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新家,家中的老奴将刘基迎进门,并给他讲述这半年里家中的趣事。

“自从少主陪主人去讨伐袁术后,夫人每日都带两位小主人到宗祠祈福。”

“后来大胜的消息传来,家中没有谁不欣喜落泪的!”

刘基笑着说:“刘叔,家中仆人们能和主人一条心,我很高兴!这样吧,我这次从庐江带了一批舒锦,你去取五匹,裁了赏给家里差事办的好的,让他们做些好看的包啊巾的。”

刘叔老脸上的皱子堆起,恭维道:“谢少主赏赐,这可真是下人们的福分啊!”

之后刘叔又讲了些家里事,比如刘铄又闹出什么笑话了,刘尚最近受刘基所写诗词的影响开始学经书啦,还有刘繇又纳了两房小妾啦……

刘基一听刘繇纳妾,抓住刘叔的手说:“刘叔,大人新纳的妾室都是什么身份?”

刘叔小声地说:“二夫人是丹阳太守孙韶的妹妹,我听二夫人身边的丫鬟聊天说她之前是个寡妇。”

丹阳太守孙韶的寡妇妹妹吗……

刘基思索一下,觉得这就是一般的政治联姻,应该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嗯,我知道了。那另一位呢?”

孙叔继续小声地说:“剩下这位是寻常百姓出身,宛陵本地人,母族姓尹,年轻貌美,主人很是宠爱!”

刘基记在心里,心中对刘繇升起一丝埋怨,不过转眼就平复下去。

封建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少主,主母的院子到了。主母就在里面。”

刘基从袖子里拿出一吊钱放在刘叔手里:“刘叔办事牢靠,这是我赏你的,下去买点茶喝。”

刘叔笑眯眯地手下:“诶嘿嘿,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

刘基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自顾自地推开母亲刘氏的院门,走进院子。

刘氏的宅院很大,里面有花园池塘,配套的厢房、厨房等一应俱全。院子里的侍女们有脸生的,都在老仆的拉扯下向刘基行礼。

刘基都是微笑点头回应,但脚步不停,朝侍女们指引的方向前进。

走了百来步,刘基进入花园。园子里,一位三十几许的妇人正在侍女们的陪同下,在池塘边散步。

刘基高呼一声:“娘!”

池塘边的刘氏先是一惊,扭头道:“可是我的大儿回来了?!”

刘基快步跑过去:“娘,是我!”

刘氏欣喜地把刘基扶住,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儿高了……又俊朗了……还瘦了!”

刘基哭笑不得,天下做娘的久不见自家儿就都说瘦了。

刘基高兴地说:“娘倒是没变,还和去年一样好看!”

刘氏嗤笑一声,调侃道:“我儿出去一趟,别的本事长进没有先不说,这满口桃花的本事又见长了!”

刘基只傻笑不应答,刘氏于是拉着他说:“我听你阿爷说你看上了一对姑子。快,快!跟娘进屋说说!”

刘基一听,苦着脸跟刘氏进屋,然后被刘氏一通“拷问”,将实情交待了个一清二楚。

刘氏听罢讥讽他:“你比你阿爷出息,第一次娶妻也要娶一双成对的。”

刘基心知刘氏是借着他的事挤兑刘繇,便赔笑道:“这不正好请两个女君来伺候您嘛!”

刘氏被他逗得又乐了,调笑道:“你向来比铄儿那个没良心的好,是个会说话的。”

刘基听她提起虎头虎脑的刘铄,哈哈一笑:“怎么?弟弟又惹娘不高兴了?”

刘氏甩了下手绢:“快别提那个混账玩意儿,怎日就知道学兵子骑马打猎,将来还说要当将军上马杀敌,气得你阿爷拿鞭子抽他,我也跟着担心!”

刘基拍手道:“这是好事儿呀!铄弟能有此志向,你们怎么能反对呢?”

刘氏瞪了他一眼:“战场上太危险,你是不是盼着你弟弟?”

刘基自知失言,宽慰道:“娘,当今天下大乱,铄弟喜欢习武将来说不定能防身,我们找个好师傅教他就行。”

刘氏叹了口气:“哎,这都是你们男儿家的事,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在你弟弟坟前后悔……”

刘基苦笑道:“娘放心吧!不说这个了,你刚刚只提到铄弟,那尚儿呢?我听人说尚儿最近开始跟着先生学习经典,他应该没惹娘不高兴吧。”

刘氏收起心头阴霾,微笑道:“你阿爷请了名士虞翻教尚儿学习《诗》、《礼》。”

刘基点头:“两个弟弟日渐成熟,我也就放心了!”

刘氏呵呵一笑:“大儿这话说的像是要娶两个女君的人!”

刘基赧颜,无言以对。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突然外面传来动静,刘基走出门去瞧,屋外园子里已是进满了人!

为首两个自不必说,刘基的两个弟弟——刘铄,刘尚!

刘铄一身猎装,随从们还背着箭兜和短弓。

刘尚则穿着华丽的白色舒锦深衣,做士人打扮。

刘铄大喊一声“大哥!”,然后一溜烟地跑过来。

刘尚则文雅很多,遥遥一礼,然后走过来。

刘铄扑到刘基怀里:“大哥,我可想死你了!”

见这个便宜弟弟这么喜欢自己,刘基很感动,拍拍他的头说:“铄弟壮实了!”

刘铄退后,一边傻笑一边看着刘基。

然后刘尚上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尚拜见大哥!”

刘尚的变化之大,让刘基都觉得新奇,他奇怪地说:“才半年没见,尚儿怎么变成个夫子了呢?”

刘铄没绷住,笑出了声:“哈哈哈!”

刘尚则显得有些狼狈,刘基上去拉住他的手说:“我听娘说你最近在和虞仲翔学习《诗》、《礼》,这是好事!”

“不过嘛,孔仲尼都说:亲亲互为隐!在我等亲人面前倒也不必如此拘谨,反倒显得生疏不是?”

说完,刘基拍拍刘尚的手。

不过刘尚一时也改不过来,态度越发恭敬。

刘铄对刘基道:“大哥别管他,尚儿怕是跟先生学成书呆子啦,哈哈!”

刘尚有些恼怒,刘基连忙打断刘铄:“铄弟不可无礼!你们都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我不希望你们吵架,惹得阿爷和娘不高兴!”

刘铄把头一埋,变成鹌鹑。刘尚则又行一礼:“大哥,不要怪二哥,是我做过头了。”

刘基正要满意地夸奖他们,谁知刘铄将头一头,冷哼一声:“不用你在这充好人!”

刘基有些惊讶,他着实没料到,他才离开半年,刘铄和刘尚的矛盾竟然已经激化到这种地步!

但大哥的威严还是要确立,于是他严肃地对刘铄说:“铄弟,向尚儿赔礼道歉!”

刘铄一听自己心爱的大哥都偏袒刘尚,不禁委屈地落泪,不甘心地向刘尚行礼,哽咽道:“尚儿,是我错了!”

刘尚赶忙回礼,但嘴上却不说话。

刘基在心里暗叹一声,然后出人意料的一把将刘铄和刘尚拉进自己怀里,抱住二人死死按住!

刘铄和刘尚开始有些懵,而后反应过来,刘铄开始死命挣扎,刘基则牢牢按住二人,不让他们挣脱。

这小子牛劲儿可真大!不过你大哥我毕竟长你几岁,弓马骑射也没落下,你就老实接受来自兄长的“抱杀”吧!

刘铄挣脱许久,甚至都发出猪叫了也没挣脱。

刘基怀里的刘尚被他逗笑,噗嗤噗嗤笑个不停。他越笑,刘铄挣扎得越带劲儿。

可是刘基的怀抱宛若铁闸,禁锢住二人。

刘铄最终放弃,开始抽泣,然后抽泣转为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半年来受的委屈都发泄掉!

刘基听他哭得实在伤心,自己不知怎地也有些哽咽。

刘尚则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也许是懊悔……

刘基拍拍他二人的后背,长舒一口气道:“好了,铄弟别再哭了。我也不过问你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都是男人,男人不在乎这些!骂过打过哭过了就还是兄弟,何况你们都是和我一个娘生的!往后莫要再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刘基感到自己怀里两颗脑袋点了点,欣慰地笑了。

然后刘基望向后面人群,一张脸一张脸看过……

有两位打扮华贵的,应该是刘繇新纳的妾室……二人见刘基面色冰冷地看向他们,都是微微行礼。刘基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分别停顿两秒,又看向其余人……

刘基冰冷的目光挨个在奴仆和随从们身上停顿,但凡有异样的,刘基都将他们记在脑子里。

下面的仆人们觉得这位少主的眼神里隐含杀气,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有个别聪明的看出刘基是不满自己两个弟弟关系恶劣,将矛头指向他们这些做仆人的。于是都在内心告诫自己往后说话做事要注意。

当面这位爷可是州牧老爷的嫡长子啊!还是食禄两千石的府君!

若是刘基降下雷霆,他们这些做仆人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用目光“审讯”完在场所有人,刘基低头对自己的两个弟弟说:“好了都收拾一下,莫叫人看了笑话。我们都是齐悼惠王的后人,高祖长子之后,不可示弱于人!”

刘铄和刘尚点头,从刘基怀抱里退出,整理仪表。

刘基点点头,自己两个弟弟的矛盾应该是抚平了,至于原由,以后有的是机会打听。

不过刘基还是决定为他兄弟三人的关系上一层保险……

斯密马瑟,毛利桑!君の策を盗もう!

刘基指向刘铄的随从:“你,给我拿一支羽箭!”

那仆人一愣,然后恭恭敬敬地从箭兜里抽出一支箭矢,双手奉上。

刘基对刘铄和刘尚二人说:“你们且看这一支箭!”

说罢,双手用力,“啪”的一声掰断箭矢!

刘基又对仆人道:“再给我拿两支羽箭!”

仆人再次双手奉上,刘基接过,使劲用力,勉强将两支箭矢掰断。

“这是两支箭!再给我递三支箭!”

那仆人又抽出三根箭矢奉上,刘基接过,费了很大的力气,甚至腹中都发出闷哼声。

“啪!”

最终还是将三根箭矢掰断了,但刘基刚刚使劲得浑身都发颤了。

刘基对刘铄和刘尚说:“你们可明白了什么道理?!”

刘尚此刻已对刘基佩服地五体投地,几乎崇拜地说:“大哥是说:我们兄弟三人齐心,就坚不可摧!”

刘基点头,拉着刘铄和刘尚的手说:“此乃‘三矢之训,百万一心’也!”

刘铄和刘尚都心服口服地说:“大哥,我二人往后不再矛盾相向了!”

刘基大笑:“哈哈哈!善!”

------题外话------

好久没打保龄球,今天去重温了一下。大学时候俱乐部学的步伐都忘了,以前一局打上100分轻轻松松,今天全是70多,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