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余晟暗暗捏紧拳头,看着认真书写中的司浓浓,下榻走到书案前,就像一个普通关心姐姐的乖弟弟:“姊姊,你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早些歇息吧。”
司浓浓执笔的手不停,头也没抬:“嗯,写完这一笔。”
写完最后一笔,司浓浓转了转发酸的手腕,好在毛笔字没有荒废。
经过这几日的研究,司浓浓发现这个朝代重农轻商,商人的地位非常低,好在平阳城远离都城,是个小地方,这个差异在这里并不明显,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个优势。
司浓浓将写好的东西妥善收好,成败就在明天了。
见司余晟还讷讷地站在那里,司浓浓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出什么神,回去休息。”
“嗯。”
司余晟刚爬上床榻,房间唯一的烛光就被熄灭,房间暗下,司余晟听到对面床榻的声响,知道司浓浓躺下了。
司余晟的手下意识地撩开床帘,只是拉开一半,他的手就垂下了,沉默着躺下,呆呆地看着床底出神。
说不清楚现在的感受是什么,纠结的,复杂的,一辈子都被囚在绝望和仇恨中的他,无法理解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
翌日。
司浓浓再次来到成衣铺,便看到愁着一张脸正在理货的掌柜。
“司小姑娘,又来帮衬小店,谢谢,谢谢,这次看上哪套衣裙或者是哪块布料啊,我给你介绍介绍。”
掌柜一如既往热情招待司浓浓。
司浓浓摇头,开门见山:“我这次不是买衣服,而是想与掌柜您谈合作,关于您流云缎的。”
掌柜一时没明白过来,但听到流云缎,面上一喜,以为司浓浓是来买布的,客客气气地将人请到一旁坐下。
当司浓浓说明自己真正的来意时,一直和和气气的掌柜立马变了脸色,拍桌起身,张口便是赶人:
“女人哪懂什么做生意,真是天大的笑话,不买衣服的话就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这里虽没有轻商的观念,但女卑的观念依旧深入骨髓,这便是她今天要克服的第一道难关。
司浓浓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缓缓推到掌柜的面前:“不知道我的诚意够不象让您改变想法。”
掌柜的眼神在看到银票后果然变了,因为花大价钱进了流云缎,家中现在只能勉强果腹,但几个小孩的私塾费和老人的药费已经拿不出来,他现在确实很需要钱。
“掌柜,你该在意的应该是其他更重要的人或事。”
司浓浓眼角余光扫过躲在帘布后的偷偷观望厅里的三颗小脑袋,意有所指。
掌柜在一番心理斗争后还是坐回位置上,:“你想怎么样?”
司浓浓语调不急不缓地说着:
“我用高原价一成的价格买了你这批布,但你要同意和配合我在这店里卖布,多出来的人工费由我出,卖布赚的钱分一成当给你的租金。”
“或者,我帮你卖布,但你要全力配合我,期间的人工费由你出,事成之后,赚到的钱,扣除成本,你要分三成利润给我。”
“这两个方案,您都不吃亏。”
“我选第一,配合你可以,但现在就要给钱。”
掌柜几乎没有思考就选择了第一个方案,他心里并不相信司浓浓,这三个月他什么办法都试过,但都没用,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又能想什么办法,拿了钱,就当陪她玩几天过家家,反正损失是她的。
意料之中的选择,司浓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可以,在此之前,我们要签一份契约,这样双方可以都有保障。”
掌柜仔细看着手里的契约,在几次三番犹豫后才签上了名字,盖了私印。
司浓浓从袖中抽出几张百两银票放在桌上,掌柜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司浓浓突然压住了银票,掌柜以为司浓浓是要反悔,有些生气,听到司浓浓说:“掌柜应该知道蒋大富是我送进狱里的吧。”
掌柜不知道司浓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听人说过一嘴。”
“我相信,掌柜不会为了区区几百两想要落得跟蒋大富一样的下场。”
司浓浓声音平静无澜,可掌柜却莫名心慌,额间竟涔出一层薄汗,差点就要当场指天发誓了,定了定神说:“放心,我虽没什么本事,但还不至于欺负到一个小姑娘头上。”
司浓浓敛了气势,收回手,微笑:“祝我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