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然死了,就这样死于忠义两难全。文单年的眼睛霎时间就红了起来,一把夺过夏风,对着凤轻尘说道:“谁帮老夫杀了这个妖女,加官进爵自是不在话下,生生世世都可以享受着荣华富贵。”

嗯,这到底是个不错的条件。不过,四下里的人虽然交头接耳,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动,没有一个人上前,即便是水寒萱已经受了伤。

“你们,可是嫌少?”文单年搂着夏风的手越发紧了,这些人都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如今还要在这名利上计较诸多么?

“不是他们嫌少,而是,”凤轻尘摇着扇子走过来,笑着说:“而是,比起钱,他们更爱命。命都没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文单年一向舒缓的脸,此刻已是紧张和悲伤交织。

凤轻尘走过去,抬眼示意了一下释心,转身看着水寒萱,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们的家人都在凤凰城做客呢。”

“你,你”然后又转过眼,看着水寒萱淡定又带着嘲弄意味的脸,恍然明白过来:“你们,竟然是一伙的。”

“唉,一伙这个词多难听啊,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不是么,右相?”凤轻尘走过去,轻声地说:“给我。”

年泽一脸敌意的望着,看着凤轻尘,手里的剑再次紧了紧。水寒萱挣脱了年泽的手,笑看着他,然后拥着的重量慢慢放松,然后看着另一双修长的手放在自己的腰畔。

“回去好好看看,应该没伤到要害。”那箭由于混乱,偏了几分,所幸还活着。

文单年的脸越来越青,“你,你还真是厉害。把自己的妹妹送过来当饵。不过,你也别忘记了,这个孩子还在我手里。”

可是,话一说完,边上人影移动,抵着的剑连带着孩子一同不见了,然后释心安然地站在凤轻尘的身后。那个孩子还是在安心地睡着,以至于水寒萱很是感激,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见为好。本就心智不全,这样下去怕是连简单的思维都混沌了。

“你,你们”以为自己的雄心抱负,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所有

的忠心都在表面,骨子里的都是不堪。文单年下了马,一步一步走向文舒然的尸体,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

跟在身后的只有罗逸,这个年轻的尊敬着自己的孩子。一生多年,驰骋官场,识人无数,风险无数。就算是那次的宫乱,自己虽然推波助澜,可是竟然平安无事。可是,这次,想必是必死无疑。这样想着,对水寒萱的恨又加深了几分,青白的脸满是扭曲。

“无需这样看我,成王败寇。从江南私盐案被破后,你就该知晓你已经完了,彻底地完了。”水寒萱咳嗽了几口血,说道。可是,你竟然死性不改,还拉上了你唯一的儿子,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男子。文单年,你于心何忍?

是了,呵呵,是完了。整个文家都完了。文单年微笑地看着水寒萱,说道:“我知道有些事你一直心存怀疑,来,我告诉你。”仿佛是个老人,看着自己喜爱的子女,那般的惹人欣喜。

“不要过去。”凤轻尘拉着她的步伐,摇了摇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水寒萱拂开他的手,坚定地走向文单年,然后俯下身,看着他。虽然受了伤,但至少自己还是有些武功的,只是这些时候都有年泽护着,许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难道自己变得越来越懒散,越来越清闲了。再者说,文舒然的死自己到底是有责任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知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呵呵,我为什么从宫斗中还活着,那是那是因为”话还没说完,边上立马有人喊着“小心”,可是两人的距离太近,年泽和凤轻尘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剑从她的身后刺入。

凤轻尘急忙奔过去,一脚将他踹开,随手将剑扎了过去,带着狠绝和厌弃。

“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的,妖女,既然,既然,你害死了然儿,那么就陪着他到黄泉吧。”然后头歪着,慢慢地断了气。这么不可一世的人,从生到死也不过这样。

凤轻尘似乎还不解恨,看着水寒萱已经迷失了意识,嘴里喃喃着,模糊不清。

心里忽然升起了不

安,那双眸子瞬间变得血红起来。以扇为刀,在空中划开弧度就往文单年的尸体上挥去。边上的罗逸被年泽制止住,只能无可奈何。

半空中忽然伸出了一双手,纤细皎洁,光滑如婴孩,生生用力抓住了,以至于手上还划开了口子。

“你放手。”凤轻尘怒不可斥,一手挥过去,力道之大令人措手不及。

可是,到底的人很快就爬了过来,“他,已经死了,死了,你就不能放过他么?”凤轻黛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个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公公,怎么说也照顾了自己这么长时间,虽然,虽然不过都是利用。但终究,也是自己做得过分了。

“怎么,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也来管我?”凤轻尘皱着眉头,眼睛里全是不屑,甚至还有嘲弄,不过,手却再没有挥下去了。

“她,必定也是不愿意的,她这么善良。”凤轻黛看着凤轻尘怀里素白的女子说道。

一句话点醒了疯狂的人,凤轻尘收回手,抱着水寒萱不说话了。

人生苦短,晃晃几十年,点滴就是沧海。

这一场内乱以右相的死亡作结。所谓的天理昭昭,正义使然。

那些叛乱的将军也以卧底之名得到特赦,却也在一夕之间全部辞官。右相一党全部发配边疆,罗逸赐死。

在战争中显露头角的凤轻尘,女帝特许凤凰城独立于大夏国之外,为国中之城。

在朝堂,以左相水寒萱为马首是瞻,从此,真正地海阔天空。

冬雪之后,不单单是瑞雪兆丰年。几处的私盐权全部收回朝廷,查抄的叛乱财务全部充公,以作赈灾之用。

百姓说,这是天佑大夏,天佑女帝。

只是,这一战之后,左相多日不上朝,不见人影,那些忙着巴结的官员,也都无迹可寻。

其实,有些事情很简单,比如说,凤轻尘二十万大军源于何处?不过是趁着之前的水患借机集成的难民,加以操练,然后编制入伍,变成了恢弘之师。

只是,从头到尾,这个女帝都没有出现过,仿佛只是过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