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我可是从姐妹们那里听说过,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会轻易的找到一个年轻的女人。”

楚云容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我看你心思这么重,难道你要给他当小妾?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当我的侍女吧。”

“我……”翠眉俏脸一红,她的确很想这么做,但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姑娘,你别开玩笑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楚云容却是眯着双眼,瞪了她一眼:“我已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了,以后不要再想着要反悔了。”

“我……”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将两人的谈话彻底的打断了。

楚云容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微微蹙眉:“那是不是叫冤大法?”

广灵是一个只有两千多户的小镇,平日里很是冷清。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变得更加的活跃。但这一次的大雪,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平静了下来,甚至连衙前街上,都是一片寂静,连一个人都没有。

县令的大门也很正常,即使是路过的人,也都是行色匆匆,这让那些守在那里的官员们更加的厌烦,时不时地在府外转一圈,想着自己能早点回来,或者早点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人影孤零零地朝这边走了过来,走近了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由于地面上有雪,他们两个走路都很谨慎,唯恐这老头摔个跟头。

守门的衙役并没有将这两个人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聊起了林烈的大名。

“这林跛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不但救活了大少主,而且还跟游昌扯上了一层关系,没准过年就能升官了。”

“不错,能被郑典史看中,已经是运气好了。以后我们就只能听从他的命令了。”

“依我看,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多讨好一下他吧,免得临阵磨枪。”

一群人聊的热火朝天,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轻咳嗽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瘸子就在他们身后。这让之前喊他名字的衙役吓了一跳,忙讨好地赔着笑脸:“林捕头,您这是在干嘛,这么冷的天气,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么说,我们是来给你倒杯热的,免得冻坏了。”林烈嘿嘿一笑,递给了他一瓶酒:“这是一杯很热的酒,快吃了。”

几个人纷纷伸出双手,表示感谢。的确,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能有一杯温热的葡萄酒,实在是太舒服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酒壶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林烈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两个。见他们犹豫不决,杨开也是眉毛一挑,远远地瞪了他们一眼。

一老一少都是一脸的愧疚,不想再往前走了。不过,当他们发现林烈忽然出现时,向他们使了个眼神后,他们也不敢后退,只好慢慢地朝前行去。

待他们走到近处,那些衙役这才将手中的酒一放,惊讶地看着他们:“你这是在干嘛?这里是衙门,谁也不许接近!”

“老儿有委屈,求上天为我们讨回公道!”老者一咬牙,跪倒在地。

这一动作,让几个捕快都是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你有没有拿到告示?还不快交出来,让我们跟他们说一说。”

他说的是告状,实际上就是要贿赂,这是官府里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没有足够的银子,就算你有天大的委屈,也很难将事情说清楚。

少年闻言,摇了摇头:“不,不是。”

“你还不快把书给我?县衙的人都很忙,哪有时间管你?”那群人见状,顿时不耐烦了,一挥手,像是赶走了一群畜生。

林烈对着两人使了个眼神,然后对着那面大旗一指。

少年明白了,迟疑了一下,最终一咬牙,松开了那个老者,朝着那面巨大的兽皮鼓走了过来,一只手从旁边的鼓点上敲了敲。

“咚!”大鼓被人敲了一下,发出了一道低沉而悠远的声音。

紧接着,少年一拳轰下,大鼓如雨,轰隆隆的巨响远远传来,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当少年敲起了鸣冤大旗的时候,所有的官员都呆住了,围观的人也都纷纷看了过去,许多人甚至连家里的人都从家里跑了出来,看向了门口,就连县衙之中的官员,也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声巨响,让官府里的百姓们都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这少年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有勇气敲响这面大鼓。

在前世的电影和电视剧中,只要是小案件,都会看到原告来到县衙,然后用手中的木棒,疯狂地敲打着,然后知县就会召集三个人,将所有的犯人都押到大厅,然后再由一群围观的民众组成。

这只是后人的胡思乱想罢了。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在大厅里,一般都会在二楼,也不会让平民们去看,只有那些很重要,又有绝对证据的案件,他们都会派人去旁听,以达到教育民众的目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县衙门口的锣鼓,也不是谁都能敲响的。其实,朝堂已经定下了规则,打官司的时候,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有必要去打死人,也没有必要去闹事。而如果锣声一响,县太爷就必须立刻去查,否则就会被视为玩忽职守,严惩不贷。

若是发现敲锣人没有什么冤枉之处,或者谎报事实,朝廷就会严惩,轻的十大板子,重则会被打成重伤,重的甚至流放到远方,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在县衙之中,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年,甚至十年,都没有人敲击过的原因。比如广灵县,已经有五六年没有人打过战鼓了,这一次,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期待,他们都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原本空****的县衙门口,已经有上百人围了上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八字壁上。

只可惜,他们已经被抓了进来,隔着一堵高大的墙壁,根本就看不到他们在干嘛,只听见一片嘈杂的声音。

没错,现在的县衙,不仅仅是一片慌乱,还有一些人在争吵。而争吵的两个人,正是陆缜和他身边的一群亲信。

鼓鸣过后,才有几个人反应过来,立刻命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带到官府上审问。然而,就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陆知府已经衣冠楚楚地冲了出去,隔着一段路,厉喝道:“把犯人抓起来,准备审讯!”

“呃,这是……”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些年来,县衙中大大小小的案件都是由郑富来处理,根本就没有知县的事情,这些官员早就习惯了。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鼓起勇气说道:“大人,这好像不太好。郑典史现在不在府中。”

是的,郑富今天是在北城的兵部办事,所以并没有来。陆缜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他自然不会让这家伙得逞,当下脸色一沉,喝道:“什么?我身为知府,难道要去找他?”

“哪里,哪里。”这人是个文武百官,因为郑富的关系,他在这里也算是有点势力,但还没有那个胆子跟陆缜作对。

不过,也有人站出来,游昌是郑富的亲信,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大人,案子已经被敲响了,肯定事关重大,属下觉得,应该由郑典史亲自过目。”

有了这句话,郑富的几个手下也都跟着点了点头。他们不清楚这位知县究竟想要做些甚麽,但是,只要有一丝的意外发生,他们都会做好准备。

陆缜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本来还指望着按照官府的规定,用敲锣打鼓的方式解决问题,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还敢拦他,简直就是不将自己这位七品堂主放在眼里。

那边,候县丞和沈主簿听到动静,都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这件事情跟他们无关,他们也就在旁边看热闹,谁也不想插手。

“这个知府,还真是奇怪啊。”申主簿喃喃自语道。

候县丞点点头,表示赞同:“就是不知道他有何手段,也不知道他有何打算。这才一个多月不见,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了,真是太嫩了。”

“先看看这件事如何了结,但愿不要让我们太过失望。”

前面的几个文官还在交头接耳,旁边的三个衙门的人都在旁边看着,敲锣打诨的人已经被抓了进去,但他们并没有要将人押到大厅里去盘查的打算。陆缜的指令变成了纸上谈兵!

陆缜心中的愤怒越来越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知府竟然会变成这样,自己这个知府,竟然没有一点权威可言。一个负责仓库的官员,居然还敢顶撞自己,还得到了不少人的拥护。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陆缜知道,如果郑富回去了,他的阴谋就泡汤了,他肯定会被抓到把柄。所以,他要尽快的掌控局势,尽快的进行审讯!

他笑了笑,走上前去,看着游昌:“你是不是要违抗我的命令?”

“属下不是要反驳,而是县里有自己的规定,这种事一般都是郑典史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扇了过去,让他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胆子又小的县令,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只是他,在场的人也都是一惊,纷纷后退,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然后他们再一次对着陆缜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然而陆缜的身形并没有就此止步,在收回手掌的刹那,他的右腿膝盖已经用力一提,直奔游昌的下身要害砸去。

游昌又一次没有料到陆先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动作,就被这一记膝击给正面命中。刹那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下方传来,接着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像是一条奄奄一息的大虾。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陆缜,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陆缜则是破罐子破摔,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这游昌,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这么跟我说话,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罪该万死!将他带走,关押。说罢,他一拂衣袖,迈步走向了大厅。

这一次,所有人都被陆知府的暴怒震慑住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没料到这位知县一气呵成,居然会自己出手。这尤昌可真是够惨的,十天半个月都要躺在病**了。

林烈连忙道:“是!”说完,他就带着两个人进了大厅。

被陆缜的威压震慑住了,他们心中虽不情愿,但看到有领头的,也都纷纷走了进去,很快,几个衙役就分成了两队,手持水枪,严阵以待。

陆缜坐了下来,用手中的惊堂木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大叫一声“请上堂”,周围的人只好弱弱地叫了一嗓子。

大厅外,郑富等人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传音给郑富报了一个消息。今天发生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所在,看来这件事已经闹得很大了,一定要把郑典史叫过来坐镇。

而就在他冲出衙门的时候,另外两个衙役也来到了衙门前,朝周围的百姓们喊了一声:“知府有旨,让你进去五十个,在外面等着。”

众人一听到白珞初这么说,便就是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冲了进去,很快就有七八十个人冲了进来,两个衙役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拦。这种公开审判,在广灵县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所以所有人都想要看看。

大厅外面,候县丞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摇了摇头:“看样子,他们是真的要动手了。”

“不错,陆大人果然有魄力,也有魄力,也不知道郑富能不能对付。”申主簿叹了口气,看着空****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