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知道司浓浓与司余晟两人要成亲,南音就开始操上心了,一天内就问了好几次“日子订了吗”“嫁衣绣了吗”“准备在哪里拜堂”诸如此类的问题。
司浓浓觉得烦了,躲到了还在装修的绣坊,结果一去,就遇上了闹事的,闹事的还是一位穿着红色骑马装,妆容张扬艳丽的少女。
“谁是司浓浓,让司浓浓滚出来,她有本事勾引本郡主的男人,没本事出来认吗!”
女子挥着手里的马鞭边叫嚣着边砸着店里的东西,店里的工人看到来人都躲在了角落里互相推搡起来就是没人敢上前去阻止。
来人可是他们金水城的小魔女,平凉王的独女,安定郡主,萧沉鱼。
司浓浓看女子的穿着和言语便大致猜出来人的身份,听着萧沉鱼的一句句控诉,司浓浓眸底泛起了冷光,司余晟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男人了?
司浓浓知司余晟的相貌定会招来无数桃花,之前她不知自己心意,只觉自家弟弟受欢迎还挺好的,现在看来太受欢迎是个很不好的事情,她又不能把人绑起来只给自己看。
司浓浓缓步上前跨步迈进店中,店里好不容易才装修好的地方已经被砸得稀烂,而萧沉鱼见不到人,把鞭子对准了一旁的工人,扬起鞭子:“本郡主说话呢,你们一个个都是哑巴吗?”
萧沉鱼扬起的鞭子挥下,工人们抱头求饶,但鞭子并没有落到他们的身上,只看到掉下的马鞭和一块小小木头。
“是谁竟敢暗算本郡主?!”萧沉鱼回过头将见到一位清雅貌绝的女子正朝她走来,女子姿态从容优雅,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眸缀着星辰碎光,让人一眼沉沦,不点而朱的娇艳红唇微微勾着,如碧波泛起浅浅涟漪,恬静而美好,萧沉鱼呆呆愣神,这女子竟生得比比她母亲还要好看。
司浓浓清眸轻扫了几个工人一眼,几个工人立马落荒而逃,司浓浓侧过脸,不冷不淡地看着萧沉鱼:“不知姑娘所为何事在此为难我店的工人?”
萧沉鱼这会儿才回过神,用力地甩了下头,她可是来砸场子,不是来犯花痴的。
萧沉鱼捡起马鞭直指司浓浓:“你又是哪位,本郡主要找司浓浓,把司浓浓叫出来!”
“郡主好。”司浓浓微微低首问好,再抬眸带着浅浅的微笑:“我就是郡主要找的司浓浓。”
“什么!你是司浓浓?!”萧沉鱼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司浓浓不应该是一脸黄皮,粗鄙丑陋,不知礼数的乡巴佬吗?
萧沉鱼再次看向司浓浓那白到反光的细嫩皮,那精致如画的五官,还有恰到好处的礼节以及她那友好又无辜的浅浅笑容,萧沉鱼莫名生出一种愧意,她怎么可以在这里为一个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可脑子浮现出司余晟那张俊若神祇的脸,萧沉鱼把那点愧疚心理扔掉,板起脸看向司浓浓,冷声命令道:“司余晟是本郡主的,本郡主看上他了,你不许和他成亲。”
司浓浓长睫轻扇,敛下了眸子危险的光芒:“恐怕不行呢。”
萧沉鱼单手叉腰,微抬着下巴,傲气道:“我可是安定郡主,我父亲是平凉王,得罪我,我就让我爹把你赶出金水城。”
司浓浓淡声道:“平凉王殿下向来宽厚仁义,公道无私,体恤百姓,我想平凉王殿下不会因为郡主的只言片语就强拆一桩姻缘的。”
萧沉鱼却自以为是地分析给司浓浓听:“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商女,没权没势,对司余晟的仕途毫无帮助,还只会拖累他,让他成为权贵中的笑话,耽误他的前程,他若是与本郡主在一起,不仅有我父亲保驾护航,连我外祖家也会助他一展宏图的。”
司浓浓神情立马冷下:“安定郡主,请慎言!”
司浓浓迈步靠近萧沉鱼,冷声警示道:“平凉王是安定边境的王爷,阿晟是新封的定北侯,郡主这番言论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是想让他们被扣结党营私的罪名吗。”
“你!”萧沉鱼噎语,面色慌了起来,气急败坏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竟敢这么曲解本郡主的话,在这里胡编乱造!”
司浓浓语气平静:“别有用心的人用将任何言语解读成有利于自己的话,身为郡主,为了平凉王,您也应该谨言慎行,不能被人抓去把柄。”无视萧沉鱼的威胁,司浓浓再向前靠近一步,用只有两人的声音,平静的语气变得冷厉,令人胆寒:“你想死就请便,但不要扯上司余晟,否者,鱼死网破,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萧沉鱼莫名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下意识的自保心态让她举起了手里的马鞭,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沉声怒斥:
“沉鱼,休得无礼!”
司浓浓默默退开,刚转过身就迎上了满脸担忧的司余晟,司浓浓朝他勾了勾唇角,司余晟将人拉冲萧沉鱼的身边拉走,担忧的目光在司浓浓身上扫了一圈,听闻安定郡主素来蛮横不讲道理,仗势欺人,他担心司浓浓碍于平凉王的地位会忍气吞声。
今日平凉王专门安排他与萧沉鱼见面,言语间都是暗示要将萧沉鱼许配给他,在平凉王点明之前,他说自己有未婚妻并且婚期在即,平凉王虽然脸色变得不太好,但还是祝福他们,只是司余晟没想到,萧沉鱼表面装作不在意,没想到背地里找到了司浓浓面前,若不是平凉王提出要看看城中重建情况,那司浓浓岂不是要被欺负了去。
司余晟冰冷的目光瞥了萧沉鱼一眼,萧沉鱼只觉背脊发凉。
司浓浓按了一下司余晟抓着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目光投向了与司余晟一同出现的男人,男人有一定的年纪,虽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病色,但不掩他那不凡的气质。
其实刚刚就发现对人马在朝这边来,不然不会那样警告的萧沉鱼,等脚步声近了,才知道来的是司余晟,倒是没想到平凉王会一并到此。
司浓浓拱手揖礼:“民女司浓浓,问王爷安。”
“不必多礼。”平凉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司浓浓,刚刚司浓浓对萧沉鱼的警告他都听到了,现在见到人,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内心通透,不卑不亢。
“你绣坊是你开的?”平凉王进店前看到门口放着的牌匾,牌匾上有日月图腾,从街上一路走下来他就发现街上新开了好几家店铺招牌的一角都有日月图腾,说是有此图腾的都朝月商会所属的商户开的。
平凉王是听说过朝月商会的,毕竟这几年打战,后方的补给主要靠的不是朝廷,而是朝月商会的捐资,几乎能在第一时间就补给后方,仗能这么快打玩,有一部分的功劳当属商会。
他也遣人找过商会的会长,想论功行赏,但没有找到,问过其下面的商户,可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据说在战争结束前,那些帮们安置伤员,提供粮草物资的商人们就逐一离开了金水城,那个会长可能也离开了,这个人也成了谜一样的存在。
“是。”司浓浓点头:“再过一段时日便能开张了。”
“我听说了,这里专门招收那些因战祸失去亲人的孤女寡亲。”平凉王赞许道:“很好的想法,有自己生计,便不会太过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
“民女是注意到这城中的女子都擅长纺织,家中都要纺织机,不想荒废了她们的好手艺罢了,”司浓浓嘴角含着礼貌的浅笑:“毕竟布织好了,绣上花样才能更加传神,这样也能卖个好价钱不是吗。”
“切,商人市侩。”萧沉鱼小小声的嘲讽道。
“沉鱼,不得无礼。”平凉王神情严肃:“还不快站过来。”
萧沉鱼不情不愿地走到平凉王的身旁,不满地嘟囔着:“本来就是,开口闭口就是钱,粗俗。”
司余晟面色一沉,不带情绪的眼神看向萧沉鱼:“司家三代为商,我亦为商人之子,从不以此为耻,她拥有的一切皆是凭自身努力和能力,坦坦****,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别人,郡主开口闭口比便是市侩粗俗,恕我无法接受,请向我的未婚妻道歉。”
“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比没有要贬低你的意思,”萧沉鱼对上司余晟,立马变成小姑娘情窦初开的模样,脸颊微红,声音也变得柔柔的:“你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定北侯,怎么能与这些下贱的商人相提并论。”
萧沉鱼故意忽略司余晟话中重点的模样令司余晟神情愈发冷冽,司浓浓暗暗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让他不必再说。
“沉鱼!”平凉王也及时呵斥;恶萧沉鱼,眼神警告她不许再说话,
平凉王语气平和地向司浓浓微微颔首:“小女无状,本王替她向你道歉。”
司浓浓神情始终未变:“王爷言重了,郡主年幼,天真单纯,令人羡慕。”
“听说你与余晟是青梅竹马,自幼就定下了婚约,是因打仗才将婚事耽搁,本王也听他说起一些你们二人的事情,生死不离的情意实属难得,”平凉王和蔼地笑了笑:“本王也与余晟提起过,将你们的婚事办在平凉王府,司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