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接下来也没再提这个话题,反而一直在帮助人们医治伤口。

活下来的人也不少,只是因为这些人的伤口,可能这流放的路程便稍微放缓一点。

官兵们有些愁,这才刚走出湖州,恐怕得从附近的官府里面在申请新物资下来。

不过,乔云禾也拿到了不少好处。

她和她弟弟方才杀狼救人,还有属于乔云禾势力之下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收服的人心。

现在系统都归成她的,总之积分加了不少。

这时,乔家人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吵闹了起来。

乔云禾向那边看去,乔祖母似乎是被人找上麻烦了。

乔祖母被气的手都在颤抖,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人:“你!你!果然是下等人,丝毫不知廉耻!”

对面那个人衣裳破旧,一咧嘴露出满口的黄牙:“老太太别生气呀,我不过拿你们一点儿东西,乔家的人怎么这么小气?”

听见对面那个人倒打一耙,乔祖母气的差点白眼一翻就晕过去。

“你这人说话毫不讲理。”乔欣棠皱眉扶住乔祖母,怒斥道,“把东西放下!赶紧给我滚!”

可惜乔欣棠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威严,那人满不在乎,甚至还对着乔家的二小姐露出了一个猥琐的表情。

“乔二小姐也别急,现在也没有什么位置之分了,大家都是罪人,我配你也是绰绰有余,不如你就跟了我?”

那个人越想越高兴,似乎已经实现了自己的臆想一样,油腻恶心的脸上甚至露出了贪婪猥琐的神色。

乔欣棠只觉得恶心反胃,但是如今他们家众矢之地,只有忠诚的管家还跟在他们身边,若是这男人想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反击的余地。

乔祖母听到便觉得乔家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眼睛一翻就要过去。

堂堂高门贵族的主母怎么听过如此粗鄙下流不堪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任何一句像样的话来反驳这个粗鄙的下人。

乔欣棠常常和下人们交谈,还算清楚下人们这种下等人的龌龊心思,也不觉得稀奇。

只是她若是恼怒,才如了对方的意。

所以她如今只能淡定着:“那东西你拿走就是了,眼界低也只能看得见手头里这点儿粮食了。”

乔欣棠别咋不说,容貌和才气自然都是京城里面一等一的,被这样的美人骂上几句又有什么,连挨打也是在所不辞的。

那男人似乎就喜欢这样的不喜欢他的女人,挨了骂之后还好像**贼一样盯着她瞧。

乔欣棠平日里面自诩胆大,对上这样的人,心中也丝毫不胆怯,但是现在……

她对上这个男人恶心的目光,突然觉得受到了威胁。

这个男人可不是说说玩的,若是自己不加防备,说不准真会找了这个男人的道,她的本能告诉自己现在没必要跟这个男人争论。

所以干脆把东西给他,也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那男人得到了她们的粮食却还不走开,眼神不光放在乔欣棠身上,还假装漫不经心的在打量着乔夫人。

那管家年纪大了,对这些人的弯弯绕绕心里早有数,但是他一把年纪说的话也没什么人听。

“小子,乔家现在还没倒呢。”管家苍老的声音警告了一声,“大小姐和孟家还没闹掰呢,你如今是有些不合适了。”

那男人看起来也不害怕的样子,随意耸了耸肩。

乔家是没倒台,孟家自然也没倒。

但是就在这一条荒无人烟的路上,他想做什么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但现在也没有必要和乔家直接撕破脸,毕竟机会多的是,乔家这两个女人,他已经将她们看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所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乔欣棠看着那男人走远,她提起来的心才慢慢放下了。

但是这只是一时片刻的安宁,乔欣棠脸色复杂,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还是要借乔云禾的势来装腔作势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自己心里倒是没什么负担,但若是被乔祖母知道了,恐怕又会一路上喋喋不休。

乔欣棠叹了口气,下意识往乔云禾那边看了一眼。

乔云禾却恰好收回了目光,她和那郎中一道,把所有人安顿好了。

官兵到底还是明事理,其实大家受了惊吓,损耗颇多,所以晚上又熬了一锅粥,这次粥里的米比平日粥里放的米都要多些。

乔知南狼吞虎咽的一连喝了两碗,乔云禾知道他大概是累坏了,从系统里面又兑换了几颗鸡蛋,给他补补身体。

“谢谢姐姐。”乔知南憨憨地笑着。

等到半夜,乔云禾却突然听到自己身旁传来一阵呓语,像是有人在说梦话。

她蹙眉,睁眼看过去,却发现乔知南脸上泛红、额头上还往外渗着冷汗,连连摇着头。

“别……别过来……”

乔知南状态似乎十分不好。

乔云禾皱眉,过去轻轻拍了拍乔知南的脸颊,想把他叫醒。

却猛然发现,乔知南身上烫的吓人。

乔云禾一惊,急忙站起来向那位郎中休息的地方看过去。

郎中年纪有些大了,这个点还没有睡着,抱着一本书借着火光看的津津有味。

乔云禾赶紧走过去,低声道:“老先生,请你看看我弟弟,他现在好像有点不对劲。”

老郎中放下书直接拿着药箱站了起来:“你弟弟?我记得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杀了有十匹狼。”

郎中问道:“我瞧他身强体壮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乔云禾关心则乱,如今也是冷静下来回答郎中:“他说梦话,现在我摸他有点发烧……”

郎中了然:“不过今天受了点儿惊吓,明天就会好的。”

话说这便也走到了乔知南跟前,囊中慢条斯理的把了把他的脉:“嗯……身体挺好的,就是现在吃的不太好——你拿毛巾给他敷一敷,明天起来就应该退烧了。”

说着郎中又拿出纸和笔三下五除二写了一个药方子:“等他醒来之后再按这个药方采点草药来熬成汤给他喝就行。”

乔云禾这才松了口气,接过那张药仔细看了看,却一下哑然了——

这……这每一种草药,她倒是知道这么个名字,若是让她认出来还要给乔知南用药,简直犹如一步登天难上加难。

这边乔云禾表情还为难着呢,那老郎中以为她应该会这些东西点拍拍衣袖,事了拂衣去。

乔云禾叹了口气,将药方收了起来。

反正解锁那个识物的工具也要不了多少积分,解锁了之后以后也算是有点保障,想通了之后二话不说又花了20积分。

药方上面的药材不算罕见,只是数量比较多,毕竟是安定凝神的作用,况且乔知南明日早上起来就得服用一贴药,还不如趁现在就将药材全部准备好呢。

乔云禾打开地图,惊喜地发现,解锁了识物工具之后,在地图上竟然也会标记草药的位置。

这样找起来就大大减少了难度。

晚上也没什么人看着,乔云禾索性拿出了系统中的手电筒在树林里面照了起来。

这样的亮光果然方便找东西。

不一会儿,乔云禾就把所有的药材都给找全了。

她正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微弱的求救声。

“救……救救我……”旁边不远处的树丛里面再次传出了一声微弱的声音,乔云禾这下已经确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了。

在听到的一瞬间,她赶紧把灯光关掉,然后把手电筒又收进了空间里。

同时换了一盏灯笼出来,这样不会显得太突兀。

既然有人求救,乔云禾也不好不救,她小心翼翼地拿着灯笼靠近那一片的草丛,灯光映照之下,是一个女人苍白的脸。

乔云禾一惊,大晚上的猝不及防看到,还真吓了她一跳。

“喂,你怎么了?”乔云禾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离得有些远。

那女人表情虚弱,嘴唇也是十分苍白。

她勉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乔云禾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她大腿上一整片的血肉模糊。

乔云禾惊住,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伤口,赶紧移开了目光。

“你这个是怎么弄的?”

乔云禾还是没放下警惕,这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莫名其妙出现在官道附近的树林里,现在还在受伤。

可是那女人却没来得及回答她,头一歪,已经晕了过去。

乔云禾打量了打量女人身上的衣服,似乎……是锦缎,她之前在湖州布庄上也见过,这样质量的料子不会是穷苦人家用得起的。

莫非这女人是什么高官贵族家的女儿,如今惹上了什么仇人才被人追杀至此。

乔云禾脑子里面天马行空地想着,手上却是动作不停,直接将女人扶起来向着流放的营地走去。

不管这女人有没有恶意,总之现在是一条命,她就不可能放任不理。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也低估了这个女人的重量,把她抬回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精疲力尽,大汗淋漓。

这下又找来那个刚回去的郎中:“老先生,麻烦您再帮我瞧瞧这个她呗,我看他腿上的伤伤的不轻,需要什么草药我去找就好。”

不过片刻时间乔云禾就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受伤的女人,郎中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挺热心,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人,也要帮她治伤。”

乔云禾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老郎中是在嘲讽她自己,但是她没有证据,只好干巴巴笑了两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郎中没说话,只是检查了检查那女人腿上的伤口,便直接开了一个方子递了过去:“一个内服,一个外敷——你要是要救人,别人家醒来之后还倒打你一把就行。”

乔云禾这才明白了,原来这位老郎中是怕她被别人碰瓷——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老郎中之前的遭遇有关,总觉得老郎中不想做什么老好人。

她笑了笑,也没有不识好歹:“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谨慎的。”

郎中“哼”了一声便回去睡觉了。

只留下乔云禾看着那个女人有些为难,人救都救了,干脆救人救到底。

乔云禾原路返回到树林里面,照着识图工具和地图工具,三下五除二又为这个女人找好了草药。

只是敷药这些,她根本也不擅长,只好将田婶儿叫醒:“婶子,这事情麻烦你了。”

她大概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原以为田婶子多少有些不乐意,没想到田婶大手一挥便是同意了。

乔云禾一时没有睡意,便靠在树上抬头看着天空。

心中却还盘算着将来的事情。

现在因为这一野狼的事件因祸得福,让他们兄妹和孟家人在这流放的人群里面又积攒了一份威严。

而且官兵对他们的态度好了也不是一星半点。

也不知道乔家和孟家如今到底有没有什么翻盘的余地,总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靠自己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将来才有和朝廷对抗的余地。

现在他们流放的地方是房州,这个地方据说是荒无人烟,还临近着蛮子,总有其他国家的人过来捣乱找茬。

但是皇帝既然要往那边流放百姓,自然是需要有人把这房州城守住的。

乔云禾心思一动,既然这个城池一定是需要人来管,怎么就不可能是他们呢?

更何况这个朝代其实对女性的限制比较弱,就是未出阁女子也可以上街去赏花、去诗社的地步。

完完全全还有改变的余地。

但是这个皇帝……

皇帝似乎有些昏庸,明明孟将军一家世代都是大陈的忠臣,而皇帝却为了兵权,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他们一家流放。

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是何用意。

若是皇帝昏庸无道,那么大陈的未来还不如交到有识之士的手里。

乔云禾天马行空的想了半天,在后面甚至还想到了现代自己的公司,若是没有了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公司会如何运转下去。

越想脑子越乱,索性直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