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笙躺在**,覃斯厉连夜叫了三个御医为其诊治,就连一向清净的寤园此时也是忙碌一片,女使们鱼贯进出伺候,仆从们抓药熬药,跟着几位御医随时听候差遣。

覃斯厉坐在屋外廊下,司空早已将沈云笙前一天见过的人,经过的事都十分详细的报告给覃斯厉,他心中从未这样担忧过谁的生死,即便他仔细看过沈云笙的伤,并不致命。

细雨顺着屋檐连连落下,这是樊都城的第一场雨,却下的这样急,落在覃斯厉的心头,即便外表再沉静冷寂,内里也是烦乱。

是不是不应该将她牵扯进来?如果今夜再晚来一步或许就见不到她了。

就如此,覃斯厉守在屋外从天黑坐到天亮,管家送走了御医,可沈云笙还是没有醒来。她对女使交待了几句便出了门,去槿艳馆。

一进去他便握着马鞭直奔三楼雪燕的屋子,鸨母一看覃斯厉黑着脸一言不发,心里顿感大事不妙,忙使了眼色给吴老爹去告诉雪燕,自己这边一脸堆笑的试图阻止其上楼。

“覃大人,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们还没开张呢。”

覃斯厉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转头,冷冷的看着鸨母,“雪燕呢?”

鸨母被这眼神吓得浑身一颤,眼角往三楼雪燕屋子一瞥,又挤出一副笑脸,“雪燕?雪燕好像昨日没有回来,去找她的姐妹柳眉去了。大人您知道的,她们那几个头牌,我这做妈妈的有时候管不住呐。”

覃斯厉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就她刚才那一个眼神,怎么会瞒过他。于是不再纠缠,继续往三楼走,那鸨母急了,忙匆匆上前挡在覃斯厉身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覃大人,不知雪燕哪里得罪了覃大人,让大人如此气恼,不如您先给我说说…”

鸨母话还没说完,就被覃斯厉直接掐住脖子顺着楼梯扔了下去,鸨母一声尖叫,“哎呦!我的腰呦!”楼下的姑娘仆从见状赶紧纷纷上千来扶,却没有一人敢再阻止覃斯厉。

覃斯厉上到三楼,一进门就看见雪燕和丫头跪在地上,“奴婢给大人请安。”雪燕不敢抬头,也不敢再多嘴。

覃斯厉握着马鞭的手慢慢发紧用力,最大限度的忍着怒气,“你出去。”覃斯厉吩咐一旁的女使,小姑娘早已被吓的浑身颤栗,和雪燕对视了一眼,才从地上软弱无骨的爬起来出去。

待门关上,覃斯厉二话不说,直接从地上捞起雪燕,把她仰面死死按到圆桌上,桌上的茶具应声而落,楼下人皆是一惊。鸨母哭丧着脸,“完了完了,这是惹到了天王老子,谁也救不了她了!哎呦,疼死我了。我的摇钱树啊…”

雪燕本被如此粗暴的对待还是头一次,她酥胸半露,心里害怕,抹胸上的大朵牡丹也随着忐忑的呼吸起起伏伏,眸光流转含泪,小声道“大人…奴婢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若大人气不过,便把奴婢杀了吧,您养了我这么些年,能死在大人手里,雪燕死而无怨。”

此时住在二楼的嫩娘一看不对劲,一把推开房门跑到其跟前,她一手拉住覃斯厉掐住雪燕脖颈的手,哀求道,“大人,我们都是可怜人,雪燕不管做什么惹怒了大人,都一定不是故意的,大人,雪燕陪了您这么久,爱您远远超过爱自己,无论怎样,请大人宽恕雪燕。”

覃斯厉此时怒气在心中升腾,他依旧目不斜视的看着地上早已吓得面容失色的雪燕,咬牙切齿道,“滚开。”

平日里嫩娘是个心直口快的爽利性子,嬉笑怒骂,装腔吃醋,吃喝打诨样样都行,多多少少对雪燕都有嫉妒之心,可谁也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却是嫩娘冲到前面为雪燕出头。

嫩娘不为所动,不要命的求情,覃斯厉却没有半分耐性,一把将其推到门外,力道之大,直接将嫩娘甩在了门口的围栏上。

覃斯厉掐着雪燕的手指发力,他咬牙切齿道,“你差点害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你无冤无仇。”

“不!奴婢从没想过害死她。”覃斯厉力道之大,岂是雪燕这娇柔之躯能承受的,她此时已面色潮红,可覃斯厉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是,奴婢是嫉妒她,奴婢跟了大人这么多年,她才认识您几个月,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得到您那么多的关心和宠爱。奴婢就是不甘心。”

“你不甘心大可可以冲我,与她无关。”

雪燕一双水眸楚楚动人,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覃斯厉,“奴婢十三岁被这里的客人羞辱跳河,若不是大人将奴婢救起,又让鸨母找人悉心**,何来今日的雪燕。大人不光是奴婢的恩人,更是奴婢的亲人,就算奴婢伤害自己,送上自己的命,都不可能伤害大人呐。”

覃斯厉不再说话,看见手下的较弱之躯,他又怎会狠心。只是沈云笙昨日便因她的一己私信差点送了命。他放手,雪燕这才捂着自己的脖子一声咳嗽起来,雪白的削肩半露,同时也从桌上满满滑落,跌坐在地上。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钱我会照给,或走或留全凭你自己心意。”说完,覃斯厉就走了。

“大人!大人!你不能这么对奴婢,奴婢没有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雪燕终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呼,她怎么也想不到,只因为刁难了沈云笙,就换来了如此可怕的灭顶之灾。覃斯厉若打她骂她甚至杀了她,她都可以承受,可唯独不再理她,这比活剐了自己还难受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