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第二日的清晨被吵醒的,阿青似乎在与人在院中吵架,声音颇大。
我坐起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到门前,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了阿青红着脖子在与人争吵什么。阿青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那人的脸,我走过去这才看清了那个与阿青争吵的人,那位住在安意宫的妖界公主的婢女青羽。我皱了皱眉头看向阿青问道:“怎么回事?”
“上神,这人说她们公主请您去一趟安意宫,我说我们家上神正在睡觉,等醒来后会告诉她的。谁知。”阿青的脸色变了几分,“这人却说道:上神?即使披上昂贵的外衣,乞丐永远是乞丐。”
这意思,应该是她认为我只是一只小魔,而阿青唤我上神,也只是我们自己在欺骗自己。
“啊嚏——”我想朝着这青羽嘲讽的笑笑,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我皱了皱眉头,那些年在魔界我都是晌午才起床,没想到这魔界的早晨,竟然这么冷。阿青刚迈开腿,却又收了回去,她的目光看着我身后。我刚想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肩膀上多了件外套。随后夜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怎么也不披件外套。”
我扁了扁嘴,伸出手拉了拉那宽大的衣服。“我怎么知道你们魔界的早晨,竟然这么冷。”
“你以往不是晌午才起床的吗,今天怎么起的那么早。”他把我耳前的碎发绕回了耳后,我对他这样亲密的动作,倒也没有多少排斥。“你之前说魔界变化挺大的,下午我带你去逛一逛魔宫。”
我点了点头,有人带着,那是极好。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阿青和青羽,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他说道:“不困吗,回去睡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多了几分困意。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巳时。阿青为我更衣挽发后,看着我问道:“上神要去赴那妖界公主的约吗?”
“嗯?”我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在经过水潭时,阿萝看了我一眼,他问道:“娘亲打扮的那么好看,是去见爹爹。”
他的手指还在水盆中逗着兔子,我看向他说道:“我是去见见你后娘,听说是位美人儿。”
“有娘亲美嘛?”他眨了眨眼睛问道:“若是没有娘亲美,爹爹还是别要这后娘了。”
“你对我说可不管用,你得对你爹爹说。”我看向他打趣道:“要是你爹爹喜欢,就算不好看,他想娶谁也拦不住啊。”
阿萝低下了头,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我招了招手说道:“我去见你的美人儿后娘了,你在这儿等着吧。”
安意宫的装饰看起来没有南固殿奢华,我打量着这宫殿内,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拿起一旁的茶,大约等了两炷香了吧。我把茶杯放回原位,站起身刚准备离开,便听到一句温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让姐姐久等了,姐姐不会怪罪绿蔓吧。”
我扭过头看向那位绿蔓公主,那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她有着白皙的脸蛋,身穿一件绿色底百蝶穿花纹华衣,身披缠枝宝瓶图样蝉翼纱。头绾风流别致飞仙髻,整个人显得绰约多姿。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阿青,“阿青,你可知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位妹妹?”
阿青摇了摇脑袋,她说道:“回上神,阿青并不知。”
“我也不知。”我笑了笑,看向这位绿蔓公主说道:“怕是你祖父见了我,都得唤我一声姨奶奶,你唤我姐姐,你祖父改唤你什么?”
“绿蔓的祖父已经十七万岁,唤你姨奶奶?姐姐怕是在做梦吧。”说着,她笑了笑。“绿蔓唤您一声姐姐,不过是因为您比绿蔓早入这魔宫,姐姐可别误会了。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即使披上昂贵的外衣,乞丐永远是乞丐。”
“当年我在北连山与你蛇族大战时,你祖父可都还未出生呢。那时若不是看在女系的面子上,别说你,怕是你祖父都没有了吧。”我眯了眯眼睛,看向面前这位公主笑着说道。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脸色却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她的腿一弯跪了下来。“绿蔓参见暮晚上神。”
“我哪儿是什么上神?只是披着昂贵的外衣的乞丐罢了。”我嘲讽的笑了笑,看向两人说道。
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说实话,我有些好奇她的脸蛋儿是否还会再白。“绿蔓并不知道上神的身份,以为上神只是一只小小的鲛人,冲撞了上神还请上神见谅。”
“见谅?”我嘲讽的笑了笑,“怕是整个六界的人都知道,上神暮晚心眼儿小,明明是一个神,却像是一个魔。”
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手扶着下巴,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蔓和青羽又看向阿青说道:“听说蛇皮泡的酒,味道还不错。”
我刚说完,就看到绿蔓的身体抖了抖。随后,她看着走进来的夜辰眼睛红了几分。
“怎么回事?”他望了一眼绿蔓,又看向绿蔓。
绿蔓抿了抿嘴,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那委屈样子,连我看了都有几分心疼。一旁的青羽开口道:“请尊主为我们公主做主,暮晚上神说要用我们公主的蛇皮泡酒喝。”
“那泡了便是。”他说道。
“呵呵。”我笑了两声,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的青羽。“还不带着你家公主滚回妖界,难不成还真想让你家公主留在这里被我剥了皮泡酒喝。”
“是是是,青羽遵命。”她用着感激的语气说道:“谢暮晚上神不杀之恩。”
说完,青羽化为原型叼起已经昏迷的绿蔓飞走了。
我看了眼飞去的一鸟一蛇,又看向身旁的夜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阿萝说,您来看看他的后娘。”他看向我,笑着说道:“这后娘已经走了,不走吗?”
“诶——”我长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撮合他爹爹和这后娘的,不过看这后娘这幅习性,还是算了吧。”
“就算不是这幅习性,也不必撮合。他爹爹与这人的性格不符。”他说着,笑了笑。“倒是与他娘亲的性格,极为的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