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乔重重一怔,脸上立即火烧一般,慌忙否认,“不是。”
“那么,就是他们威胁利诱你?”虽是问句,苏振宇说的淡定陈述,收回视线的瞬间,流露出一丝不屑。反正不管让你来当说客有多少个理由,都没有“自愿”那一项。
戚乔被他这神态给深深打击到了。她真的是个孬种,自己可以做对不起别人的事,却还受不了别人的鄙视回敬。她什么时候能活得阳光一点呢?
“振宇,我心里……也是挂念着你的。”匆匆思索了下,就将要讲的事儿一股脑的开始往外端,“知道你出家,我很难过,后来又知道苏府出事,我却爱莫能助,心里十分愧疚。振宇,我知道你是被迫才同意李秋瑶的,你曾经为了不嫁她就削发,你不爱她了,不要委屈自己,你知道在李府你没好果子吃,你看到了,小郡王不是吃素的,他一定会用各种办法折腾你,振宇,你不是玩斗争的人,听我的,不要嫁给她。至于苏府,你放心,郡主已经说了,她会为你娘平反。”
说完,戚乔热切地望着他,期待他有一丢丢的动摇。
但是苏振宇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不管她说的清不清楚,可是他的回答依旧经典,“条件开的滴水不露。”
戚乔一顿,又是一阵的羞躁不安,想了想还是坦白吧,免得被他冷嘲热讽给打到解放前了。“确实,郡主有找过我,不然我没办法进得李府来。但你要相信我,在这之前,我也一直为这事儿担心,你看我带来了碧罗,就能证明。”
听到提到碧罗,苏振宇转头去看旁边,碧罗原本站远了一步,听到点名,就凑过来,倒是很实诚的汇报:“在街上遇到她,我对她又打又骂,她也没计较,是我告诉她苏府的事儿。这些天,若不是她,我也熬不到现在。”
戚乔弯了弯眼睛,小样儿,不算你黑白不分。
苏振宇神色虽是好一点,也只是冷酷感少了,但距离依然在。“多谢戚老板照顾碧罗,苏府的事,早与戚老板无有关联,你也不必愧疚。”
这是拒绝的意思?“振宇……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呀,我刚才说的可是句句属实,你要好好考虑。你不要瞧着小郡王柔弱友善,他可是对李秋瑶有强烈的占有欲,何况他身后可是有庞大的皇家后盾呢。与皇家为敌,你迟早会遭殃的呀!”戚乔已经着急的有点傻了。劝说的毫无力度
。
“在山中,在李府,对我来说无甚区别。”苏振宇略显疲惫地以手抵额,轻轻地揉着,“况且,与秋瑶早就私定终生,她既然坚持,我也愿意尝试。”
戚乔脑子里轰的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振宇,这话……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他曾经与她的誓死之言呢?忠贞不渝呢?不可能,这一变故就将他的情感变没了!
“振宇,我知道你气我怨我,可是不能为了报复我,就搭上自己呀。”
苏振宇懒懒地瞅向她,“你怎么知道我只是为了报复?”
戚乔更急了,“那你看,我都跟你说了你嫁她无有一益,你为什么还是坚持不改?”
“很简单,我想嫁了。”苏振宇扯开嘴角笑的若有若无,淡淡透着凄凉。不嫁,只会有永不休止的争斗。“秋瑶,总比一些粗俗的女子好。”这原本也是他的想法,退而求其次,原来不难。
戚乔是真的被堵到了,瞪着眼睛看着他,无话可说。他的理由无可厚非,而她说的一系列的“危险”,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就是他不嫁,也会有其它“危险”,比如继续被李秋瑶变态的迫求。反正左右都是“危险”,他也累了,不如顺其自然。
那么,能吸引他改变他的,能“唤醒”他情感的,就只有先硬着头皮许诺了。“振宇……如若一定要嫁,你嫁给我吧。”
苏振宇虽未回头,但明显身板微顿,正待戚乔忐忑地等待他的回应时,他突然微不可闻的轻笑一声,微微侧睨她的腹部一眼。
他这声嗤笑,几乎抽光了戚乔所有的力气;他凄冷的一眼,就如一把刀刺入了她的心口。
他嘲笑自己的悲哀,这个女人总是为了某某些原因休他娶他,他讥诮她以怀着楚翊孩子的至今,还能配说上娶他的话。
他可能盼到呼吸都会痛的一句话,做梦都会疼醒的一句话,如今听来毫无幸福之感,只让他感觉到自己多么渺小!可是既然他是如此渺小,为什么她,还不放过他?
“为什么,要娶我?”他心不在焉的问,然后止不住的想笑。
戚乔的心在颤,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她都看在眼里,他并不复杂,她也算了解他,于是她看了个通透,看的心如针扎。然后崩溃一般无法再掩饰,突然不受控制的以手掩面,哭着道:“我知道我不配跟你提这些要求,可是……你要是继续在这里
,被郡主他们杀了怎么办?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苏振宇侧盯着她俯身抽泣的样子,那痛苦不是假的。他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收敛,神色有一会儿的空茫,然后回神般转开脸去,眼中已然涌出水光。
戚乔哭的不能自已,她拼命捂住嘴,压抑着哭声,一想到苏振宇可能受到的伤害,刺杀?毒杀?这些都让她无法承受。
苏振宇努力的压抑下情绪,将眼中的泪花逼回肚子里,暗吸了口气,平息了触动的心,回归到最初的冷静,半解释半拒绝:“秋瑶会保护我的,她既然要娶我,就知道要面临的困难。你放心,我也会武功,不会轻易被杀。”
这是让她不用杞人忧天找理由带他走么?那么他是铁了心不走?
“你情愿冒险,都不肯跟我走?”戚乔突然有些脆弱,心肝都在发颤,“振宇,我将你伤的这么深么?”
“不,我只是不执着了。”不然就不会不在意侧夫一说。他淡笑了笑,“个人感情在家族命运之间,毫无意义。”
“我说了郡主会救你娘的,你们苏府一定会东山再起!”戚乔已经歇斯底里了。
苏振宇却是悠闲一般的站了起身,转过头,似乎好奇怪问:“那么你得到的好处是什么?”
“啊?”戚乔一懵。
“你帮了郡主和小郡王这么大的忙,到底图的什么?皇家子弟不会那么小气,让你白白做事还要收一累赘吧?”苏振宇说着,很清纯的抿嘴一笑。
那种调侃自己贬低自己的言语说的如此轻易,这让戚乔惊惶失措。苏振宇真的变了,不是吗?不再是以前至情至性清高孤冷坚守原则原汁原味的苏振宇。
是她,是生活,是命运改变了最初的他,最纯情的他。如今笑的再清纯,只是因为会“演”了才笑的清纯。以前,他很少这般笑的。
戚乔答不上来他的话,是啊,郡主只教她去做,并没拿什么**的条件,只讲她不做就要怎样怎样,其实,让她有理由重新得到苏振宇就是最大的好处,可她能这样说吗?
“你不会说,好处就是我吧?”苏振宇却毫不避讳的直言问。
戚乔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答才是。
“看来确实是这样?那我应该开心了,这一次,我没有被当做货物出卖,是吗?”苏振宇松了口气般一笑,眼中又闪泪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