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尾巴难得有一日天朗气清,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很容易让人犯懒。
花语好不容易有了一日的歇息时光,瘫倒在花宅小院的躺椅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日光浴,可是簪星上来破坏了这惬意时刻。
“姑娘,池姑娘来信了。”簪星蹲在花语身旁低语。
“这么快?”花语睁开双眼,望天感叹:“真是一刻都不让我歇着,行吧,好戏都登台了,我这个主角不去也不成啊!”
“是了姑娘,咱们用什么借口去一品楼呢?”簪星将流苏唤来,给花语梳妆换衣。
“自己家酒楼,就说去查个账!”
“可查账是月底的活,现在才上半月。”
“那……”花语正想着呢,流苏在一旁给花语穿衣服,嘟囔着:“姑娘又瘦了,这样可不行,晚上回来加餐!”
花语“噗嗤”一声笑出来,捏了一捏流苏那日渐圆润的小肥脸:“对啊,我身上的肉都跑你身上去了,加餐,给谁加餐呀?”
“我我我,给我加餐,嘿嘿,姑娘,快入冬了,我可不得养养嘛!”流苏完美地给自己的贪吃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听流苏这样说,花语突然就想到:“我记得前阵子我给一品楼定了个秋冬养身的酒单子,用了吗?”
簪星想了想,点头:“应当是用了,那单子不止能做成酒,就连姑娘你创下的‘蒸酒留香’也可用。”
“蒸酒留香”是花语给一品楼独创的一种蒸体疗法,就是让客人们在一间密封的屋子里,用热酒蒸出酒气,既能让人体排除多余毒素,达到保养肌肤的功效,又能消耗人体热量,塑造完美体态,最重要的也是这个疗法中,可以选择喜欢的酒味,配合疗法让肌肤由里到外渗透并散发着淡淡酒香。
这么醉人又有**力的味道,闻着舒心,也省去了熏衣服的步骤。
另外,听说啊,已婚妇人这般留香之后,和丈夫的夫妻生活都能生出些乐趣来。
所以不管是未婚的还是已婚的,都喜欢做这个“蒸酒留香”,近几年风靡汴京。
“那就行了,就说我也去试试看!”花语觉得自己这反应力,简直绝了!
流苏一听也乐了:“姑娘,我也想去,这个蒸酒留香上次做还是一年多前,我好想那个味道啊!”
说到这个,花语也是无奈,那时候流苏刚刚及笄没多久,非要向花语讨这个做生辰礼,做完后不甚酒力活活昏睡了一日半!
“你算了吧,等你以后嫁了人再去做,比较合适。”花语打趣道,最后也不管流苏的恳求,带着簪星逃也似的跑了,留下流苏独自跳脚。
等来到一品楼,花语远远地就看见了坐在大堂等待安排蒸酒房间的池焉知和孙蓉。
池焉知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她们二人目光交汇之后,池焉知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孙蓉看向花语这个方向。
花语也表现地很自然,从容地从外头走进来,径直到柜台找掌柜的拿账本,简单扫一扫之后,又在说着些什么。
孙蓉就看不惯花语那一副俨然女老板的嘚瑟样子,谁不知道几年的她还落魄地在摄政王府挨板子要钱。
“切~晦气!”
“什么?”池焉知也演的一副好戏。
“你不是说碰不到她的吗?你看,她来了。”孙蓉朝着花语那方向猛翻一个白眼,语气里尽是鄙夷和不屑。
做戏做全套,池焉知适时露出惊讶但也没那么惊讶的表情:“这……哎,以前来都没看到她呢,今日怎的就撞见了?”
嚯,你问谁呢?
孙蓉又是一个白眼:“一身的铜臭气,隔这么老远都闻到了,你确定这什么蒸酒疗法不会将这里的臭味带回去?”
“孙姐姐说什么呢,咱不管这花老板,就这蒸酒留香,是顶顶的好,尤其是咱们女子,蒸完后肌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可美了……”
池焉知发誓,这一段的夸赞绝对是真心的。
“孙姐姐不是爱慕那谁么,那便更要好好保养肌肤呀,谁能不爱青春永驻的美人儿呢?”
打蛇打七寸,池焉知知道以孙蓉对花语的厌恶,说任何违心的赞美都可能起反作用,只有搬出赵昱,才能让她理智全无。
果然,孙蓉双眼一亮:“你是说,这蒸酒留香还能让我看起来像刚及笄一样?”
不得不说,孙蓉对赵昱的痴心确实天地可鉴,生生拖成了二十大几的老姑娘,加上终日烦心忧愁,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皮肤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只能一味地寻良药,寻珍珠粉,拼命地补。
“以前怎么没听说这蒸酒还有这功效呢?”孙蓉已经动心了。
“孙姐姐还不信?你看看我,皮肤是不是比以前白嫩许多?我可是每月都要来一次的。”池焉知将脸蛋凑上去给孙蓉看,“我可没抹粉哦,你看。”
“你没抹粉?”孙蓉吃了一惊,忍不住上手轻轻擦拭池焉知的脸,果然没有粉!
“当真这般神奇?”
池焉知知道这事儿成了,但面上不显:“可不是,我这可是日积月累,蒸了一年的功效,孙姐姐还不开始岂不可惜?”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孙蓉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
“那我们……”
“姐姐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咱们那房间只有你我二人,不会有闲杂人等的,只是这疗法实在火爆,我也是提前预定了许久才订上,还需稍等片刻。”
池焉知亲昵地拉着孙蓉的手,姐妹情深演的恰到好处。
孙蓉低下头,看着两双手交叠在一起,自己手的白是那种干瘪瘪的,用粉生扑出来的白,和池焉知那白皙中透着粉嫩的肌肤完全不同。
于是心底隐隐期待着,完全忘了这是花语创下的。
而花语那边,看着孙蓉的眼睛不再朝自己甩刀子,转头满脸的期待,她就知道,该轮到自己了。
“现在蒸酒房有空的吗?”花语问掌柜的。
掌柜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是张大妈介绍来的姊妹家的小寡妇,叫黎娘。
黎娘简单查验后,快速答道:“下一个是安国公府池姑娘定的迎春阁,正在打扫,咱们酒楼的蒸酒房平日里都是满座的,一时间还找不到空的。”
“嗯,那我去和她说一声,这间我先用了,你去把前阵子我新想的方子蒸起来。”
这明目张胆跟客人抢房间似乎不大好,但黎娘很懂察言观色,花语只眼神示意,黎娘便应下:“好。”
花语看着黎娘去和池焉知说项,于是也不耽误时间,立马找到迎春阁,在蒸酒容器里倒下赵昱给的浓缩药汁。
这药汁是那天赵昱“求婚”之后给的,要说他怎么那么会管理时间呢?求个婚都不忘再交代些正事,气得花语一个后肘子打在他腰上,疼得赖在花语肩上趴着许久都甩不掉。
但到底是事关国运的大事,要打乱孙太傅的阵脚,从孙蓉入手更便利。
况且这药汁也不是毒药,只是能刺激孙蓉神经,让她更情绪化,喜怒更加无常。
但是蒸酒房里池焉知也会进,花语不敢放多,更多的是放在蒸酒房外头纳凉的茶水里,供那些初次尝试者,耐不住高温的话会出来寻凉茶喝。
就算孙蓉不喝茶,就蒸酒房里的量也够了,等池焉知出来,再吃个解药便好。若既吸了蒸酒房里的药量,又喝下茶水……那效果,想必会很惊喜。
花语布置好后便去更衣室换衣,出来时正好撞上不顾黎娘阻拦而闯进来的孙蓉。
果然,一见到是花语抢了她们的包房,孙蓉一下子气血上涌,恶狠狠地冲上来就要给花语一巴掌,但簪星也不是吃素的,只微微上前一站,那气势直接吓得孙蓉蔫了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店大欺客?老板竟还来抢贵客的包房?”孙蓉不敢动手,只能动口,但碍着池焉知在,不敢说的太粗鲁。
“实在对不住,这次情况特殊,不如这样,我做主给二位贵客赠送一次蒸酒的次数,下次来免费,如何?”黎娘是有这个权利的,花语给的。
“不行!”孙蓉不依不饶,“我就要这间!你们惯会诓人,若下次来再被贼人所抢,又送一次有何意义?”
呦,这次竟然没有再以身份压人?开始讲道理了?
花语意外了:“孙姑娘的意思是,今日还就要这一间?”
“是!”
“我若不让呢?你能如何?”花语不甘示弱,昂着下巴看着孙蓉,神情淡淡却气势十足。
“你!”孙蓉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一个小小商女,卑贱之躯竟敢对她如此无理!
看着孙蓉扭曲的神情就快在崩裂的边缘,池焉知轻轻开口:“花老板也不是第一次做我家生意了,不如卖个面子?这次就让我们吧。”
“这叫什么话?这就是我们的包房!”孙蓉瞪了一眼池焉知,“你这个软包子的性子怎的到外面还是这样?”
“孙姐姐~“池焉知又软软地唤了一声。
花语挑了挑眉,很是爽快:“行吧,看在安国公府的面子上,二位贵客,请。”
花语笑眯眯的表情落在孙蓉眼里,更觉得俗气,立马正身昂着脑袋,跟斗胜的公鸡一般走进更衣室,完全没看到跟在后面的池焉知与花语的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