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顾平嫣扶着白宜年坐下,拿出一件长袍给他换上。
“老爷,那朝中若是大乱,我们白家就真的不管了吗?”
顾平嫣望着白宜年苍老的双眸,白宜年在朝为官三十余载。
他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官,怎么可能这样看着有人在朝中做乱而袖手旁观呢。
但白宜年却是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平嫣呐,这次不是我不愿意管,而是我们管不了!”
他拉过顾平嫣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沉默半晌才缓缓说到,“你可知当今的皇上是怎么做上今天的皇位的?”
顾平嫣摇摇头。
白宜年叹了口气继续说到,“身为臣子本不应议论皇上的家事,可这次的政变……”
当今的皇上,是先皇后与先皇上所生,先皇一心扑在朝政上,后宫甚是稀落。
直到先皇四十岁的时候才纳了渊王的母亲 明妃入宫。
次年明妃诞下渊王,先皇老来得子,对渊王甚是宠爱。
而明妃知书达理,为人顺和温柔,更是与先皇后的钢硬性格不同。
宫中的嫔妃又少,立马就形成了先皇后与明妃两方相争的局面。
但与先皇后相比,明妃明显就弱得多,她性子柔弱,不懂计谋。
但好在先皇一早就防着先皇后,这才能保明妃与渊王一次次在险害中活下来。
渊王十岁,先皇染疾,明妃与渊王立马成了无人护立的弱者。
而先皇后也知先皇有意将皇位传于渊王,并已在秘密拟召。
于是先皇后买通先皇身边的宦官,将拟好的召书偷换。
之后又命人将明妃幽禁,对外称明妃已染疾暴毙。
后在先皇殡天之时,将明妃活活与先皇同埋。
先皇后本想着将渊王这个祸根一并除去,却在一天夜里突然七孔流血而死。
当时宫中的人都说是明妃的冤魂回来报复了。
而皇上面临登基的大事,突然少了先皇后的支持,内忧外患也让他无暇顾及先皇后的死因。
皇上在四位皇子中,资质平庸。
而比他优秀的二皇子,三皇子也是皇后所出。
当时拥立两位皇子的人不在少数。
也就在朝中动**之时,先皇身边的宦官将两封召书秘密送到陆国公府。
一张召书是先皇所立,传位于渊王殿下,另一张则是先皇后的假召,立的则是当今皇上。
顾平嫣长叹一口气,没想到皇室的争斗是这样的残酷。
哪一个皇位下都染满鲜血。
“如果我是陆国公,我也会选先皇后的那封召书!”顾平嫣说到。
白宜年点点头,“是啊,皇上好歹是先皇后与先皇的长子,他一旦继位,其余两位皇子就算不甘心也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但渊王就不同了!”
顾平嫣点点头,“还真是可怜渊王那孩子了,十岁就被发配青源城!”
白宜年面容却是万分深沉。
当年先皇后的死因,宫里还有传言是说,先皇后是被渊王毒死。
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能下毒手刃仇人!
想来即可悲,又可怕。
“那如此算来渊王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皇上竟要个孩子带兵出征……”顾平嫣摇摇头。
白宜年拍拍顾平嫣的手,“所以说,这场政变是皇上的家事,我们不便插手!”
顾平嫣叹了口气点点头。
夜里,白宜年静坐于书房中看着苏裳的书信眉头深蹙。
信中苏裳将在青源城及城外所见一一详细叙述。
这么多年渊王始终没有忘了当初的弑母之仇。
那颗仇恨的种子在他十岁时就深埋心中。
在青源城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皇上,重新夺得皇位。
可这样一个满心仇恨的人,又能将国家治理成什么样呢?
可如今,皇上与另两位王爷也并不亲近。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已经没有什么血浓于水的说法。
朝堂动**至此,两位五爷也不过高高挂起等待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哎!”白宜年将信拿到烛火上点燃,看着信纸燃成一团灰烬。
两日后,白家众人浩浩****出了京城。
站在城门外,白宜年再次回首,望向皇城方向重重叹了口气。
“皇上,白宜年一家已经出城!皇上您就不……”
“住嘴!”皇上一甩拂袖,龙颜大怒。
朝堂上几位想觐言的大臣全都不敢再说话。
“皇上!”宋高卓又站了出来,“昨日胡部贼兵,已经连破我边塞七城,再不出兵,岂不是灭我威风,涨胡军志气?”
皇上扶着额头愁眉不展。
他又如何不知军情紧急。
“皇上,请皇上下旨,命渊王领兵出征!”宋高卓说到。
朝堂上的大臣连连摇头。
陆国公白宜年两位重臣,好比皇上的左膀右臂。
如今皇上自断两臂,已如残疾之人,别无选择。
“好,朕马上下诣!”
看着墨迹未干的召书,宋高卓唇角挑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
边塞,乌力吉看着城墙上的烟花叹了口气。
接连攻下七座城池,中土竟然不发一兵。
“报!”
一个胡兵快马奔到城下。
翻身下马胡兵奔上城楼,“禀将军,中土派兵了!”
“可知将领是谁!”乌力吉急问。
“是当朝皇上最小的弟弟渊王!”
乌力吉一惊,眸中一片了然!
他挥挥手,“让众将士都严阵待命!”
“是!”
士兵退下,苏裳这才开了口,“看来这渊王早有野心!”
乌力吉点点头。
“叔父,您看这个!”苏裳从袖中掏出封信递了上去。
乌力吉接过一看,是白宜年写来的信。
“我怕白家有难,提前给白宜年写信告知,如今白家已经尽数离京。这是白宜年的回信。”苏裳说到。
乌力吉细细将信看完。赞许地看向苏裳,“你这丫头心思倒是细腻!”
苏裳微微一笑,“疯道长不是说过,让我们不要搞得生灵涂炭嘛,我就在想白家一家忠臣良将,又是云溪和沐阳的亲人,他们不应该被卷入这场争斗当中!”
乌力吉点点头,“是啊,这是中土皇族的争斗。”
望着远方的城池,乌力吉嘴角轻挑。
他突然想到,他的母亲,或许也是因为权利的争斗而死。
幸运的是阿木古朗并没有被权利充昏了头,他也没有被仇恨蒙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