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为何要激怒她?”等看着孙蓉和池焉知一起进了包房后,簪星忍不住提问道,“其实有池姑娘在,她是必定会走进包房的。”

“那是,但赵昱说了,盛怒之下,药效加倍!”花语调皮地向簪星眨眨眼。

说白了,这个局,每一个步骤都掐在孙蓉的痛点上,年龄,美貌,地位,骄傲。

实际上除了配合赵昱来做局之外,花语也算为自己小小的报了仇,当初在孙府,她完全是被误伤的!

这次就当做她的小私心吧!怎么着,也得让孙蓉吸入加倍又加倍的药量!

最后等孙蓉和池焉知享用完“蒸酒留香”之后,花语亲自进入查看了一下茶水的余量。

“嚯,连个底子都没了?”花语失笑,看来孙蓉身体挺虚啊!

她这边的任务完成,便差簪星告知赵昱,之后她便全身心投入到与高家的生意之中。

高家是汴京数一数二的经商世家,主营绸缎和酒庄,尤其是绸缎,基本可以是本朝第一商人,如意馆便是高家的。

酒庄么,听闻高家曾经经历过财产分割,原本利润很高的酒生意被分到了庸庸碌碌的三房,这几年的折腾下来,已经颓废了大半。

而花语,就是打算趁人之危,将高家的酒庄拿下。

但高家三房似乎很难约,花语已经下了几次拜帖了,都没约到。

“姑娘,第三次了,没有回音。”簪星也苦恼,按理来讲,一般人家都不会如此无礼。

花语坐在院子里新架的秋千上,晃晃悠悠的,脑袋撑在铁链上,满脸愁容:“约都约不到,更别提谈生意了,这高家三房不理我们,是看不上还是?”

不应该吧,五年的扩张和沉淀,花语也算汴京商场里的后起之秀,手里的资产除了一品楼,也有诸多庄园和良田,一般小商户都求着要从花语这里进货,或者求着与一品楼合作。

就连二娘的望月楼,也在花语的同意下,开辟了一个蒸酒房在顶楼最大的套房里,用作贵宾的专属服务。

没道理高家连看都不看一眼吧?

除非……

“听闻高家分了家,你确定拜帖是送到了三房手里?”花语自认为拜帖里说得很含蓄,应当不会直接得罪人才是,所以只能从源头入手,先确认“拒绝”交涉的是三房本人才行。

说到这个,簪星也确定:“高家虽然分了家,但还住在一个宅子里,拜帖从门房入,虽能指明是给三房,但若被人截下,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世家大族,盘根错节……”

“嗯……”花语也听说过,越是大的家族里,关系越为复杂,内宅之斗堪比战场。

这也是花语第一次要与经商世家做生意,看来还得更加谨慎才好。

“那就还是不走正道了,先去仔细调查一下高家三房的人员信息,以及大房二房……对了,记得最开始知道的信息里,绸缎生意是分给了大房,那二房呢?分到了什么?”

簪星回忆了一下,回道:“二房没有分到铺子,只要了高家在江南的祖宅和一些小生意。”

“祖宅?那他们回去住了吗?”花语感到很奇怪,为何二房会没要酒庄?

“这个我再去查一下。”

“好。”

花语并不打算掺和高家的事情过多,但知己知彼更好,宁愿多费点功夫,也不要等真的需要了什么都没有。

见花语和簪星谈好正事,常嬷嬷瞅准了时机凑上来:“姑娘,吃点水果。”

“谢谢嬷嬷。”花语展颜,撒娇般地伸手要竹签子插水果吃。

看着花语几口就吃鼓了腮帮子,常嬷嬷打心眼里觉得她还是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只是……

“姑娘,”常嬷嬷一开口,花语便知道了下文:“嬷嬷,我不愁嫁,真的!”

那可不是,赵昱已经求婚了,只是现在局势还没明朗,花语可不想冲出去让人将她当下酒菜。

再等等。

可常嬷嬷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家姑娘已经二十五高龄啦,再不嫁出去就不好嫁了,她可舍不得花语去做什么继室填房。

“可是……要不然张晴也是很好的选择,他刚高中进士,也是很有前途的,以后还能帮衬着询哥儿。”这几年张晴的用功,常嬷嬷也看在眼里,日日挑灯到深夜地苦读,现下也算熬出头了。

“诶,花询呢,这几日怎不见他?”花语以极快的反应转移话题,“我还想问问他,上次没考中,他是如何打算的?”

去年的登科,隔壁张晴高中三榜,而花询却名落孙山。

可今年都到尾了,花询一会儿说继续考,一会儿又见天儿的不见人影,花语又早出晚归难得在家,很少能抓住花询。

“询哥儿说在外头寻了个先生温书。”常嬷嬷一说到花询也是愁的,“虽说哥儿不急着成婚,但也快弱冠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哎,你们姐弟俩啊,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花语自动忽略常嬷嬷的抱怨,只捡着重点的问:“先生?哪里来的先生?是谁给他寻得?”

“这……”常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是文哥儿寻的,说比国子监的先生好,看询哥儿因落榜闷闷不乐,就给他安排了个老师。”

“哦。”如果是文桥,那倒也没什么,好歹现在花语和花询是他的义弟义妹,这几年对她们家颇为照顾,也没再提什么重新开不开始的。

重点是花询真的很喜欢,很仰慕文桥,尤其是现在的文桥已经官至一品大员,是文臣之首,官家面前的红人,花询更是以文桥为榜样。

“既如此,那就让他好好读书吧,等会儿我做点果子,嬷嬷帮我送过去。”

花询志向在朝堂,那她这个做姐姐的,就要为他铺好路。文桥帮的是官路,那她就要给花询创造一个结实的后盾。

当然,还有赵昱。

那么接下来她要攻克的难关就是高家!

或许是高家人员冗杂不好调查,簪星花了整整十日的功夫才堪堪查了个明白。

原来二房的高晞身患残疾,常年坐轮椅,不爱出门,便也不愿意碰高家的生意。

三房高觉近几日都不在汴京,说是带着宠妾外出游玩去了,至于去了哪里不得而知,只知道往南方去了。

大房就好说了,现在是晚辈高誉掌权,如意馆日渐红火都是高誉一手操持的,是个经商的好苗子,也颇有手段。

再往深了查,簪星发现,高家虽为商贾,但有些生意和朝中某些官员还有关联,尤其是大房。

花语仔细地翻看了簪星带回来的资料,最后合上揉了揉眉心:“这酒庄生意竟然和孙家有关系,头疼。”

怪不得高家如此无礼地对待她,原来不光是三房高觉不在,还是高家酒庄和孙家绑在一起,按照目前的形式,花语想要高家的酒庄,基本不可能。

“罢了,我们再寻一寻别的酒庄。”花语知道赵昱在对付孙家,这个时候,不管好的坏的,花语最好都不要掺和进去,不然到时候说不清就不好了。

事关朝政,花语还是很谨慎的。

“嗯嗯,我也觉得高家和孙家扯在一起,未必会有好结果,到时候姑娘只管跟在后头捡漏就好。”簪星安慰道。

花语看着现在说经商之道,说的头头是道的簪星,“噗嗤”一声笑出来:“簪星跟着我久了,满脑子也都是捡漏。”

“哈哈!”正在整理床铺的流苏也凑过来:“可不是么,簪星现在也满脑子钱钱钱。”

“哼,总比你满脑子都是吃吃吃来的强!”簪星不甘示弱,和流苏日常互怼。

“吃怎么了?吃下去的都是我的!”流苏对着簪星做鬼脸,那样子跟十岁出头的少女一般无二,哪里像已经及笄的姑娘。

“嗯嗯对,王勇日日给你带好吃的,都把你吃肥了,我看你以后穿嫁衣怎么穿的进去!”簪星毫不留情地暴露流苏的“小秘密”。

花语一听,整个人震惊到了:“什么?王勇?就是王爷安排保护我们的王勇?”

“啊啊啊,簪星你坏!”流苏急得直跳脚,但不管她怎么追,都碰不到簪星的一丝衣角。

“等等等,流苏,你和王勇对眼儿了?”花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假的?”

“姑娘,你没发现流苏最近可爱傻笑么,这就是恋爱中的小女子呀。”簪星边躲流苏的无用功攻击,边继续添料加火。

“天呐!”花语双手轻拍脑袋,想要冷静冷静,“王勇啊,也不错,人长得老实,身手好,就是……流苏,你父母会同意王勇这样无根无族的孤儿吗?

流苏和簪星,以及花宅里其他下人不一样,她在汴京是有家人的,当初来花宅也是受人介绍,来给花语做玩伴,后来因流苏家里生了变故,才改为做奴做婢。

但实际上,对花语来说,流苏就是她一同长大的亲妹妹。

如今,妹妹有了心上人,花语这个做姐姐竟然一点都没发现,还是簪星爆料了才知晓。

“流苏啊流苏,你当真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