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阳眸光愈发冷冽,“陆霏霏呢?”

黑衣人摇摇头,“我只知陆霏霏手中有件足以让陆白两家反目的东西……”

“可是幅字画?”周沐阳急问。

黑衣人点点头!

周沐阳深吸一口气,胡人的目的是想让陆白两家反目,从而动摇朝延根基,进而里应外合一举攻入中土。

真是好深的算计!

“你们的余党现在何处!”周沐阳拍案而起。

黑衣人痛苦地扯了下嘴角,“我若说了,就算你不杀我,我也难逃一死……尚在塞外的家人也将受到牵连……”

周沐阳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我将你刚刚所说的都宣扬出去?”

黑衣人耷拉着脑袋苦苦一笑,“这些事就算我不说,你们迟早也会查出来,只要东西到手,接应我们的人很快就会到!到时候……到时候你们朝野动**,就是我们……我们……大举进军的时候!”

“接应你们的人是谁!”周沐阳一把薅住黑衣人。

黑衣人涣散的眸中瞬间聚起一抹得意的光彩,“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人。”

周沐阳脑中瞬间闪过那本胡人名册,其中在朝为官的就有十数人之多。

“说!那个人是谁!”周沐阳恨不能一把掐死这个黑衣人。

呸!一口带血的吐沫啐到周沐阳脸上。

黑衣人猛妄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的死期就快到了!”

地牢里回**着他猖獗的笑声。

周沐阳怒火中烧,抄起鞭子狠狠在黑衣人身上抽下。

不知抽了多久,黑衣人再也笑不出声了。

周沐阳一把扯开他背后的衣裳,盯着那个熟悉的纹身不住喘息。

名册不能再放在他的手中了,万一胡人大举入侵中土,若让人知道他手中存有这样一本名册,那就是知情不报的重罪。

扔下鞭子,周沐阳反回县衙,正遇到把白丹琴送来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周沐阳拦住个衙差问到。

衙差正要开口,就见云溪扶着顾平嫣与白宜年一同走了过来。

“宰府大人!”周沐阳一拱手恭立身前。

白宜年微微一愣,沉了口气,“朱元良呢?”

“朱大人尚在正堂查看卷宗!”

白宜年点点头,抬腿向正堂走去。

见得白宜年进入堂中,朱元良急急迎上来,“不知宰府大人深夜到此,下官有失远迎……”

“罢了,不必多礼!”白宜年一甩拂袖先将顾平嫣扶坐在侧,才在一旁坐下。

朱元良和周沐阳分立两侧,看着白家人将白丹琴推至堂上。

见白宜年授意,云溪从袖中掏出一早写好的罪状,递到朱元良手中。

“这是小女白丹琴数年来的罪状,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现将小女交由官府法办,还望朱大人莫要徇私舞弊,依例重处!”

朱元良扫了眼状纸上的内容,脸色顿时铁青,若按纸上所写,白丹琴必是死罪。

他一时有些摸不清白宜年的用意。

“朱大人!”云溪上前一步,“祖父即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想让大人您秉公办理!”

“秉公办理?”朱元良看向白宜年。

“不错!此女罪恶深重当依例重判!”白宜年说到。

朱元良一转眼珠有些明白了,一挥手说到,“来人呐,先将罪妇白丹琴押入大牢,待本官查明原委定当重处!”

白丹琴一听顿时慌了。

她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处她几个死罪都够了。

“爹,娘,你们就这般狠心要让女儿死吗?”白丹琴挣脱衙差哭喊到。

白宜年紧紧将不停哭泣的顾平嫣搂入怀中,两人硬是不看白丹琴一眼。

“爹,娘!”白丹琴连滚带爬抓住顾平嫣的脚,“女儿知道错了,女儿再不敢了,再给女儿一次机会……”

“拉下去!”云溪喝道。

顾平嫣抬起通红的双眼望着脚边的白丹琴。

白丹琴死死抓着顾平嫣的裙角,“娘,女儿知道错了娘……霏霏死了,您就我一个女儿了,您真不给女儿留条活路嘛……”

顾平嫣眸中最后一丝光亮如风中摇曳的烛火般渐渐熄灭,“我顾平嫣此生只有霏霏一个女儿……”

说罢顾平嫣冷冷转头眸中再无半点泪光。

“娘……”

白丹琴凄惨的喊声响彻县衙。

云溪知道顾平嫣对白丹琴彻底死了心,她终于用她的自私狭隘将母亲对子女最无私包容的爱彻底毁灭!

从县衙出来,天边已微微泛白。

白宜年与顾平嫣互相搀扶着走出县衙的大门。

黎明浅色的黑暗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染上了一抹凄凉。

周沐阳重重叹了口气,猛然想到名册的事。

白宜年是当朝宰府,为人刚正不阿,这本名册交到他的手中再合适不过。

“宰府大人请留步!”

白宜年转身看向周沐阳,“此处并无外人出了府衙,怎么不叫老夫祖父?”

周沐阳一愣,看向云溪,显然白宜年还不知休书之事。

刚刚经历了白丹琴的事,周沐阳不想再让白宜年伤心动气,一拱手说到,“沐阳是想与祖父谈公事,所以……”

白宜年摆摆手,“日后出了府衙便不必拘谨!”

周沐阳一拱手,“沐阳记下了!沐阳有一物想要交于祖父!”

白宜年点点头,“拿过来吧!”

周沐阳从怀中掏出名册,双手呈上。

白宜年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大变,“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

周沐阳眼眸微转,“是一位朋友偶然间得到,交于沐阳的!”

白宜年快速翻看了一遍,名册上记录的内容相当详细,若这上记的都是真的,那将是除去中土胡人的一件利器!

“可知这名册的真假?”

“事关重大,沐阳不曾细查!”

白宜年将名册揣起,这上人数众多,确实也不是他一个六品官员能查得动的。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再无他人知晓!”

“好,这件事,一定不要再对其它人讲,老夫这就上禀朝延,再做定夺!”

破晓时分,一封加急的密函从浮雨城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白宜年负手于屋中踱着步子。

那本名册他抄录了一份后,已封于密函当中送往京中。

如今塞外蠢蠢欲动,若这名册中记录的内容皆属实情,那真是为皇上解了燃眉之急,实乃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