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盛大的烟花无声落幕,绚丽灿烂后的夜晚只余言不尽的落寞孤寂。

土坡上,司余晟怀抱着裹在斗篷中正熟睡的司浓浓,大拇指轻揉着她微肿红艳的唇瓣,低头吻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最终埋首在她的颈窝,吸气闷声道:“浓浓……我真的,离不开你。”幽幽的语气中满是痛苦与不舍。

司余晟带着司浓浓回到梧桐轩,房中没有亮着的烛光,他以为人都以歇下,却在司浓浓房间厅中看到不知等了多少的南音。

南音看到司余晟怀里的司浓浓时,柳眉瞬间皱起,“你对她做了什么?”

司余晟没有回答南音,抱着司浓浓径直进到里室,将人妥善安置在**后放下床帘,起身拦住了想要上前看司浓浓的南音,面对南音质问的眼神,他做出请的姿势,低声道:“南夫人,请移步房外,我有话想对您说。”

南音看了一眼被遮上床帘的床,虽然匆匆只有一眼,但司浓浓那模样分明是被欺负了去,可没证据,难不成要把司浓浓叫醒去问?

南音冷冷地瞪了司余晟一眼,然后甩袖转身离开。

司余晟轻轻地关上房门,转身就对上面色黑沉的南音。

司余晟面不改色,语气沉稳:“我明天要离开。”

“去哪?”

南音问得敷衍,以为司余晟只是短暂地离开去哪,脑中仍想着自己刚刚那一眼,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司余晟淡声道:“参军。”

“什么?!”南音猛得抬头,“你要去参军?什么时候决定的?浓浓知道吗?她同意了吗?”

“她不知道,等我走了,她自然会知道的。”司余晟神色依旧没有变化,但没人能知道他此时此刻心中的痛。

南音瞪大眼睛看着司余晟,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把司浓浓当成眼珠子疼着护着的人,现在竟然想瞒着司浓浓去参军?

“你疯了吗!”南音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又在反应过来时立马降低声音,脸上带着怒色斥骂司余晟:“你是疯了吗,又受什么刺激了,你可不是什么会有爱国情怀的人。”

南音气得胸腔一起一伏的,越气越想不通:“浓浓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就这样瞒着她去参军,你让她醒来后怎么想?”

“她会同意的。”司余晟很清楚,就像他当面和司浓浓说,司浓浓心中再怎么不舍也会尊重他的决定,然后送他离开。

可他不能说,只要他说了,只要他见到司浓浓皱一下眉,他的立场便会动摇,到时,便不是司浓浓不让他走,而是他自己舍不得离开了。

“我心意已决,待天一亮,我便会随城外大军离开。”司余晟拱手朝南音郑而重之地揖礼:“南夫人,请您一定帮忙照顾好她。”

南音见此,许多话卡在喉咙里的说不出,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我自会好好照顾,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南音说完便径直走过司余晟离开,司余晟要参军这事带给她的冲击让她完全忘了司浓浓的事情。

司余晟回到司浓浓的床前,坐在床边不舍又贪婪地看着**的人儿,手指虚空临摹着司浓浓的五官,他想将司浓浓的五官刻进脑子里,此去一别,不知还能不能活着相见……蓦地,一行泪划过司余晟的脸颊,滴在了司浓浓的脖子上。

天边才初初破晓,司浓浓便从睡梦中醒来,慢悠悠地坐起身,眨着懵懂茫然的睡眸看着熟悉的四周,记忆还停在那如梦如幻的花海与满天的烟火中,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感觉脖上似有不适感,司浓浓抬手摸了摸,只在看到指上一点濡意,没有在意。

司浓浓揉着额头想记起昨晚之后的事,然而脑中闪过的是却是一些荒唐的画面,画面带着像梦一样虚幻飘渺的滤镜在她的脑中一一回放起来,司浓浓一脸一点点红了起来,最后爆红,连着耳朵至脖根都是一片绯色,司浓浓不敢再想,一头栽进软被中,无声大嚎:她怎么会这样的梦!!!

想她无欲无求两世人,头一回做有颜色的梦,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吗?而且为什么对像是司余晟?

司浓浓直起身,用力甩头,不不不,不可能,司余晟是她弟弟,她怎么可以生这样的心思。

司浓浓越不想脑子里的画面就越清晰,她竟然跟司余晟撒着娇要看他的腹肌?!

司浓浓抬手就是打自己的嘴,“让你多嘴”,看到自己的手,脑子就多了一个她去勾司余晟腰带的画面,司浓浓脑子轰开了一朵云,疯狂打手,“让你乱来,让你乱来……”

梦里的司余晟就像任她宰割的肥羊,她说什么就做什么,活脱脱一个可怜无辜的小妻子……司浓浓捂脸再次一头栽进了被子里,不由扪心自问,畜牲吗?她是畜牲吗?

这让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司余晟?

难道她内心深处早就对司余晟图谋不轨了?

司余晟一心一意把她当姐姐敬着疼着,结果她这个姐姐内心却暗戳戳想把他这样?那样?

司浓浓拳头捶床,再次扪心自问:难道她真的是畜牲吗??!!

一顿艰难的内心挣扎后,司浓浓说服自己淡定,自是梦而己,只要她掩饰得够好,就没人能发现她这带颜色的心思,包括司余晟!

司浓浓清醒了,清得不能再醒了,努力摒除杂念,思考今天要做的事情,想到今日该处理无暇阁的生意,忙事业可以忘记其他,对,赚钱,赚钱才是是正道!

成功说服自己的司浓浓掀被准备下床,结果用力过猛将被子整张甩到了地上。

表面平静,内心地震的司浓浓:……

这时一声轻轻的啪声引起司浓浓的注意,被子里掉出一封信,司浓浓眉心动了一下,下床,捡起了信,一翻,就看到信封上写着浓浓亲启。

司余晟的笔迹……

司浓浓心头没由来地紧了一下,有些不安。

司浓浓拆开信封,拿出信,打开信看到第一行字时司浓浓脸色骤变,下一刻便直接冲出房间,撞上给她送洗脸水的和玉,两人的肩膀重重地撞了下,和玉摔在地,手里的水盆也打翻在地,司浓浓稳住身形后便继续往前跑,完全顾不得发生了什么事。

和玉看着司浓浓急匆慌忙的背影,她还未曾见过司浓浓这么着急慌张的神情,

司浓浓跑到司余晟的房间,直接推开门,一边往里起一边喊:“司余晟!”

然而房间空无一人,床榻上被褥整整齐齐,平时会摆满各种书的书案这时却很干净,司浓浓在房间无措地转了一圈,然后又快步跑出去,这次撞上了闻声而来的南音。

“浓浓!”南音将带来的外衣给司浓浓披上,看到她手上的信便明白是什么事了。

司浓浓抓住南音的手就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夫,夫人,您见到阿晟了吗。”

司浓浓故作镇定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浓浓,你听我说,”南音握着司浓浓的手,做了一晚上的内心准备在此刻用上:“司余晟今日天未亮就已经随大军离开了,但你放心,他武功高强得青叔亲传,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

“他……走了?”司浓浓垂下眼帘,紧抿的唇微微颤抖着,手里信被她紧攥成一团,司余晟走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留给她?

给了她一场难忘的生辰后又弃她离开?

“呵。”司浓浓嘲意满满地轻笑了一声,缓抬起眸:“走人?这么容易就走了?”

“浓浓?”司浓浓的状态让南音担忧,紧紧地抓着司浓浓的手腕,怕她会做出什么事。

“不可以,”司浓浓眸中闪着狠绝的光:“我不同意,我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