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了洗手间,沈卿更加尴尬了,好了这回傅景远得背对着她,站着等她上完厕所了。

洗手间那个挂药瓶的钩子在傅景远放上去的一瞬间,坏掉了。

幸好傅景远反应快,一下子接住了药瓶,才没有让药瓶砸在瓷砖上摔坏。

沈卿全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是………

全程脸红咬牙给完成。

快速地提起裤子,关上马桶盖,按下冲水按钮,随后又羞愧又硬着头皮,去洗手。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沈卿又撑不住了。

自己这副模样好像那个逃难的难民,眼睛里还有热气产生的白色一小坨眼垢,乱糟糟像堆野草的潦草头发。

天啊……

好想死。

被谁看到,也比被傅景远看到,要心里好过些。

事已至此,沈卿只能无视掉。

回笼觉睡得不踏实,又在临睡着前很想去上厕所,嘟嘟囔囔让傅景远抱她去。

还以为傅景远没听到,她声音都哑了,声嘶力竭地喊了也像是蚊子叫。

直到傅景远弯下腰把她给打横抱起,往洗手间走去,她才瞬间清醒过来。

双手揪紧他胸前的衣襟。

“不了不了,傅总,我全是胡言乱语的,您别当真啊……”

来不了……

已经走到洗手间门口了。

心理斗争这次比上次还要强烈,她要很久……

怎么上完厕所的,沈卿不想再回忆了,又尴尬又想逃也逃不了。

以后怎么面对傅景远,她都觉得自己要时时刻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很愧疚。

傅景远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要受这种罪吧。

“对不起……傅总……我错了……”沈卿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给他道歉。

傅景远没在意,但寡淡无表情的脸庞,让人心口一紧,总觉得哪里不对。

“心里过意不去?”傅景远开了口,薄薄的唇动了下又很快抿上。

“是的,傅总,按理来说我应该找我老公过来照顾我的,或者请一个护工,而不是劳烦您亲自来。”

沈卿越说越没底气。

那个老公仅仅一个名义上的人,根本叫不动一点,而且她现在两口袋空空的,医药费住院费还是傅晏掏钱垫付,到时候她还得还上的,别提请护工了。

说出口都是为了挽尊。

傅景远没说话。

这么安安静静地看了她。

沈卿被看得心虚,心如明镜的傅景远应该看出来她在嘴硬了。

只是看破不说破。

“去睡吧。”傅景远给她盖好被子,裹紧她的脖子不让风漏进去。

“……晚安,傅总,您回去吧。”沈卿缩了缩脖子。

“我守着,明天看你恢复的情况,给你办出院。”

沈卿脸一白,血色瞬间被抽走了。

不能被他知道病情,要瞒住他又显然不太可能。

“我一想到您在这里守着我……我心里有愧疚,更加睡不着了。”

“……傅总您回去吧,明天还有那么多公事,要是您精神状态不好,那多影响……”

沈卿声音好听跟裹了蜜糖,让人听了很舒服。

“我回去,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傅景远拒绝她的好意,仍旧要留下。

沈卿动摇不了一点。

干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她说是假的,可能检查出了纰漏。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得上这种病。

反正她就一顿乱说,把死的说成活的,忽悠他信了就行。

“好吧,晚安。”

“嗯,晚安。”

大手落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傅景远脚步声渐远,走到了沙发上,拧了下眉心,继续盯着笔记本电脑上新执行的政策。

盯了几秒,沈卿才想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也不跟她一起睡……

那事结束,他就走。

在酒店出差也是如此,所以,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因。

不想打扰到她,他还有许多跨国的公事得及时处理完毕。

沈卿又摇了摇头。

心里希冀着不是,希望只是单纯的傅景远厌烦她,不喜欢跟一个赵雯倾的替身品在一张**过夜……

心里酸溜溜。

“傅总,你睡觉了没有?”

傅景远刚批完最后一份,听到病床那边飘悠悠传来这幽幽怨怨的声音。

低声一笑,挽了唇,说道:“要睡觉了。”

“快点。”

“嗯。”

沈卿过了一会儿,没睡着,轻声问了:“睡了吗?”

“嗯,睡吧。”他回道。

沈卿这才放心睡去。

第二天醒来,沈卿双眼肿得很难看,是水肿。

洗漱后,她还冰敷了一会儿,才没有那么严重。

“傅总,我们要去吃什么早餐?”

沈卿出来换下了病服,穿上傅景远命人送过来的一套女装,走出来,把病服放回衣服架上。

沙发那边傅景远放下叠着的长腿,站起身,一下子视线里的他拔高了好多。

仰着头看他。

“你决定。”

沈卿琢磨了一会儿,在粤餐和沙县小吃上纠结。

坐上了傅景远的车,她还是没想清楚要去吃什么。

因为这两个地方早上人都特别多,人一杂乱,她就担心会有事,毕竟傅景远的身价不是她能保障得起安全的。

带上保镖去市井街头吃早餐,未免不太接地气。

想到都请假了,也就不考虑时间问题,卖了个关子,让傅景远直接去西街的集市。

她下车了,就往地摊的成衣铺去,挑了一套男人穿的衣服,再给自己挑了一套黑底碎花的裙子。

老板娘要命地一口价,喊了两百多,被沈卿软磨硬泡,讲价到一百多两套。

质量不怎么样,但是还蛮潮的,很像七八十年代的香港潮流服装。

“傅总,给您。”

沈卿回到车上,把男人的衣服给傅景远,不知道他会不会穿,但她有的是方法让他穿上。

傅景远看到她身上的碎花裙,很像某个年代的人,复古得像穿越过来的。

“好看吗?”被沈卿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微微笑着问他。

傅景远不敢苟同,诚实地说道:“人各有异。”

沈卿听到他委婉表达,不好看。

“不识货。”她不屑地别开头,小嘴一张,回击,壮着胆,怂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