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爷见到欧阳海明的时候,他正和一群乞丐一起。
他人都是衣裳破烂,狼藉不堪,唯他一人静静坐在远处,一声不响,神色冷漠。
这个少年,看似不凡,即便是在败落的地方,也掩盖不了自身的气质。
于老爷问他,“你今年几岁了?”
“十六。”欧阳海明淡淡地一瞥,神色冷淡,并不惊慌。
兴许那时候,刚刚遭受到灭门的惨案,还未曾反应过来,只心中满是仇恨,不想与外人交谈。
“为何不与他人去争抢食物?”于老爷问他。
欧阳海明冷笑一声,抬头望了一眼那群为了一个干硬的馒头而抢夺的头破血流的乞丐,挑眉不语。哪有人会晓得他就是当今欧阳世家的世子,既是世子,身份显赫,即便沦落到如此,又怎么会底下心去和人抢夺。
他本不是心高气傲,却不想抢了他人的食物。
再者……
“我并非体弱多病,残疾,重病染身,我自然不必和那些可怜人去抢夺唯一的食物。”他说了一半的话,不想再与于老爷多说,只是觉得烦闷,这般人,曾经的欧阳府,不知道比他还要富贵多少倍。
于老爷并不知晓欧阳海明的身份,只是听着复姓欧阳,想着前些日子被灭门的欧阳世家,不由得可惜了一番。
“欧阳世家的世子若是在世,必定有你怎么大了,怎奈何年纪轻轻也就死了。”他叹息,转身回了马车上,笔墨纸砚,一纸卖身契,就把欧阳海明带进了于府。
这个是那些乞讨的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啊,大家伙眼巴巴地看着欧阳海明随着马车离开了,心下无比的羡慕,奈何欧阳海明生来就和他们不同,气质与众不同,拍拍手,还是回头继续抢夺馒头吧,今日别饿死了,明日没准就有老爷要他们了。
…………
“欧阳海明,我让你进来的时候,只是觉得你相貌不凡,气度非凡,哪想的你会如此不知章法,性格顽劣。”于老爷跨进书房的一刹那,关了门。把偷偷跟来的于雨琪关在了门外,只听得细细碎碎的声音。
于雨琪无奈,只身回去,见不到里面的场景。怎奈何父亲不知道欧阳海明的真实身份,若是话说重了,会不会让他难受。
内心里,其实还是很在意他人的说法,即便装的怎样的无所谓,不知晓。
“小姐,若是想听,可以等他出来后再问问,现在躲在这里,被老爷夫人看到了,必定怀疑你与他的关系。”芊雪轻声劝说。
毕竟于雨琪曾经不想出嫁,又随着欧阳海明出去玩,包庇他,于老爷哪里不会想到那个份上去。
况且欧阳海明的样貌本就是惹人想入非非的模样。
“只有如此了。”于雨琪叹息,只有作罢。
…………
“欧阳海明,你的卖身契在此,若是没有办法拿回来,那么必定一辈子都是于府的奴隶,我看到了你眼中的不服,怎奈何,命是在别人的手里!”他何曾看不出欧阳海明冷眸里透出的不羁狂傲,即便隐藏至深,却也总会让人捕捉。于老爷想不通欧阳海明到底真是的身份是如何,不想轻易询问,他知晓欧阳海明必定不会告诉他。
“老爷就是要杀要剐的随便,不必冷言相对,欧阳海明自知有罪,当责罚,必定不会还口。”他本不畏惧生死,更何况这并非大事,无疑就是卖身契永远拿不回来,可就算是拿不回来,对于他也没有什么威胁。
于老爷看中了欧阳海明沉默的性格,看中了他性格中略微的不羁,不服,却未曾想过彻头彻尾的去了解欧阳海明,他不知道欧阳海明的身份,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往那里想到,“欧阳海明,我知道你并不怕,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办法治你。”
办法,自然而然是有啊,但为必要光明正大的处理。
于老爷高中的时候,正是因为状元给考官的贿赂,他才降低至探花,他从未想过要用不公不正的方法来获得地位。
然而越是这般,却似乎越是没有办法的到地位。
欧阳海明知晓于家在朝中地位不过如此,想在寄人篱下在此生活,难免会遇到一些冷言冷语,听习惯也就罢了,风水轮流转,欧阳世家辉煌了三代,终有落魄的时候。
“其他的我不想多说了,于雨琪马上就要嫁人了,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这办事情来,给自己找麻烦。”于老爷挥了挥手,打开了书房门,门外,天空阴沉。欧阳海明冷冷地看了一眼天空,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不过是下人,竟然如此猖狂。”路过的家丁悉悉索索的交谈声,掩盖了风声。
,他人看不穿。
…………
北国秋季就寒风阵阵,塞北更是冰天雪地。
临近国都,一场打了六年的战役终究成功。千万士兵居高临下看着敌方一点一点退去。“儿郎们!随我回城还乡了!”领头的将军一声嘶吼,身后传来响彻天际的回应,令人之人面色伶俐,棱角分明,眉眼清冷,于家少爷,年方十六,有为之人,十岁之时随钱啸出征,因其武艺过人,随后六年之中,征战不断,英勇好斗,在最危机的时刻被封为将军,率领众将士出征,赢得胜利。
于寒枫看着漫天的雪花,拉起缰绳,马蹄高高扬起,随着主人一般神气地嘶鸣一声,猛然地像北国国都飞奔而去。
身后,是千军万马,欢呼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