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黑葡萄般的眼眸亮盈盈,歪着脑袋看向慕南溪。

顾温年紧皱眉头,见慕南溪脸上一阵阵晦暗不明,摸了摸霍宴西的头发,吩咐司机道:“先开车回顾家别墅。”

“是,顾少。”

一路上,慕南溪都没有吭声,沉默寡言。

霍宴西察觉出慕南溪心情不好,趴在顾温年的膝盖上,小脑袋时不时犯困的落了一下,又醒来,双眼惺忪地望着顾温年。

“顾爹地,妈咪到底怎么了?”

小家伙音量极低,懂事至极。

顾温年揉了揉他的脑袋,眼里泛着一抹柔和,“没事。”

车子行驶进顾家别墅,顾温年带霍宴西下了车,看向车内的慕南溪,体谅道:“我去带宴西休息,今天晚上我给他讲故事哄睡,你一个人待会,好好泡个澡。”

慕南溪点了点头,出声道,“好。”

她下了车,一个人回房间洗了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整个身子都似乎轻盈放松不少,只是唯独脸上挂着一抹失神的状态,走到梳妆台前,开始一层层的上乳液。

三年时间,不见霍宴深,再见霍宴深,原来他的地位还是在她心中占据着高位。

慕南溪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不爱了,不想了,见一面试试。

她皱了皱眉,这次重新回到云城,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慕南溪收拾好了以后,便立即起身去了顾家别墅的卧房,顾温年恰好关门从里面走出来。

慕南溪小心翼翼地问道,“宴西睡着了吗?”

“睡着了,刚才跟他讲了三只小猪的故事,他听得困了,就睡了。”

顾温年走过来,看向慕南溪有些神情复杂的脸,抚摸上她的脖颈,“你还好吗?”

“我没事。”

慕南溪摇了摇头,很是抵触着眼前男人的触碰,“宴西在新环境需要有人陪着睡觉,不然晚上半夜还是会醒来,我进去陪他睡。”

“南溪。”

顾温年声音隐藏着一抹不明显的暗哑,随后握住慕南溪的手腕,将她抵在昏暗的墙角,俊脸蓦然凑近。

他的鼻梁轻轻压着她的鼻尖,一双褐眸散**欲,“今天晚上陪我睡好不好?”

“温年……”慕南溪诧异至极,推搡着他的胸膛,“你在……说什么。”

顾温年禁锢着慕南溪的手腕,再一次锁到腰后,另一只手腕压在头顶。

他儒雅的俊脸近在咫尺,同时眼眸带着难忍,“三年以来,我从来都没有碰过你,今天我不想做个君子了,陪我睡,宴西已经睡着了,他不需要你陪,但我需要。”

“温年,你放开我,别乱来。”慕南溪呼吸急促,眼看着男人的唇就要吻上她,她立即闭上眼偏过头去,“我不想!”

“……”

这一声我不想。

顾温年像是受伤了似的,他心脏揪成一团,疼得厉害。

“南溪,三年以来,我都尊重你,这三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也清楚……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心里还是有霍宴深,才导致不能重新开始,可南溪,我对你的喜欢你看到了,还是我无论如何做什么,都无法真正走进你的心?”

“……”

顾温年嘲弄勾勒着唇角,盯着她这张脸,“你知道吗,我喜欢了你都有十年之余了,从小时候你是乔北希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可是你总是选择霍宴深,你说他患有自闭症,他需要你,可是我顾温年也一样需要你!”

慕南溪皱了皱眉头,“温年……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只是我没有告诉你,我也记得我当初为什么选择霍宴深,为什么不选你。”

“为什么?”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小时候就是一种感觉,一种直觉。”

“那么现在呢?现在三年时间了,我用了三年,走进你的心里了吗?你告诉我!”

顾温年情绪有些格外激动的喊道。

“温年,宴西已经睡着了,你别吓到他。”

“南溪——”顾温年强势抱着她的腰际,不由欲将她打横抱在怀中,走向房间,慕南溪立即吓到了,“顾温年,你做什么……”

顾温年喉结滚动了一瞬,褐眸低垂,深深睥睨着她睫毛下错愕的眼睛,“如果我说,今天晚上非要要了你呢?”

慕南溪心脏一震,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顾温年,你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

顾温年眼里尽是隐忍的难受,他抬起头来,径直迈步就要走向房间,气势义无反顾。

慕南溪毫不犹豫抬起手来,在顾温年的侧脸上扇了一耳光!

火辣辣的疼痛感席卷而来。

顾温年盯着慕南溪,见她眼眶逐渐红了,他咬牙,“南溪,我……”

“顾温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对我这样,我知道这三年以来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做到该给你提供的义务和价值……”

慕南溪将自己说成这样。

顾温年心里也不是滋味,很不好受地盯着她,“你别这么说自己,你不是工具,没有什么价值不价值的。”

“你听我说完!”慕南溪呼吸急促,双眼湿漉漉的对视,“温年,我知道,我还不起你给我的这么多……时光,但我真的做不到,为你提供这样的**服务价值,这不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希望你可以不要逼迫我。”

“那需要我等多久?”

“我不知道。”

“十年?”

“我不知道……”

“还是二十年?”

“我真的不知道……”

“三十年呢?”顾温年讽刺不已,“如果三十年,你愿意让我碰吗?三十年的时光,我能不能等到你,你能不能身和心都接纳我……”

慕南溪沉默不已,完全没有想到顾温年会固执到这种程度,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目光红的颤抖:“男女之间的事,我真的做不到给你答案。”

“可我也清楚,男女之间,要是喜欢,身体会控制不住的想要触碰彼此。”

顾温年话音落下以后,仿佛这一句话是在给他自己提醒,他有想碰慕南溪的欲望,可是慕南溪并没有想碰她的想法,

这就说明……

慕南溪并不喜欢他。

一想到这里,顾温年大脑便嗡了一声,有些无法承受起来。

两人之间气氛僵硬起来,慕南溪正要说什么,顾温年便毫不犹豫地将她已经放了下来,她整个人的后背都靠在门框上,眼神充满无措的望着顾温年。

她咽了咽喉咙,心情沉重,“温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今天我见到霍宴深,我的心里也很乱,我更不想在今天做这种事情,我也需要时间。”

顾温年看向慕南溪,“你说需要时间,可是我刚才问你了,三十年够不够?”

慕南溪拧了拧眉头,她攥了攥粉拳,“我先去陪宴西休息了,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个答案的。”

话音扔下以后。

慕南溪立即像是逃窜一般,离开了现场。

顾温年顿时黯然伤神的抬起视线,他的胸膛还缱绻着女人的体香,以及慕南溪的余温。

他想碰她……

这三年以来,他想碰她,想碰到发疯了,可是一直都因为慕南溪不愿意,他愿意做个绅士,隐忍了起来。

但现在这一刻,让顾温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彻彻底底的笑话、小丑。

……

卧房内。

慕南溪进入房间,她将门反锁,依旧带有戒备心,大口喘着粗气,闭上眼睛,脸上仍然惊魂未定。

这三年,她在顾温年的身边并不踏实,她心中很清楚顾温年给予了她很多温暖,也将她跟儿子照顾的周到。

可是,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被一个人保护,但是这个人也能让你不见天日。

她仿佛也被囚禁在了一个无形的地方,无法接触到外界。

之前慕南溪以为是生了小宴西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生了儿子才导致让她没有跟外界接触的机会。

此时,一抹呆萌矮小的身影从**坐起身来,发出低弱的声音,“妈咪,你怎么了,怎么跟我顾爹地在外面吵架了?”

慕南溪本以为霍宴西睡着了,可是他居然还没有睡。

她愣了一下,快步打开台灯,走到**,抱着霍宴西,“宝贝,你没睡着吗?”

“嗯嗯,虽然刚才顾爹地给我讲了故事书,可是宝宝根本睡不着,所以就装睡啦,结果没想到听到你们在外面吵架……”

霍宴西很聪明,小小脑袋靠在慕南溪的怀里。

“妈咪,你不要骗宝宝,刚才我听见顾爹地说了一个名字,说霍宴深,这个名字是霍叔叔的名字,在警察局的时候,你跟霍叔叔也很熟悉,你快告诉宝宝吧,不然宝宝今晚真的要失眠一整夜的!”

慕南溪一时间哑口无言,想了想硬着头皮解释说道:“霍叔叔……他是妈咪的一位朋友,老朋友了。”

霍宴西立即眼睛一亮,“哇塞,是不是妈咪的前任?”

“……”

慕南溪哭笑不得,没想到霍宴西说的这么直白,“你都从哪里学来这些词汇的,妈咪都跟你说过,让你少看平板了,都是上网惹出来的祸。”

“妈咪,宝宝总有一天会长大的,早熟跟晚熟还有全熟,都一样啊。”

霍宴西嘿嘿一笑,“这么说,霍叔叔是妈咪以前的前任,一直都想着妈咪,而且……现在还等着妈咪?”

“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等着妈咪了?”

慕南溪皱了皱眉,显然对这句话有些不满,霍宴深哪里有等着她。

明明没有等好不好,这三年以来,霍宴深比谁过得都舒服,而且跟乔欢好关系也那么亲近。

当初乔欢好也怀孕了,他现在应该也有孩子了不是么?

霍宴西思索片刻,眼睛翻了翻,“唔,因为宝宝白天的时候跟他聊过天呀,他跟宝宝说,他现在还没有结婚。”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而且他还说,他一直都找不到一个人,好像说的就是妈咪你吧,哦对了,他还没孩子呢,没结婚也没有生孩子,不就是等妈咪吗?”

霍宴西说完以后,又有些不理解,“可是……他口中的妈咪,是为他怀孕过的,妈咪你为霍叔叔怀孕过吗?”

慕南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狠狠愣了一下,一时间慌乱不已。

“你不要听他瞎说了,他压根不喜欢妈咪,他喜欢另一个女人,说的也是另外一个女人,不是妈咪我。”

霍宴西闻言,有些失落,“哦,原来是这样,那就有点可惜了,要是是妈咪的话,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嗯?”

“如果是妈咪的话,妈咪为他怀孕,又流产掉了,这么铭心刻骨的事情,估计妈咪也不会容许第二个男人进入你的世界里了,我这么了解妈咪。”

慕南溪将儿子抱在怀里,轻轻点他的鼻子,“是啊,你最了解妈咪了,不过你们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聊到这么深的话题中了。”

“自来熟呗,对了,妈咪你不会骗宝宝吧?要是骗宝宝的话,以后就就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哦。”

霍宴西依旧是一副怀疑的态度盯着慕南溪。

慕南溪有些害怕儿子的敏锐,她儿子实在是要多聪明有多聪明,“我不会骗你,而且,我不吃方便面,妈咪会煮面,干嘛要吃方便面那种不健康的食物。”

霍宴西皱了皱眉头,“妈咪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霍叔叔的儿子。”

“……”

慕南溪听见这一句话,嘴角都僵硬了,神情更是呆滞不已,望着小家伙说不出来。

“妈咪,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乱说什么,你是顾爹地的孩子,你姓顾,不要乱说。”

慕南溪呼吸紊乱,怎么这年头三岁的宝宝都这么难以欺骗了。

霍宴西噗嗤一笑,“妈咪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啊,我只是说有可能,又不是说一定,再说了,我这就是开玩笑嘛,妈咪你不对劲哦……”

“我只是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饭也不能乱吃,要是吃了坏坏的饭,会拉肚子的呢。”

霍宴西嘿嘿一笑,又看向慕南溪,“我只是觉得霍叔叔……跟我比较有缘,所以刚才幻想着我是霍叔叔的儿子,你放心,我知道我是顾爹地的儿子,所以妈咪,既然如此,你什么时候让顾爹地转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