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儒目带凶光的瞪了苏如棠一眼。没想到这个女人心眼这么坏,居然敢在这里提起慕容绯月。

寡嫂那样冰清玉洁的女人岂是让众人非议的。

想到此,他心里对苏家更是不喜。

暗道他必须给自己找个靠山。

将来把苏家踩在脚下,让世人看看他周承儒只是依靠了苏家入了朝堂而已。

绝不是依附苏家才有今日从四品官职。

宋怀烟下死眼多看了周承儒,心里泛着酸意。对上斜对面的如姨娘,两人皆是在空气中厮杀了一个来回。

只杀的眼皮子累了才作罢。

苏如棠拨动手上的玉镯子,扯了扯唇角。“夫君多心了。母亲也是好意,这两日少不得还有外面官员家眷前来贺喜。”

“夫君只想着心疼寡嫂。也该顾着国公府和周府的脸面。

世家大族不比寻常小官之家,该有的规矩是行住坐卧都不得有一丝差错。

恐被人耻笑了去。宋姨娘应该赞同我说的话。”

苏如棠这一番话说得周承儒想暴怒。

他对苏如棠的态度颇有微词,只是当着祖母的面,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说太多后宅的事情。

宋怀烟哪里知道世家大族该如何?

她心里蓄了一股气,便顺着苏如棠的话头接下去。

“二奶奶说的是。我们国公府的寡妇是不能一步乱跑,否则被人说是老祖宗没规矩。”

周承儒抬头看了一眼,无奈叹息。

周老夫人冷哼一声:

“崔氏,你作为婆母,该叫嬷嬷让慕容绯月回去。申斥两句就说咱们周府家大业大规矩大,是容不下心思活络的人。”

周承儒心头一紧。

不悦道:

“祖母,大嫂向来守规矩。这些年待在周府从不多事,若是派人去说恐伤了她脸面。”

屋里的几个妇人皆是抬眼看向周承儒。

看得他心头一紧。

忙解释一句:

“我昨晚梦到了大哥……”

崔氏捂着嘴巴,也想起自己那个乖巧的大儿子。

她膝下有两个亲生儿子,两个女儿。余下的一子一女皆是姨娘所生。

崔氏独爱死去的老大。

在她心目中,周承儒有种说不上的疏离感。

这孩子打小心思重。

看人透着一股狠辣和算计,比不得老大一根筋。

“我的儿啊……”崔氏忍不住呜咽。

周老夫人脸色一冷,“嚎什么丧?大清早的一个个寻晦气,我说苏氏你偏提一个让人敬佩的贞妇做什么?”

苏如棠心里耻笑。

让人敬佩的贞妇?

明明就是个**贱无耻的**。

她嘴角勾了勾,“我不该提起大嫂。以后必然不会再犯。”

周承儒看出她未曾有悔过的样子。

心里记挂晚上训斥她几句,周府的脸面是寡嫂牺牲幸福挣来的。要让苏如棠感恩戴德,时刻谨记慕容绯月的恩情。

要不是慕容绯月,苏如棠怎么能有几个聪慧灵敏的孩子。

这一切都是慕容绯月的自我牺牲。

哎……

终究是苏如棠得了便宜去。

宋怀烟没有错过周承儒的变化,她本就是个心思敏感的人。

察觉到不对劲,最起码周承儒没说实话。

周老夫人说了几句话。

便借口周承儒是个男人,要去前院忙事情。

让他出去。

周承儒一心记挂慕容绯月,也忘记了陪宋怀烟的事情,心不在焉地离开。

待他离开后。

赵姨娘捂着心口,有点后怕的低声:

“方才二爷的样子好可怕。”

苏如棠端起杯子,嘴角噙着冷意。

说到他心头肉,能不动怒吗?

怎么办?

往后要让他动怒的地方还很多,苏如棠觉得往后的日子有趣多了。

周老夫人想起早上听人说苏如棠用家法责打了自己孙子,这会憋着一肚子怒火。

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让苏如棠同意将文宴记在她名下。

再趁机让她多吐一点银子出来花。

她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怒道:

“苏氏。”

苏如棠不动声色看过去。站都懒得站,就这么微微的欠了欠身子。

“祖母,有何吩咐?”

“听说你责罚文庆?”

崔氏听说吓了一跳,她最怕动手打人。

特别是责打孩子,怎么会有那么残忍的人。

一定是搞错了。

“母亲想来听错了,如棠最喜这几个孩子。怎么会责罚?”

崔氏又软声:

“如棠。你好好的解释。”

苏如棠正了正脸色,“我是责罚了文庆。既然作为他的母亲,就有责罚他的权利。”

周老夫人哆嗦着手。

“可你下手太狠了。我们周家向来仁义,从不打骂下人。你作为当家主母,却为了一点小事责罚文庆,还将小厮卖给养兽人?”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第一次听说周府从不打骂下人。

一向透明人的二夫人都忍不住开口:

“母亲。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二房的媳妇也跟着帮腔:

“祖母。二奶奶对几个孩子一片慈母之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我看她心思坏。”

苏如棠站起来。

“老夫人这话太重了。恕我不能接受,你该去问问文庆犯了什么错误?”

崔氏一听,心下大骇。

“如棠。你真的责罚文庆,发卖了小厮?”她最不耐烦管后宅的事情,只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苏如棠做事有规矩,对她们也大方。

日日燕窝、绫罗绸缎。

她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但不代表她就愿意让苏如棠祸害周府的子孙。

苏如棠看向崔氏生气的脸。

这个把老好人挂在嘴边的婆婆,在前世哀求她为了周府,死了苏家人也无妨。

都是自私的人。

“老夫人,夫人。文庆说要杀了文宴,若不是我出现得及时,文宴差点被他给打死了。

你们认为我还不该责罚他吗?”

屋里的众人皆是一愣。

周文庆一个12岁的孩子,心思这么歹毒。

崔氏松了一口气。

周文宴一个外人,岂可跟周文庆相比。她还不知道周文宴是她亲孙子,叹了一口气:

“文宴也是个可怜人。如姨娘回去安慰他,再给他几十个大钱买点糖吃。”

说完。

又不悦的说道:

“文庆还是个孩子,你当母亲的好好的劝慰几句便是。怎么还动手?”

周老夫人心头苦涩。

她就知道会有麻烦,“责罚就责罚了。往后轻一点。”

苏如棠眼中冷然。

“到底不是我生的,老夫人和夫人怕我虐待孩子也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管他们。重新去周家的族里挑选一个没有爹娘的孩子过继。”

“将来有我娘家帮衬,想必那孩子也能有个差事做。”

短短几句。

让周老夫人原本的打算都吞了下去。

她没想到苏如棠这般不识好歹。

“不过就是嘱咐你几句,也不用生气。你作为母亲教育孩子应当应分的,文庆兄弟几个有苏府照应着,将来功成名就必然会百倍千倍地报答你。”

崔氏自知说错了话。

也附和着笑道:

“素日你我婆媳二人多好。今日不过是老糊涂说错了几句话,你就看在素日我待你好的情分上,别再说使小性子的话了。”

崔氏心里暗恼苏如棠当年二嫁入周府,就该充满感激地守着周府众人生活。

要不是周承儒心善仁义。

她只能寻明侯爷那种老头子,要么就是蝇营狗苟之辈。

那些人,岂能比得上承儒?

她心里这般想,却自诩良善之人从不说出口。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莫再说下去。”

夏安心里憋屈,为苏如棠不值得。这一家人吃相太难看,原以为夫人会真心待她们二奶奶。

如今看来,只怕二奶奶的真心给了狗。

“不是我要说下去,以后我免不了要教育几个孩子。”苏如棠忽略了崔氏使的眼色,“不教育又怕他们学那纨绔子弟。若是教育,老夫人又以为我是个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