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结尾的观众
六中的比赛就在他们学校的体育馆，不过可能因为作为冬岑一山的二虎，所以我们两所学校的距离还是比较大的，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公交车上，两眼无神对着车窗外打发着时间。
跟着谢老师把借书证的办完之后，就直接出了学校上了车，当然在车站等候的时光是忽略的。而那个娇小的身影再没有出现我也没再去找，本能的就想出门。那时转过来的那副面容，准确的说应该是那双眼睛，在那一眼之后就我就只有逃避的念头。
然后头脑里就一直是一片分杂交错的脸容，而最清晰的，就是那双眼睛。那个女孩的眼睛，我妹妹小颜的眼睛。
我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这是一场刹那的幻觉还是真正的兆现，我没有意思再去思考也没法去逃避，只有随着走。
花了近半个小时赶到了我曾经的母校，还花了十多分钟才找到篮球馆。没办法，冬岑一中虽是最强但毕竟只是个高中，而六中因为是完中并且忒有钱，所以光高中部的规模就是冬岑第一了，而我根本只是在初中部混过三年而已，高中部基本没接触，确实有点汗颜。
刚准备进去就碰到我们那拨人出来，要不是躲得快差点就被逮着。不过既然他们已经走人，那也简单了。我大咧咧地杀进大门，在观众席顺手就寻了个周围人不多不少的座位坐下。
现在果然已经算是垃圾时间了，六中的对手本来就是二流货色，他们今天就是为了纯练兵。现在应该都把该干的干了，也就留着一帮新人自己玩去了。不过里面自然是没有传说中的方氏兄弟，目光转到场下，第一个入眼的还是楚绛，不过也很快离开还在认真的她，在替补席上找到那两个正和他们那队长在一块，长得还真挺象的。那个还在擦汗喝水的应该就是方陆北了，看来我们那帮子时间也掐得挺准，人下了他们也走了。
把所有人又再游览了一遍，看时间竟然还有七八分钟。无聊的比赛直接让我头一歪就歇着了，迷迷糊糊中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可到位了啊，小颜。”
重新走出球馆的时候比赛早已结束了，不过好象和我一样对这球馆的椅子比较来感觉的人不少，所以他们赶人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我，只有暗叫好运。
周末的学校基本上没什么人，不过只有一个地方除外，那当然就是篮球场了。看高中部的球场人满当当的，还可以发现有不少人是不久前在球馆似有印象。看来他们今天的活动倒是丰富。我转了一圈就径直离开往我最熟悉的地方行去。
和那边相比这边的篮球场就要冷清多了，反而更像个游乐园，基本上都是玩各种游戏和踢各种球的少年儿童们，真正打篮球的反而很少，旁边还有些休息和看着那些各种过小儿童的监护人们。
我闲绕完初中部所有熟悉的地区最后到达这里。闲坐起看着这样的球场不由怀念地点点头，看来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坐了一会就忽然发现一个靠里的半场上的情景比较奇异。
“还有女孩也会教人打球的？”我饶有兴致地想。同时回忆里的一个熟悉身影也渐渐浮现，那在同样的地方同样跳动的同样身影。
“小颜……”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那道身影，慢慢走上前去。
身影渐渐清晰，我的也渐渐冷静下来，自己停下了脚步。不过那人好像是因为我盯得太厉害，也有了反应，转过头来。我们就这样相距十米左右面对着面。
我有点小尴尬，只对着她笑笑，她竟没反应，还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我。又只好走上前去，她这才认出我来，很自然的一声招呼：“洛文明。不好意思眼睛差了。”随后表示她的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着此刻面前的林莫，不禁忽然有点感慨的情绪。不过嘴上也还是和她在一起的如常：“我怎么不会在这里？这也可是我的母校呢，来看看。”
“是吗？”她眨眨眼就直接看穿了我，“是六中的比赛吧？”
我嘿嘿笑了两声强撑一句：“哎……差不多吧，也为了顺便逛逛母校。”
林莫静静含着笑也不再继续追究我，眼中焦距忽失，好象想了什么。
我一看气氛不太对马上也开始拉话，眼一转就看见了她的身后，顺口就问：“那你呢，他们……”
她的眼神猛地惊动了一下，才把注意力回到我身上，然后又顺着我示意的目光放到身后，很快地回复了正常。
“我家也可是就在这附近呢，来玩的。”
她这句学腔让我不禁失笑，只有继续提问：“那你教他们打球吗？”
对此她也是理直气壮：“怎么，不行吗？”吓得我连忙摆手：“怎么会，当然行。只是有点没想到而已。”
她忽然轻横了我一眼，把我一下给镇住。跟着轻声了一句：“是啊，你怎么能看到？”然后很快的乘着我没回神抢上问题：“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吧？”
我随口就应了：“啊，没什么事。”然后就被她很久不见的那双浮现出一丝狡黠神色的眼睛彻底惊醒，也立即有预感，再就后悔。
“你打篮球那么厉害，那就帮忙教教他们吧。”说完也不等我答话就直接转过身对着那帮抱着篮球闹腾的小兄弟们拍拍手：“来，现在让姐姐的朋友来教大家打球好吗？”
要把我的性格吃得死死的，不愧是林莫。我对这事只会等看她怎么着了。
“好！”回答得很整齐，一看就被某人训练有素。不过哪也都会有这样的家伙：“他有姐姐厉害吗？”
我当时就忍住了夺路而逃的冲动，林莫倒是这时候很给面子没拆台：“当然，哥哥可比姐姐要厉害得多呢。”
听着这片赞叹声我哭笑不得。这时旁边的林莫用手捅捅我，扭头就看到一张完全不满的脸：“怎么，和我比较你很不爽吗？”
这下连我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应变能力了，瞬间一脸正色的：“这哪能啊！我只是考虑怎么教他们的问题而已。”
不过她竟然放弃了已经揭穿的事实而跟着了我这蹩脚理由，可能也是不想再对我浪费时间了：“考虑什么教，刚刚没看到吗？陪他们玩就是了，走吧。”说完就加入了那群等候的小家伙堆里。
我轻舒口气，望着那个混杂在众人当中的身影，笑着摇摇头，大步也追了上去。
“哦，好。”
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小孩。本来就不是很热衷交往，更就别说是和代沟绝对明显的小孩了。不过今天除外。
看林莫熟练地把他们分成两拨，然后她带一拔让我也带一拨，我当时看着她心跳了两跳，根本没有丝毫反对意见就默认了。回头才知道后悔，暗骂自己莫名其妙的理性跑哪去了。
然后后来的情况就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了，那就是闹。我虽然参与了，不过还是不太习惯，于是就躲懒地游走在这喧闹的边缘。偶尔遥望见在喧闹中穿梭不停尽情挥洒的林莫，我的心神不禁有点恍惚。
是在多久以前，是在这同样的地点，我也是站在这同样夕阳的照耀下遥望着那个在球场上的身影。不过此刻的记忆，却渐渐清晰起我从那时从不曾注意的另一边，那是现在眼前如此熟悉的情景和人物。记忆与现实的重合，我才终于发现那失去的和记起的。
“你在干什么呢？”忽然发现她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正轻皱着眉对我不满，“怎么都答应了还不好好打，发什么愣呢？”
“哦，没事。”我连忙回复正常的笑脸对着她道歉，“走了一下神，不好意思啊。”
“走神？”她狐疑地打量我。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我不等她再罗嗦就把她赶上了场，“现在一定好好打，绝对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她只好再疑惑地盯了我两眼，转身就要招呼人马去了。而我忽然心情变得很好，笑望着她下意识嘴里就把话小声漏了出来：“你还是和以前没变啊。”
“什么？”她耳朵倒是很尖，马上回过头来。
“啊，没什么。”我吓一跳，不过反应也很快地立马转头看向别处，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快继续吧，看他们都等急了。”
“神叨叨的……”她嘴里也小声咕哝了一句，转身开始重新组织起来。
笑声和喧闹声又重新回来，而这次也有我在里面。
在这个地方有一场比赛，我是最后看到它结尾的观众。比赛的开始是一个女孩，最后也是一个女孩，我看到的结尾不知胜负。
忽然我停顿了一下，头一转望见远处球场边一个正离开的人影。不过还没摸着那很模糊的熟悉感觉，就又只有摇摇头，重新被拉了回去。
也许，那也是个观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