶几,意外了几秒,赞叹道:“名不虚传啊,小犟,不,邱冬娜没少跟我说你的丰功伟绩。”

邱晓霞十分自豪,脸上却略带嫌弃:“算了吧,小学就知道写作文说我坏话,说“我有一个妈妈,她很美,小事上从不含糊,但大事上有点糊涂,但就是她这种完美中的不完美,让她像异色的玫瑰一样,有了鲜明的特点”。老师还给她高分,家长会上当众念她作文,给我臊的啊。”顾飞笑了,害臊还背得这么熟?

王事成没心思听两人的对话,自顾自地开了一瓶酒给顾飞和自己倒上:“来来来,陪哥先喝一杯,憋屈。”顾飞示意邱晓霞的酒杯还是空的,王事成苦笑着告诉他晓霞根本喝不醉。

邱晓霞坐下,给两人布菜,随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红封,递给王事成:“给你压惊、改运的,不能说庙里开过光,但也带着去玉佛寺旁边熏陶了一圈。”眼看王事成要推辞,邱晓霞压住他的手继续说:“你不拿,就是看不起我,这次全怪我,别的我帮不上忙,你的罚款,该我出。”

两人正在推让,这时门铃响起,顾飞起身从快递员手里接过小碳炉和肉等等烧烤用具,笑着对王事成说:“今天得吃肉啊。”

原来顾飞昨天就已经订好了这些烧烤工具,临时改了收货地址,让快递员送过来的。王事成看到这些食材就来了兴趣,他停止了跟邱晓霞的推搡,很快支起了小碳炉,开着抽油烟机熟练地边烤串边喝酒。顾飞和邱晓霞一左一右坐在灶台旁边端着盘子等吃。邱晓霞看得瞠目结舌,顾飞兴致勃勃。

王事成把一串烤好的肉放在邱晓霞盘子里,让她趁热吃。邱晓霞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真不错,老王,你这手哪学的,绝了。”

王事成边烤串边就着顾飞的手喝了一口酒:“里面学的,刚进去那会儿想这么多年怎么熬,出来了肯定什么都没了,学个技术吧,其他的我都没把握,但一想人总要吃饭,我学个厨子不能失业吧。压根没想到,出来以后没人用。”

顾飞拿起自己的杯子跟放在桌上王事成的杯子碰了碰,也很感慨:“我那时还跟王哥一起摆过地摊,没两天就被取缔了。”

邱晓霞指着客厅里小推车改的茶几,说起自己当年也搞过加盟,结果一分钱没挣着,顾飞不屑给她介绍经验:“加盟那种十个有九个不行,工还没打明白,自己当老板就能赚钱了?你加盟的小吃,不好吃吧。做小吃生意,得真好吃才行,还得能吃苦,起早贪黑能赚一点点钱。”

邱晓霞点点头:“没想到你这大老板还懂这个,哎,别光惦记吃,工作的事儿到底有谱没谱。”

顾飞放下酒杯,郑重地说:“有。”他说完去客厅取来了一个塑料袋,邱晓霞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是齐整整的二十摞百元大钞。邱晓霞和王事成都看惊了。

顾飞转头对王事成说:“这钱给你当启动资金,开个店自己当老板吧,你烤肉的手艺,我不信没人吃。以后也别东躲西藏的了,弟弟之前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手头一直没什么钱,最近才缓过来,要不我早想投资你了。”

王事成看到钱有点怔楞,第一反应就是推脱:“不行!我不能拿你的钱,你别蒙我了,你就是研究钱的,什么好项目不知道,我哪有本事开店。”

邱晓霞反驳王事成:“你这话算错了。谁生下来就会做买卖,不都得学吗,人顾总见过那么多好项目还决定投资你,证明你有这个本事。”

顾飞跟邱晓霞一唱一和:“霞姐说的没错,这钱不白借你,算我入股,我要分红的。”王事成还是摆手,说自己借不起。

“我敢借这么多,更说明你的本事。你这才借二十万,你要是能借出一个亿,头发多掉一根,都得有人马上拉你做个全身扫描。”顾飞悄悄示意邱晓霞的方向,“况且你就没想想将来,就这么单身一辈子?我未来嫂子,不值当有个产业吗?就跟你这么瞎混?”

邱晓霞丝毫未注意王事成和顾飞的小动作,注意力全在钱上,嘴里念叨着:“事成饭店,多好的名字,心想事成,王事成,这是机会砸到你头上,你要还往外推,我可真看不起你。男人嘛,有事儿得扛,我肯定帮你!”

王事成被顾飞的话激起了信心,目光灼灼看着邱晓霞,下定决心说:“成!”

王事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人说的高兴,你一杯我一杯,王事成很快就倒下了,但没想到邱晓霞也醉了,顾飞早听说过邱晓霞千杯不倒,看来是王事成夸张了。顾飞一脸无奈地看着撒酒疯的王事成和呆若木鸡的邱晓霞。

喝的大醉的王事成站起来,骂骂咧咧地说:“妈的假酒!给老子喝的什么迷魂汤。报告!我要睡觉!困。”

王事成往前走两步,一个趔趄就要摔倒,顾飞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眼看他一副要吐的样子,顾飞赶紧松开他去找垃圾桶,不料顾飞一撒手,王事成一路扶着桌椅、墙壁摸进了邱晓霞的卧室,等到顾飞找到垃圾桶回来时,他已经在邱晓霞的**睡着了。

顾飞心道王大哥这司马昭之心也太明显了,但看着他鼾声如雷的样子,顾飞只好抱歉地看向邱晓霞,问道:“霞姐,让王哥在你这休息一下,行吗。”

邱晓霞还是在发呆:“行,当然行,不动我孩子,其他什么都行。”

顾飞叹了口气,上前架起邱晓霞,把她扶进邱冬娜的房间睡下。这是顾飞第一次进邱冬娜的房间,他环顾四周,只见房间里的东西都很旧、还有些修修补补的痕迹,但能看出每件都被它们的主人精心对待。

顾飞拿起桌上的一卷解压汽泡纸,嘀咕着:“压力这么大吗?”他将汽泡纸放回原处,却不小心碰掉了旁边一个玩偶的脑袋。顾飞本想赔给邱冬娜一叠百元大钞,但想了想还是把玩偶装进了口袋,带回去修理。

顾飞将垃圾桶放在两人的床边,估计着没有什么问题,就叫了个代驾离开了,还在路边捡了一根树枝,回家专心致志地用树枝修理玩偶。然而半夜里,邱晓霞从邱冬娜卧室晕头转向地一路黑着灯摸出来上厕所,上完厕所后,她迷迷糊糊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回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