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阳一愣。

白宜年继续说到,“溪儿本是陆国公家的外孙女,如今又认到了宰府门下,而周家正处落迫之时,你自觉与溪儿不甚相配!”

白宜年伸手将周沐阳扶起,“想当年我身为三品翰林,求娶平嫣时,也彼觉自惭形秽,你可知为何啊?”

周沐阳凝着眉摇摇头。

白宜年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深远,“那是因为我对平嫣一见倾心,男人只有在真正心爱的女人面前才会觉得配不上她,或者说,在你心中,这世间任何的东西都配不上你最心爱的那个人!”

周沐阳深吸一口气,迎上白宜年慈祥的双眸。

“沐阳啊!这世间对男人的要求很高,待国要忠,待父母要孝,待兄弟要悌,待友要义,待人要仁,待子女要慈,那你有没有想过,待你最心爱的那个人又当如何?”

周沐阳愣在当场,白宜年竟是一语道出他如今心中的迷惑。

“人这一生,形形色色的人会遇见很多,可最最心爱的,也就只得那么一人,你若错过了,许就是一辈子,老夫当年,多亏脸皮够厚,虽自知年长平嫣甚多,还是厚着脸皮将她娶进门来……”

白宜年眸底闪着光彩,宛如初尝情爱的少年。

“当时平嫣心中装着陆泽康,老夫岂能不知!”白宜年看向周沐阳,“可不管她心中装的人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我的身边,我就能让她看到,感受到我对她的好!我相信我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做得都好!”

周沐阳垂眸沉思,若是他,他能比世间任何一个人都做得好吗?他能是那个这世间对云溪最好的人吗?

“好了,今天说的有点多了!”白宜年拍拍周沐阳,“老夫也该回去了!”

话锋一转,白宜年沉下脸来,“这个魏先旗你要多注意些,此人颇为圆滑,一定要盯紧他。”

周沐阳点点头,下了马车,看着白宜年的车渐行渐远,重重叹了口气!

“不管她心中装的人是不是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我的身边,我就能让她看到,感受到我对她的好!”

白宜年的话犹在耳边,周沐阳不由湿了眼眶。

他多想将云溪留在身边,想每天将她搂在怀里,捧在掌心,想用尽一切心思对她好。

可是……一想到她被白丹琴伤的遍体鳞伤,想到她为了他险些丧命,周沐阳心头就如刀绞一般疼!

城东别院。

云溪坐在园中拖着腮看着满树的合欢花。

云家的人安葬完,总算告一段落。

陆霏霏也葬入云家祖坟重新立了碑位。

如今陆霏霏的身份已明,白陆两家也暂无纷争,她的心事也总算尘埃落定。

云溪缓缓出了口气,揉了揉自己软软的脸蛋,不知道周沐阳在做什么?

一定还在县衙忙着追查胡人的下落吧!

云溪叹了口气,云家的人和陆霏霏虽然都已入土为安,可杀害他们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

只可惜,云尚风和曲曼一死,当年的事也无从查起。

想要找出杀害陆霏霏的真凶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思来想去,云溪叫春兰备了马车,去了县衙。

县衙门口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春兰去问问这些人怎么都到县衙来了?”

云溪下了马车,不一会春兰小跑着回来,

“小姐,这些全是来核验身份的百姓!”

“怎么这么多人啊!”云溪瞧着百姓排成的长龙,都快挤满一条街了。

“说是不核验身份,日后会被官府当胡人抓起来!”

云溪正抻着脖子张望,就见周沐阳从县衙走了出来,将堵在外头的一行人带进府衙。

“沐阳!”

周沐阳一回头,瞧见人群中的云溪,急急迎上前来,

“溪儿,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来打听一下有没有胡人的线索!”

云溪低着头,脸颊有些发烫,她明明心里想念着眼前的人,却还非得找个借口。

周沐阳回头看了看排在县衙门口的长龙,“宰府大人下令全城排查,早起到现在才不过排查了近百人,恐怕还得些时日!”

云溪一抬头,看到周沐阳额角有颗汗珠淌下,马上挑起帕子在他额角沾了两下。

“这几日见你轻减了许多,定是太过劳累,你要当心身体!”

周沐阳望向云溪,回想起在周家时两人相伴的时光,差点一冲动就握上她的小手。

“周大人,院里没地方了,这些进城的人带哪去啊!”县衙外的衙差喊到。

周沐阳扭头一看,又望向云溪,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可就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先去忙吧,若是今晚有空,可否来宅中一叙?”云溪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在约他单独相会。

周沐阳心中也是嘭嘭直跳!

“我备些酒菜,你也刚好可以歇歇!”云溪低着头红了脸。

“好!我……我去!”周沐阳脱口而出。

“周大人……”

衙差又在叫他。

云溪推着周沐阳一转身,“快去吧,别叫人等久了!”

周沐阳边走边回头,看着云溪冲他摆着手。

那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两人相亲相爱的时光。

夜色朦胧。

云溪看着桌上备好的酒菜,都是周沐阳平日里喜欢吃的。

这时就听外面脚步咚咚咚响起,春兰在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小姐,你看谁来了!”

抬头间,周沐阳就站在门外。

四目相对,两人竟都红了脸。

春兰掩唇偷笑一声,悄悄退到屋外狠推了周沐阳一把,关上了门。

周沐阳一个踉跄扑向云溪。

云溪赶紧将人扶住。

两人的手一接触,全都如被电了一般。

周沐阳一把将云溪拥入怀中,滚烫的唇就印了上去。

“唔……”

云溪圆睁着双眼,感觉着久违的头晕目眩,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周沐阳深情地吻着,多少次在睡梦中他就这样吻着云溪,拥着云溪。

此刻他越发贪婪地想要多吻她一刻。

“什么人,哪里跑!”

院中突然一声暴喝,惊得两人分开。

两人急急冲出门出,就见一个黑影跃墙而过,一袭白衣的龙沫随即追出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