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雨琪问自己，世上能有几个人，明知道自己的痛处，却义无反顾的让她去触碰。也许，刚开始，她真的只是想要单纯的问一下欧阳海明。

“子言……”她轻喊，想要证实他的话语。感受得到他微微的颤抖，片刻又回复了常态，“嗯。”他柔和地回应，心中的柔情一旦被发现就再不可能收回，只恨覆水难收，却从此万劫不复。

只是为什么，连她也……

欧阳海明想过千百次，未曾想过为什么单单只是一眼，于雨琪就能够深入他心，为什么只是喊出那个名字，就能让他放下仇恨。改变和变化是不同的，就如同仇恨无法改变，但能够变化的更深刻。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她道。

“已经是这样了，不是吗？你为什么不挣扎。”他道。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既然都不知道，又何苦纠结着这般，不让人安生。

倒不如，顺着意思和直觉。

于雨琪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她能够放下炎离，哪怕就是那么一下，放些沉重痛苦千疮百孔的思念，还来片刻的宁静与安生。

一个人，若是让他人等待，必定让他人伤感。但凡是等待，无一不是痛苦的。

她竟然，忘了炎离……

“雨琪，”他喊，“不要忘了，你到底再想谁。”他的声音沉闷，带着重重的不安，无奈与惋惜。

“……嗯”久久，她给了回应，却也是这般的难过。

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为了另一个人，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一直让自己好好生活下去的誓言，失去了用处。

她不会说，我爱你。他亦是。

若是真正的感情，必定不会在没有办法相守的情况下说出，这般，只会让人痛楚，让他辗转反侧。

“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们不必知道，因为这一步，我们都走错了。”他们都是走错路的人，却碰巧又不想返回。他们也是将错就错的人，怎奈何，心也跟着去了。欧阳海明紧紧地拥着她，想要将她抱的更紧一点。她抵在他的胸前，蜷缩着身躯，双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身躯。

就象这样，就象这样就够了。又何苦，需求得太多太多。

…………

“爹，你不能够把芊雪换走！”于雨琪站在于老爷的书房门口，久站不离。

于老爷站在门外神色严厉，“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坏主意，更何况，若冰去了，必定不会帮着你，让你外出乱玩！”

于雨琪蹙眉，着了急，“爹，我保证我不会跑出去玩了，你就让芊雪回来吧！”双手发誓，对天发誓，发毒誓。不管说什么，于老爷依旧无动于衷。

“你哥哥快要回来了，到时候，就让芊雪去服侍他吧，至于你？好好的呆在家里，过段时间，是时候嫁人了。”于老爷关了门，不再听取于雨琪的叫唤。到时最近，太子马上就要大婚了，邀请了百官，于老爷担忧，到底要不要带着于雨琪去。

太子，什么时候就要大婚了？

转眼过了十余日，北国和南国的紧张关系终于解除，姚雪留在了北国，等待着大婚。

她是北国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她亦是南国的八公主。

生的貌若天仙，又怎么会害怕她人夺位？多少女子在她身后嫉妒，被她一一藐视。多少人看着她光明正大的随着炎离一同出游。身侧，是一鸣惊人的太子炎离，而她，自认为能够匹配。

“姚雪，难得的看到你没有守着你的琴，会梳妆打扮了。”炎离冷笑着看着面对镜子梳妆的姚雪。

姚雪风情万种，轻轻一笑，“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大婚了，我自然而然要装扮的好看一点，毕竟，不能让你这个太子丢脸啊。”

话是这么说，炎离顿然没了声音。姚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容貌精致，会想起了一年前的酒宴，在自己面前同枫霖儿舞蹈着的女子，容颜倾国，让人措手不及的惊艳。她自是看到了，也看到了东国太子偷偷拉着于雨琪，送给她镇国之宝。

怎奈何，于雨琪把她给了北国皇帝。

此话，成为笑柄。

枫霖儿，神情憔悴，嫁去了东国，旧病不起，依照太医的话，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囊。

她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好友，从小到大的玩伴，因为于雨琪而死。她要报复，要复仇。所以她缠着父皇，要求自己去北国和亲。更何况，一向和平的南国，也觉得自己的国土未免太被霸占。此行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姚雪笑了笑，毕竟，一年，能够改变得了很多事情。能不能在大婚上见到于雨琪，能不能看到她惊讶伤心的面容，还不一定。

毕竟，来日方长。

“我离宫。”炎离挥了挥袖子，离去。

他心底又何曾忘记过那个女孩，惊鸿的舞姿，淡然的笑意，羞涩的面容。他不曾忘记，却也无法去寻她。不知道曾经的誓言她还记不记得，怎奈何，这个女子再来，却再也不能是太子妃，唯有侧室了。

炎离叹息，雕龙玉佩赠予她的时候，曾心心念念想着就是她。怎奈何……

人都是会变了心的吗？都是会不能长久的爱上一个人吗？炎离上马，快马加鞭。

若是等不及了，又何苦，这么急匆匆的想要去找她，就是想着，带她回来。

他炎离何曾有过这般急切的心情，从来都是慢条斯理的他，终究，也是有急切焦躁的时刻。

…………

姚雪淡然地看着炎离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倩儿，跟着太子爷，他若是敢接于雨琪进宫，你就半路杀了那个于雨琪。”

“是。”倩儿悄声地跟了出去，这个眉眼清秀的女子，是南国数一数二的杀手，随着姚雪过来，为这，就是杀一个人。

那个曾经一名惊人不畏皇权的人。那个曾经一舞倾城比过枫霖儿的人。那个曾经让太子炎离爱上的人。那个曾经让东国太子成为笑柄的人。

只笑金銮藏朱雀，三生多梦在人间。婵娟无悔自月宫，琪树染指梦凡生。

于氏雨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