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二十四球
“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楚绛的这一声之后我就知道这浑水，我趟定了。
不过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有抓抓头：“呃……我应该只是路过而已吧。”所有人闻言仆倒。
周围开始对着我响起纷纷议论声，不远的那两位也停在那里盯着我看。见此情况我也不好再窝在原地了，隐隐整理一下然后径直走上了场来到楚绛身边。没想到她的反应还挺大，没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对我很灿烂地给了一个含意深远的笑容，还好我反应快看到她后面还有话说，马上就伸出手指偷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闭上嘴，却是还还了我一个俏皮地吐吐小舌头的小动作。
来来往往三个动作已经足够让整个体育馆震动了。我在人堆里听到的最清楚的就是众女的惊叫声和多数男的惨呼声。搞得场上的楚绛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事态，我们俩都窘得不行。
不过还好还有两个孤零零呆在某处已经被抢光了风头被基本无视的家伙适时出来转移注意力：“你是谁？”
这问题来得很有气势，加上也问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疑问，所以场面很快又静了下来，回到了全盯着我开始等我反应的状态。
我停了一会儿。其实并不是我冷静，而是一下太紧张忘了该说什么。直到旁边的楚绛偷着彻了扯我的衣服，不过这时她可能也是看我没什么反应所以准备替我回答了：“他是……”
“初中部的。”还好接得及时，没有太麻烦，“一个有点看不惯你们做法的人而已。”反正他们也不会想到这时候在这里还会有一个别校的人来出头。我眼睛的余光顺便瞟见了下面不少窃窃私语的家伙，包括那几个估计对我也有印象的六中替补，看来我在六中还是有留下一点形象的嘛。不过我反正也没说假话，只要不当场和我犯冲，随便怎么叨咕吧。
“初中部的？”对方意料中地看看没大动静的人群，再看看理直气壮的我和楚绛，也就真相信了，“那意思你是要来给你的学长学姐们出头喽？很厉害嘛老弟。”
“也不是出头。”当着这么多大哥大姐的面那当然是不能点头的，我只能保持着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们都有问题，但主要的还是在你们，该道个歉的还是要道个歉的。”
“呵呵，你在开玩笑吧？”他们不出意料地笑了，一边指着楚绛那一头，“他们刚刚自己说的用比赛来说话，结果自己输了，那还要说什么啊？”
我转头看看楚绛，她已经低着头拧着身子搓着衣角在扮犯错的小女孩了：“我一开始没想到是他们嘛。”我倒。
深呼吸一下，这时候也是没法善了了。只有干脆地对他们提议：“那再打一场吧，输赢条件不变。”
不过话一说出口我又后悔了，这种话只怕就连我自己都不会答应吧，问得好象相当傻。
“好啊。”没想到事实竟然证明这两个也算得上是准大牌的人物还真的不是傻了就是文化功底不行。见那个小的也就是控卫方栋凯似乎连想都没想，很正经就答应了下来。反倒是让我一下子还没从这意外的情况中调整过来，暗自迅速准备的各种后续语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很遗憾地胎死腹中了。直等他们重新调头回到我们正面的时候脑子里面也才开始重新计较起来。
“那你们说吧，怎么比？我们可没多少时间了。”没想到他们还这么配合，直接把我下面要说的话又给说完了，让我真是感觉有点无所适从啊。
但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对方都这么到位了，那我们自然也不能怠慢。不过作法的到位也就表示他们心理上的轻视，这对我的低调原则来说自然也不坏。所以最后我还是先装作思考了一小下然后才用上比较谦虚的语气开始：“你们确实很厉害，我们在这儿的比赛也没人能赢得了你们。但是，我们也不是很好欺负的，这次我们比一比简单点的，就比投篮吧。”
“投篮？”他们看来很有思想准备不过还是和周围的观众一起，被我的提议给震了一下，显然都没想到会比这个。不过还算是高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两人对了一下眼神，方栋凯就很利索的走上前来：“没问题，我跟你比。说规则吧。”
“规则啊？”我又卡住壳了。正想着这比投篮还有什么规则呢，不过还没想到，只好再次抓了抓头，随口来：“随便。”
“随便？”对面的头拉着脖子就向前冲了出来，吓我一跳。
我看着他的表情只怕是真被我给打击到了，马上就补充：“我是说，规则还是你们选吧，公平点。”
“哦。”看着他慢慢收拾自己暴长的脖子，我也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脑袋。
他还是那般出人意表的做法，收拾好之后再也没多想：“行！那就二十四球吧。”
所谓二十四球，就是我们经常玩的定点投篮的其中一种玩法。它是在三分线外贴底线两个点，罚球线两端外与三分线之间任意两个点，然后就是三分线顶与罚球线两个点，一共六个点，每个球投三次总共就是二十四球了。具体规则还有，投篮者第一个球从三分线顶端开始，接下来的每个球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完成，也就是每次投完捡到球或投出空心出界接到别人扔进来的篮球的时候只能就近找点把球投出，一个点的三球全投过之后就不能再投了，就这样直到把二十四球全部投完，胜负当然也就是看进球数了，或者遇到成绩相等的还可以看时间，甚至按点计分等。
这个游戏基本上玩篮球的都会玩，尤其是在篮球队里面更是流行，估计是因为它也挺有锻炼性的。
我虽说是个半调子篮球手，但对于这种关于投篮方面的游戏方式当然还是可以说是没有丝毫问题的。所以一听到这个提议，答应的自然也是比他还快。
那接下来就快了，虽然人多加上闹腾得欢，不过好歹还是给他们挣面子的比赛，又有好看的，所以还是挺配合地很快就空出了需要的场地，然后备好球就已经能够直接开始了。
“谁先来？”方栋凯见我把球先扔到了他手里，不禁疑问一下。
“呵呵，你是客，你先来吧。”我打个哈哈，很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靠到一边站着，摆明了一副不争的姿态。
他看到我都这样了，再估计加上他方才显露出的性格，也不推辞，只是对着我笑笑：“行，那我就先来了。对了，正好可以提醒你一句。投篮，也不是那么简单地。”说完很潇洒地甩头走上了场。
剩下我杵在那儿，实在不知道该用个什么表情才好。
他上场当然也没有什么掌声啊欢呼声什么的，只是好象还有不少的纷纷议论声对着我，一看就还没理解我的周密计划，我也懒得管他们，开始全神贯注地观察起场上的方栋凯。
他很放松地拍着球慢慢地悠到三分线顶，稍微活动活动身体就马上开始。第一个球很轻松地钻进了篮圈。不是空心，球进之后直接向后跳了回来，他只是前进了一步就顺手接住了球，站在罚球线上轻轻跳起再入一球。
接下来的就可以称作是表演时间了，从周围不由自主地发出的赞叹声中可见一斑。不可否认，这两位虽然还有一位没看到身手，但从这方栋凯身上已经可以看出作为去年全国第一的新星级人物还是相当有料的。
从他接球就能肯定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意识非常好，总能很快地在第一时间判断出球的落点和走向，用最快的速度从最刁钻的角度将球截止对自己的有利位置，加上他的速度和身体强度与爆发力。我禁不住闷着嘀咕，那这全国第一丛湖中学的实力究竟会达到什么程度？
要是小颜在就好了，她肯定什么都知道，可比我这半调子强多了。
“他们还是厉害的，你可要当心点啊。”正不知道越想越想到哪里去了，还没来得及跟上心情，旁边就响起了一个轻轻的声音，扭头就看见了楚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到了身边，眼睛虽也是盯着场上，不过话说的时候却是见到眼波流转，竟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我还没有从她那眼神中再深层次地看出点什么来，她连头也不转，已经变回了正常状态，但话也还在继续：“今年丛湖中学走了核心蒙庆杰，另一个明星级球员贺泉也受伤未愈，实力大减。不过据说这两个可是最有可能重新被树为双核心的厉害家伙，不过融合估计也要时间，现在估计也就千矢烽的水平。补充一下，是孔靖学带领的全盛千矢烽，也就是比现在还要强一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心有灵犀地知道我在想什么，甚至我的估计标准都这么详细地补充。我不禁面色一整，看着她动人的侧脸，还真不得不要注意一下这个事了。
不过现在还是正事要紧。我刚准备回头开始研究楚绛给的资料的时候，却听见周围忽然爆出一阵低呼，就连身边的楚绛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马上第一反应就是看场上。
这一看倒是正好赶上了最后一球，在篮下接球直冲到三分线底一个急停转身起跳，球顺势出手，完美结束。
“进了几个球？”我从头到尾只看到四五个球，还全是进了的，没办法只好再次求助身边这位。
楚绛这次终于给我一个半正脸了，只不过时间很短，并且还顺带一个白眼：“十九球！”
还可以，在承受范围之内。我闻言就开始琢磨，没看到她又把头转过来了，我当然知道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先开口就顶回了她将开口的话：“好，那我也上了。放心，绝对没问题！”同时迈开大步走上了场，径直向还在篮下拿球等着的方栋凯行去。
方栋凯把球抛给我，顺便还留了句然后才下场去：“加油吧。”让我又感叹了一下这修养还真是很不错，确实有当星的前途。
不过应该还不是走神的时候，我一边开始热热身，一边就开始研究这个精密的低调制胜的对策。按理来说十九个球对我应该不是问题了，但是还是要小心一点，但是太小心估计二十二三个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现在还是有点犹豫的，连确定点的顺序都有点乱。
下面的众人显然没有我这样的耐性，在我过了一分钟还没有动作后就已经开始响动了，稀拉的怪声开始响起来。
“怎么还不开始啊，是不是被吓傻了？”
“十九个球，还那么快，我看还真是没办法了。”
“唉，一个初中生怎么也弄不赢别人这么厉害的高手吧。不过，这个初中生到底是谁啊，好象从来没印象？”
看来再这么呆下去也是不行了，好吧，先凑够二十球再说吧。我装模做样地咳嗽两声，把底下的声音给压了下去。然后对着在篮下一脸紧张神色的楚绛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然后就开始了。
但就在我跳起的那一刹那，忽然心中的念头禁不住地稍稍动摇了一下。
然后在第一个球离开手的时候，我的心就忍不住一抖。意外。
果然篮球在飞到篮圈之上的时候，偏了一点点，直接弹在了内圈沿上两次给生生跳出了篮圈。
“唉！”周围齐齐的失望一声，然后就是嘘声四起。而我则是一脸尴尬地边跑边对着前面的楚绛赔着笑打着不好意思的手势。顺便瞟到一侧的那两家伙，他们也在笑，不过这就让我比较不爽了。
那既然这样了，后面就认真点吧。我暗暗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重新接住了球。
拿球，移动，转体，起跳，出手，简单的动作不断在半场里的六个点上重复。感觉还不错，自我感觉很快就进入了境界，甚至还有了不久前的二十四球中老出现的边投边还抽空想一下要敲冯谦他们什么好吃好喝的。
不过因为场边捡球的楚绛要比飞子差一些，而我一般由于空心投得比较多因此与捡球人员的配合是比较重要，所以今天也就造成了动作还是断断续续不太连贯，看起来不是很爽。但也刚好对我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好处，至少让我没有太投入，在投到一半的时候还来得及收一收势。
中间两个球的连续投失让台下刚对我浮起希望的观众朋友们忍不住发出了比方栋凯得到的惊叹声还要强上那么一点点的惋惜声，让我终于还是欣慰了一把。楚绛倒是还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干扰我，不过偶尔闪过的眼神也让我有点不忍心的感觉。
最后只剩下一个三分顶与一个游动点，已经进了十九球。我都能感觉到周围已到极点的安静，在这关键的时刻让我也感觉不是很轻松，当然不是投不投得进的紧张，而是考虑到底是进哪一个的问题。我的习惯就是要圆满，从哪儿开始在哪儿结束。但是从刚才众所周知的状态来说，最容易入球的游动点竟然没有进，那严重性也和入二十二球差不了太多了。
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从罚球线跑到篮下将球直接一步拉出禁区，然后就顺势转身起跳了。在众人满含希望的目光下，我终究还是在空中多滞了一会儿。在周围的惊叫声响起的同时我也舒下一口气。
算了，反正是赢了。
球很干脆地敲在了篮圈的最里头，然后片刻不停地就向正前方猛窜了出去，正好就窜到已经守在三分线顶的我手中，我停也没停直接跳起同时顺手就把这最后一个球绝对干脆利落地地结束了。
卷六 太阳之手 第四章 二十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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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