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般粗细的麻绳,不带任何情感地将宴奈之与宴初紧紧捆住。

站在水井旁的两人,即使到了这一刻,目光当中更多的,还是不可思议。

本是同根生,相煎有点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这么多人看着,本太子劝七王爷最好三思。”宴奈之的嗓音当中,有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只要宴深一个命令,七王府的侍卫一推,两人就能立马掉入这深不见底的水井里。

三思?

这是宴深今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太子与四王爷实在是多虑了,本王是要三思为何这些人,都是本王的人吗?”

都是宴深的人?

宴深这是得臆症了?

被七王府的人围着的侍卫,分明是太子府与四王府的人。

难不成宴深是想将这些人都收入他的囊中?

不管是太子府,还是四王府的侍卫,都是有军规的。

因此,这些侍卫不可能成为宴深手下的人,绝对不可能。

顺着宴深的目光看出去的宴奈之与宴初,立马僵在原地,

他们的侍卫,何时都换成了宴深的人了?

宴初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今日这一切都是你提前挖好的坑?”

这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们刚刚出现,宴深就出现了,关键是还带着这么多的人马。

显然这一切,是有预谋的。

宴深点头,笑了笑,“那不然呢?世间那么多坑,难不成就只准你和大哥挖?”

“看着我们两人一步一步地跌入你挖的坑里,是不是特别的得意?”鄙夷至极的宴奈之,满腔悲愤地说道。

他想过会掉入某某,某某某的坑,但从未想过会掉入昏迷不醒的宴深的坑。

人算不如天算,大抵如此。

宴深没有丝毫隐晦,“当然。”

如此直白的回答,无异于是在给宴奈之与宴初的伤口上撒盐。

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宴深转了身,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随之传出,“沉井。”

咆哮声,尖叫声,鬼哭狼嚎的哭声,伴随着落水的声音,最终一并消失。

一切终于得以安静。

然而这一切并未结束。

不知什么时候又从阁楼上缓缓走下来的卫芫荽,看了一眼在水井中挣扎的两人,淡淡开口道,“七王爷当真要将他们淹死吗?”

“七王妃觉得呢?”宴深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又将问题抛回给了卫芫荽。

“淹死可就便宜他们了,淹半死吧,然后丢回太子府。若是太子府已经烧完了,还有四王府与冷宫。七王爷意下如何?”卫芫荽转身,若有所思地望着宴深问道。

宴深点头,“都听七王妃的。”

随即看向一旁的靳子实,“按照王妃说的做。”

“是!”靳子实恭敬地回答道,看似稳重的面色当中,有着难以言说的兴奋。

欺负他们七王府的人,就应该落得这样惨烈的下场!

卫芫荽对于仇人的狠,靳子实十分赞赏。

……

次日一早,太子与四王爷的死,传遍了绥安的角角落落。

“你们听说了吗?冷宫走水,这太子被活活烧死在了冷宫。”

“关键是与太子一起被烧死在冷宫中的,还有四王爷。”

“四王爷不是被禁足了吗?为何也出现在了冷宫?这不是白白去送死吗?”

“鬼知道呢?说是四王爷得知皇上失踪的消息后,就从四王府偷跑了出去。”

“可是四王爷从四王府偷跑出去后,为何哪儿都不去,偏要去冷宫这种地方?不嫌晦气吗?”

讨论得甚是热烈的众人,眉头紧锁,个个堪比破案般,严肃无比。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悄悄告诉你,因为四王爷想要太子手上的兵符。”

“太子的兵符怎么可能给四王爷?这四王爷是在想屁吃吧!”

“太子被皇上亲手阉了,阉人怎么可能当皇上?”

“啊?还有这事!”

“当然。只是皇上为何要阉太子,此事就不得而知了。”

“想要兵符?然后趁着皇上失踪,登上皇位?这四王爷可真不是东西!”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谈论,一句接着一句,一刻也不愿意停息。

太子府被烧,太子在的冷宫也被烧。

两件事情同时发生,且都是冲着太子而去。

此事实在很难不令人有些想法。

只是这件事情,在绥安朝的文武百官当中,又是另外一番看法。

“冷宫虽然常年冷清,但自从太子住过去后,皇上可是加派了不少人手的。走水很正常,但烧得片甲不剩,此事很是蹊跷。”

“对,况且这冷宫面积甚大,一时之间怎么可能全部起火?”

“太子祝过去后,除了皇上加派了人手,阮贵妃那边派过去的人可不比皇上派的人少。这么多的人,竟无一发现起火?”

“我琢磨放火之人应该有很多,同时从四面八方丢的火把,否则火势不可能来得这般凶猛。”

“太子和四王爷,与这冷宫当中的其余人等,竟然一个都没有时间逃出来,这事不正常。”

“依我推测,这太子和四王爷该不会起火前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将太子和四王爷一并杀了?”

天子失踪,两个皇子齐死亡,文武百官的心惶惶到了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动**不安的边关,再加上摇摇欲坠的朝堂,绥安人的命运,突然就被拎到了嗓子眼。

不过这样的局势,对于别有用心之人,就成了一件兴高采烈的事情了。

比如——丞相府。

……

曹兴腾坐在院中,翘着二郎腿,听着小曲儿,身旁跪满年轻貌美的女子。

捏腿的捏腿,揉太阳穴的揉太阳穴,倒酒的倒酒,喂葡萄的喂葡萄,还有任他玩弄的……

在曹兴腾看来,此局势完全就是天助他也!

但眼下,他反而不着急了。

宴奈之与宴初的死,在曹兴腾看来,一定是与皇位有关的。

如此局势下,想趁机争夺皇位的人可就多了,并不仅仅只有曹兴腾。

争夺者众多,可皇位又仅有一个,这就免不了会竭力厮杀上一场。

宴奈之与宴初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因此,他为何要着急?

坐收渔翁之利,难道不好吗?

正臆想着坐上皇位的风光时刻,温源一脸沉重地走了过来,“丞相,七王爷醒了。”

“何时醒的?现在在哪儿?”曹兴腾挥手叫停乐曲和舞技,低声道。

收到消息,就第一时间上报的温源,恭敬地回答道,“方才醒的,人依然还在七王府。”

“既然七王爷醒了,自然得好生恭贺一番,准备大礼,明日一早前往七王府!”曹兴腾的脸上,露出了奸诈之笑,“皇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温源摇头,“暂时没有。”

这令曹兴腾嘴角的笑意立马更为浓烈,“本丞相希望,此事永远没有消息。”

“属下明白!”温源会意离去。

曹兴腾抬手一挥,歌舞升平的景象随之而来,与皇宫中的阴郁,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