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襄阳城南,白马山下,荆州刺史刘基扶老携幼,到习家池游玩。

青徐之战结束后,刘基邀老爹刘繇到荆州散心。刘繇欣然应允,还把一大家子都带到荆州来了。

今日游览习家池,亦是荆州文武第一次和吴侯刘繇私下交际。

校尉习珍亲自担任向导,引刘繇等人游览自家先祖修建的园林。

习家池位于白马山南麓,由习珍的先祖——襄阳侯习郁修建。

相传习郁依照越国大夫范蠡养鱼的方法,在白马山下筑起长六十步、宽四十步的土堤,引白马山中泉水建池养鱼。

池中有一圆台,圆台上建有重檐二层六角亭,俗称“湖心亭”。周绕雕花石栏,凭栏可赏出水芙蓉,悠然游鱼。

吴侯刘繇此时正在湖心亭与荆州刺史刘基、别驾刘先、治中蒯良等人置酒高会,观赏湖边落叶与池中鲤鱼。

刘繇的妻妾则与刘基及荆州众文武的妻妾们一起在河堤边漫步,贵妇小姐们莺莺燕燕,引得湖心亭中的男子们不时侧目。

除此外,园林中还有数十名贵族子弟相伴游乐,在他们身后,上百名仆役紧紧跟随,担惊受怕地关注着自家小主人的安危。

与此同时,习家池四周还有数百仆役进进出出,为园林中的贵人们尽心服务。

习家池内外更有两千精甲护卫园林,不让宵小之辈靠近,保证园林的绝对安全。

如此盛况,可算是刘基入主荆州后的第一次。

老爹刘繇在与荆州官员们的接触中,凭借高雅出众的风姿折服了荆州文武。

刘先、蒯良、邓羲,甚至平常总端着高士架子的韩嵩与伊籍,都争先与刘繇谈论,此刻他们的热情完全胜过了面对刘基时的情况!

刘基对此颇感无奈,自己的文治武功虽然出彩,但却和刘先、蒯良等人有代沟。刘基更喜欢任用刘晔、庞统等年轻才俊,其中未必没有年龄因素的影响。

老爹刘繇则不同,身为姿容美好的青州名士,又有吴侯、扬州牧、右将军等诸多权势加身,兼且刘繇身具名士风范,稳重脱俗,刘先、蒯良、韩嵩等名士自然对刘繇的好感远胜刘基。

置酒高会,自然少不了吟诗作对,刘繇便让刘基起头作诗,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回到刘基身上。

与武功相比,刘基的文采还要更出名,臣属将目光投放到刘基身上,眼神中都带着期望,希望刘基今日能再出佳作。

从刘基穿越算起,已经过去了九年时光,刘基期间一直恶补经学典籍,结合前世学过的唐诗宋词元曲,如今单靠自己的实力也能做些诗词,今日正好检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刘基端起酒盅,效后世李白酒助诗性,起身吟道:

“言登白马山,南望习家池。

“习君汉彻侯,种鱼千石陂。

“石陂川光涵,清涟映绮梦。

“绮梦苏山神,鹿门谢铜马。

“铜马今不在,宰木拱参差。

“参差炎刘土,秋风滚余悲。

“余悲不可追,击节吟大风。

“大风歌一曲,再兴吾汉家!”

一诗吟完,满堂喝彩!

刘基此诗开头,用“言登白马山,南望习家池”一句阐述今日之事。

“习君汉彻侯,种鱼千石陂”一句道出习家池的由来。

然后再借描写“绮梦”般的景色,点提习郁梦苏岭山神封侯之事。

相传习郁与世祖刘秀共梦苏岭山神,刘秀以此为契机,奖赏习郁此前的功劳,封习郁为襄阳侯。习郁为感激世祖,在鹿门修筑庙宇。

“绮梦苏山神,鹿门谢铜马”正是引述此事,“铜马”即“铜马帝”,乃是百姓对光武帝的爱称。

刘基借此开始怀想世祖光武帝刘秀,又进而感伤如今汉室倾颓,汉土不全。

诗的氛围转入忧伤之际,一句“余悲不可追,击节吟大风”,将郁郁之风一扫而空。

最后再用“大风歌一曲,再兴吾汉家”,直言告诉大家要击节奋进,言明己志。

此诗言事、写景、怀古、伤今、明志一应俱全,还用了顶真的手法,韵脚也能对上。

放在此情此景此时此世,正是难得的佳篇,难怪会迎来满堂喝彩!

刘基此诗一出,在场之人竟一时不敢出声,都怕献丑。

最后还是老爹刘繇即兴来了一首,厚着脸皮拉低水准,其余人才开始乐呵呵地跟着吟诗做赋。

这场秋后聚会直到深夜才结束,一众高官名士索性就在习家下榻。

好在习氏身为襄阳侯之后,家大业大,供客人下榻的厢房很多,但还是免不了有十余人没有房间住。

为了表示对臣属的体谅,刘基向刘繇请辞,带着自己的家眷和剩下十余位没有房间的官员一起返回襄阳。

夜里,一轮明月高挂,刘基的车架在千名甲士的护卫下朝襄阳城行驶。

秋后的夜晚很凉,刘基不愿在四周空空的车辇上吹风,索性钻进妻妾们乘坐的马车避寒。

“啊呀,夫君进来了!”麋氏抱着已经四岁的小“冬姬”小声惊呼。

刘基嘿嘿一笑,一屁股挤进马车里。

车内本就有大乔、麋氏,还有刘小彘和冬姬,外加两个伺候的婢女。

眼下刘基坐进来,车内顿时人满为患。

刘基毛手毛脚地抱过已经会讲话的冬姬,小女孩乖巧地坐在父亲怀里,让刘基喜欢得不行。

这时坐在对面的刘小彘不满意了,吵着要阿翁抱。

大乔把孩子一递,刘基哭笑不得地接过来。

“哎哟,你小子真够沉的啊!”

刘基的怪叫逗得车内众人抿嘴偷笑,刘小彘亦露出憨憨的傻笑,然后又吵着要刘基的玉佩把玩。

那玉佩正是良成之战后,刘繇赐给刘基的。

刘基将玉佩抓在手里,逗弄道:“小彘,你说说阿翁凭什么要把玉佩给你啊?”

刘小彘抬头看看刘基,又看看玉佩,直接伸手抓向刘基手中的玉佩。

刘基一把收起玉佩:“好小子,直接抢是吧!你阿翁我都没你这么横行霸道的!”

玉佩被刘基收回,急得刘小彘嗷嗷直叫。

但刘基可不惯孩子,态度严肃地说:“小彘,闭嘴。”

刘小彘被刘基这一吓,直接收声,可怜巴巴地盯着刘基。

大乔、麋氏都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一幕,大气不敢出。

刘基不管女人们怎么想,现在是父子局,他对刘小彘说:“小彘,你已经六岁了,为父也该好好教教你了。你想要玉佩,阿翁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白要,明白吗?”

刘小彘委屈得眼里都是泪光,但还是巴巴地点了下头。

刘基呵呵一笑,揉了揉小彘的脑袋:“好了,阿翁肩膀酸了,来给吾揉揉,你揉得好,吾就把玉佩给你!”

刘小彘啜泣两声,起身爬到刘基背后,用力地给刘基揉肩捶背,眼泪扑棱扑棱地往下掉。

“咯咯——!”

坐在对面的大乔突然笑出声,刘基亦皮不笑肉笑地冲她眨眨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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