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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说：我们公司经理级别每个人至少配备两个助理，最大的BOSS有十一个助理，其中四个生活助理，四个业务助理，三个秘书。但是你们公司可好了，你家BOSS的身边就你一个助理，真是生活工作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董楠楠最近的工作压力特别大，年关将至，很多以前堆积的事务都要赶在年前清掉，一些项目也要在年前跟进完成。部分货品年后预计提价，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很多客户纷纷赶在年前下单。
整个公司天天忙得人仰马翻的，席晟已经很久没有在董楠楠面前瞎溜达了;而容湛，也连续在公司加班好几天了。
桑乔最恨容湛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后来干脆每次换药的时候都直接过来容湛的办公室。
当桑乔第一次过来换药的时候，董楠楠就明白了公司里关于她的谣言是谁散播出去的。
董楠楠去茶水间喝水，桑乔带来了一些手信，直接在办公室进行分发，整个办公楼顿时就喜气洋洋的。董楠楠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法务部的小莉正在和桑乔愉快地聊着天说着话。
“桑小姐，我看你气色越来越好了，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周围的几个女人在起哄开桑乔的玩笑，桑乔很配合地笑着，董楠楠扫了一眼她脸上的笑，显然是真的开心。
“我早就说嘛，适合我们容总的也只有桑小姐这样的，以后万一成为老板娘了可要对我们多多照拂啊。”
“哇，桑小姐，您人品好，家世也好，又是跟我们容总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容总身边的位置，可不是一些宵小可以随意奢想的！唉，能不能给我们说一下我们容总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对啊对啊，说说啊，容总在办公室里对着我们就是面瘫脸，我很想知道容总是不是小时候就这个样子啊？”说话的是刚进公司不久的一个姑娘，董楠楠认出来是和她一起培训的其中一个。
桑乔真没想到容湛已经积累了这么多“民怨”了，此刻听到她们的小小抱怨，她抿唇一笑，慢慢地开口。
“你们容总啊，小时候可调皮了，压根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小时候横得狠，是个骨子里特别倔又不肯认输的人，到处闯祸，最后连累得他爸爸到处给他擦屁股呢。”
桑乔说话的语速比较慢，又特别温和，但是董楠楠还是敏锐地听出了那一丝丝的优越感。
“咦，我听说容总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听说是由老容总带着长大的吗？”
她口中的“老容总”是容湛的爷爷。董楠楠也好奇，便默默地站在角落竖起了耳朵，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桑乔身上，没有人去注意她。
桑乔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问话的声音一出，她脸色就变了，很快笑了起来，“我口误，是老容总。”
那一瞬间的变色让董楠楠捕捉到了，同样捕捉到的还有围在桑乔身边的那几个人，大家都是人精，很快都猜到了端倪，插科打诨地将这一竿揭了过去。
董楠楠捧着杯子听了一下，她们的话题已经切换到了各种包包首饰，她默默地转回身，打算回去，一转身却看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容湛。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董楠楠转回身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魂都吓没了，幸好她只是站在一个拐角的位置，这个地方恰好是个视线盲点。
容湛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看到董楠楠发现自己，转身就往办公室走去，董楠楠也不敢声张，亦步亦趋地跟着容湛进了办公室。
“这是下一周的工作安排，你传达下去。”
董楠楠接过，心里想着原来容湛是过来找自己的啊。那他……是不是听到了桑乔说的话？又该怎么想？
她偷偷打量他的动作让容湛看到了，他心里有一丝好笑，但是脸色却很平淡。
“怎么了？”
“没事。”董楠楠连连摇头，就要往门口走。
“董楠楠。”容湛忽然叫住了她。
“嗯？”
“我不在的时候，她们怎么说你了？”
董楠楠一愣，反应过来就笑了，“她们没有说我什么。更何况，那点谣言也算不了什么。”她说得云淡风轻，容湛看过去，见她是真的不在乎，仿佛……她以前遇到过比这些人言还要可怕的事情。
容湛心里忽然一疼。
她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容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要吩咐我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董楠楠恭敬地躬了躬身，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容湛忽然叫住了她，“晚上来我家睡。”
几乎在说话的同时，容湛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门口站着微微讶异的席晟，还有跟在席晟身后脸色难看的桑乔。
董楠楠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桑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深深呼吸，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董楠楠低着头，正好看到桑乔紧握的手，她深深呼吸，方才开口，“容湛，董楠楠，你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开口辩解的竟然是席晟，董楠楠惊讶于席晟的反应，望了过去，却见席晟脸上更多的却是一种难言的情绪。
桑乔被席晟这么一打岔，之前愤怒的情绪已经慢慢隐掉了，她也同样惊讶，看着席晟，“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席晟和桑乔显然很熟了，在关上了办公室门后席晟瞬间又变成了嬉皮笑脸的公子哥，他一只手搭在桑乔的肩膀上，“嗨，小桑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什么？”桑乔很不爽，直接把席晟搭在她肩膀的手推开，席晟也不在意，直接往办公室里的那张会客的沙发上一倒。
“容湛有失眠症，而董楠楠是治他的药。”
席晟说得含糊其词的，董楠楠瞬间明白了。
浑蛋！要她的药就直接说，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含糊让人误会！
董楠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她还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她此刻为自己辩解道：“容总，上次遇见你也是意外，我手上最后一点安眠药已经都给你了，你找我也没有用。”
这么一说，桑乔顿时也明白了。
容湛有很严重的失眠症，但是很难治疗，需要从心理上进行刺激，可是容湛在看了几次心理医生后非常抵触，一直靠药物让自己可以有短暂的安眠。而上次，她去国外出差参加一个重要的医学会议，恰好容湛这边的药物告急，后来听说已经买到了药，却没想到是从董楠楠这里买的。
董楠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药，难道她自己也有失眠症？
桑乔探究地看向董楠楠，董楠楠垂着眼，一言不发，任她打量。
可是不像啊，董楠楠的所有表现，她的笑容，她的眼睛，还有她的年龄和阅历，都不像一个需要靠药物来进行维持的失眠症患者，不像容湛……
桑乔望向容湛，却见容湛眸色深深地盯着她，顿时吃了一惊，忙收回心神。
“有她在，我睡得比较安心。”容湛忽然开口说话了，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家大吃一惊。
董楠楠心里也“卧槽”了，但是却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动。她的目光扫到沙发上的席晟，见席晟并不吃惊，显然是早就知晓的样子，想到刚刚他那含糊其词的话，心里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
“容总……你不会……有我在才睡得着吧？”
2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后悔药！
董楠楠在说完那一句话之后，招来了各种眼光：席晟的是欣赏，桑乔的是难以置信，而容湛却是面色淡淡，只是看向她的眼里带了一丝鼓励。
果然！她就知道！不！她早该知道的，那天晚上他抱着她睡了一整晚却什么都没做！她还一直怀疑是自己没有魅力，结果却没想到，人家仅仅把她当成了一颗安眠药！
董楠楠勾了勾唇，果然，是她想多了呀。可是心里充满的那种酸酸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容总，这并不在我们的合同规定上。”
席晟觉得董楠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她常常让人以为她想这样，结果给出来的结论却是让人大跌眼镜的。不过或许她就该这样，不然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平凡毫无心机的小姑娘，竟然会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神秘又低调的摄影师“N”。
最初也是容湛做了猜想，他负责收集了一些“N”的资料去证实，结果只查到寥寥无几的一些信息，只知道她从不在任何一家公司挂职，她神秘又低调，她接的一些商业拍摄基本都是有熟识的模特，从这一点又看得出来她非常重视友情。还有最奇怪的一点，她几乎很少拍男性的脸。可是纵使这样，还是有很多男模愿意让她拍，这么一个神秘的人，竟然会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
嗯，其实也不是其貌不扬，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他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胸上，结果却得到一记凌厉又带着警告的目光。
不看就不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席晟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俩人的互动桑乔一点都没注意，她反而是最吃惊的那一个。她没想到，董楠楠在这个时候提出的竟然是合同问题。
“像乔治公司这样规模的大企业，一般来说，经理级别的助理配备基本是在两名以上，更高级别的高管的助理配备就不止这个数了。我一个人白天工作，夜晚也要……工作，但是我的合同上明确规定我的正常工作时间是8小时，其余时间算加班。但是根据《劳动法》规定，一个月加班时间不得超过36小时，不知道容总想怎么安排我的加班时间呢？”
董楠楠脸不红心不跳地把上次于清的话搬出来，然后耐心地等待着大家的反应。
席晟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看向容湛，容湛轻轻摸了摸手边的笔，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而桑乔，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刚刚结束了侃侃而谈的董楠楠，她回过头来又看向容湛，竟然也看到了他的微笑。
她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她别过了眼。
她跟了他那么多年，很少看过他这么纯粹和放松的笑容，这么多年的努力，似乎都在这一个笑容之间消失得烟消云散。桑乔不止一次感到气馁，但是从来没这么无力过。
“我医院那边还有点事情，我恐怕要先走了。”桑乔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表，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也没去看大家的脸色，转身就走。经过董楠楠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拉开门出去。
席晟这下看向董楠楠的眼神就越来越诡异了……
“你想怎么样？”
容湛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看起来格外地舒服，让躺在沙发上的席晟恨不得上去把他扒拉到地上来。
这一问把董楠楠问住了，她想要怎么样？她能怎么样？还是说，可以让她想怎样就怎么样？
察觉到董楠楠的困惑，他抿了抿唇，心情似乎不错，“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现在想不到没关系，随时想到了可以随时找我。另外，对于你刚刚提出的要求，我慎重考虑过了，既然你承担了这么大的压力，那么，就应该获得同等价值的认同，工资翻一倍，以后晚上必须陪同我睡觉。”
“不要。”
容湛难得说出这么长一番话，已经足够让席晟吃惊了，但是没想到董楠楠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就算你不同意……”容湛拉长了语调，成功看到董楠楠的脸色变了一变，然后又继续说道，“那我也没办法。”
他说完就垂了脸，整个人的状态似乎一瞬间消沉下来，他的睫毛又长又好看，光影打在眼睑上留下了几许影子，眼眶下面淡淡的青色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深了，脸色却还是苍白。从董楠楠的角度上看去，只觉得他格外可怜。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理智在告诉董楠楠，面前就是一只狼，一旦你进去之后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可是，容湛……
“好吧。”
说完这句话，容湛瞬间抬起头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却眼神晶亮地看着她，看得她为刚刚对他的评价有些愧疚，她别过了眼。
席晟扶额，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这个姑娘，终究还是太嫩了啊。
3
事情就这么拍板定下了。晚上在跟于清打电话的过程中将这件事告知，于清恨不得拍开董楠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构造的！
姑奶奶！我当初说这句话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而不是迎难而上！
“这件事，先不要让Marco知道。”董楠楠嘱咐了一下。
“你总算知道顾虑Marco的感受了，是不是那天在古镇有发生了什么？”于清开着玩笑。
“嗯，我虽然是Marco的徒弟，可是Marco有时候也是把我当成女儿或妹妹来照顾，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容湛家住，嗯，虽然是分房，恐怕也是难以接受的。”
于清本来还以为董楠楠终于大彻大悟了，正摇头晃脑地听着，谁知道她忽然来了这么一段话，只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应下来。
挂完电话，董楠楠在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
原本觉得没什么的，怎么一番解释下来总觉得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她再次悠悠地叹了口气，回到客厅。
容湛吃完饭、冲完澡就进了书房工作，董楠楠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发着呆。忽然间就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竟然会答应这种不靠谱的要求，还好刚刚进门的时候约法三章。现在夜深人静了，才让她有时间好好思考。
等到容湛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董楠楠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被子有一半已经掉到地上了，董楠楠侧着身子蜷着腿，睡得香甜。容湛看了一眼就进了厨房，去冰箱里拿了瓶水，小口小口地喝着，然后又视若无睹地进了书房。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开了，容湛的神色有些无奈，径自走到沙发跟前，将董楠楠的被子捞起来，帮她盖好。她睡着的时候耳朵里还塞着耳机，他帮她取了下来，好奇她在听些什么，犹豫之下将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容湛脸上万年不变的神色变了，他有些意外，有些惊讶，随即笑了出来。
那笑容，光风霁月，似乎连房间都照亮了。
客厅没有开灯，有书房的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客厅的窗外是皎洁的白月光。他坐在这一角黑暗里，看着透进窗户的月光，身后是悠长的呼吸声，竟然觉得心里格外安宁。
他有严重失眠症，他很清楚是因为什么，他每次睡下心里都会涌上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得让他睡不着。最开始的时候他整晚整晚地砸东西，他不堪其扰，会崩溃，会难过，会通过各种方式发泄。后来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只是他越来越不愿意说话了。
桑乔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结果显示他有轻微的孤独症。嗯，对这个结果，大家都觉得不大可能，可是只有他自己很清楚地知道，是的，就是这样的。
可是此刻听着董楠楠的呼吸，闻着她的味道，他竟然获得了从八岁以后就很难获得的安宁，他的心渐渐变得温和起来。
他侧过去看着董楠楠的脸，她的脸不大，有一点点的婴儿肥，她睁着眼睛的时候，眼睛又明又亮，非常清澈，她的鼻子很挺，还有着漂亮的山根，嘴唇粉粉嫩嫩的，看上去很Q……很想咬一口，容湛挪开眼神，收回心神。
席晟的话真的没错，她长得其实非常漂亮，初看一般，但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喜欢，特别是当她无比灵动地和你据理力争，当她无意间散发出她骨子里藏着的那种气势的时候，看着像是世界都是她的。
嗯，其实他私心里更喜欢她低眉敛首的乖巧样子，这样，别人就看不到让人惊艳的她了。
夜色醉人。
4
董楠楠在容湛的沙发上睡了几晚，相安无事，这让董楠楠确定是自己想多了。这两天放松下来，私底下对容湛是越发随便了，然而在办公室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助理样子，这连她自己都觉得挺意外的。
和容湛商议好了周末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周末这天董楠楠打电话把于清约出来逛街，令她意外的是于清的眼睛肿肿的，俨然一副哭过的样子。
“你怎么了？”
“还不是苦瓜那个浑蛋！”说起苦瓜，于清又忍不住直掉眼泪，无非就是苦瓜加入了一个工作室，经常出差拍写真，顾不上她，俩人又因为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吵架……最后于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于清一边痛诉着苦瓜的不是，一边连带着把她也骂进去了。
“你们这帮疯子。”
董楠楠翻了翻白眼，可不是吗，当初跟着Marco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临时找了几个素质还不错的助理，助理们就专门负责扛镜头，几个人就踩点，蹲点守着，当Marco说要换长焦的时候，助理们就必须迅速又利落地把镜头递过去。
后来因为一个人动作不利索，Marco忍不住发飙，把助理骂跑了，于是只好她自己上阵。
“我不是不支持他到处跑，也理解他三天两头地在外面跑，只是……”于清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说道，“只是我怀疑他……”于清话没说完，董楠楠明白了她要说什么。
感情的事情她本来就不大懂，于清看着她的样子也觉得好笑；自己也只是需要一个发泄渠道，哭完了之后便高高兴兴地拉着董楠楠去逛街购物。
然后……于清发现董楠楠买的基本都是些裙装、高跟鞋，甚至，还拉着她去挑美妆。
“你这是穿给容湛看的？”
“怎么会？！我天天跟着Marco到处跑，青春都跑没了，现在再不抓紧青春的尾巴，我就要老去了。”
“楠楠，你变了。”于清看着她，“以前你可从来不怕老的，果然还是因为容湛。”
俩人笑闹了一阵，又开始低着头边挑衣服边聊着天。旁边一个姑娘也在挑着衣服，一边似乎在给男朋友讲电话。
这姑娘笑得格外娇羞，“我现在在万达这边呢，你过来找我呀。”
“你不是答应我要陪我逛街的吗？嗯，奖励什么？奖励你一个吻好不好？”
女孩子的声音很甜蜜，像是在热恋当中，董楠楠和于清留意到了，看得董楠楠的小眼神都直了。
她挑了几条裙子，去试衣间里面试衣服。出来的时候于清的脸色有点不大对，董楠楠问她怎么了，于清也只是摇摇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董楠楠再次进去换衣服，忽然就听到外面营业员的尖叫声和吵闹声，似乎还有于清的声音，董楠楠赶紧跑出来，看见于清正和刚刚讲电话的女孩子打起来，而苦瓜站在旁边手足无措，抓这个那个扑上来了，抓着那个这个又扑上来打。
“楠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揍死这婊子！”
董楠楠就是再傻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她赶紧上前将那女人抱住，拉开，那女人也是疯了一般的逢人就抓。董楠楠抱着她的时候，她的指甲直接划在了董楠楠的脸上，董楠楠“嘶”了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董楠楠抱着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挨了于清好几脚，董楠楠扛相机时间久了，胳臂也有几分力气，她死死地抱住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都挣脱不开。
苦瓜看女人被打，赶紧上前劝拉，他的手被于清抓住，于清直接上脚踹。苦瓜挣脱不开，恼怒后随之一用力，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于清的脸上。
清脆的一声响！董楠楠整个人都蒙了，苦瓜也没想到自己会打上去，于清看着他的眼神格外冷淡。董楠楠这边一松神，女人就扑过去骑到于清的身上，于清也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主，再次干起来。
这回是把对苦瓜的怨恨全部发泄了出来。
后面的货架倒了一大排，地上很狼藉，营业员们尖叫着退让，也不知道最后谁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董楠楠正压着那个女人的腿，而苦瓜则扯着于清的手，四个人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派出所。
容湛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正低着头思过的董楠楠，董楠楠的身上还穿着刚刚试衣服的时候换上的裙子，裙子已经又灰又皱，还破了好几处。她的头发很凌乱，脸上还有抓痕，她的旁边有一个中年女警察正训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
董楠楠没说话，只是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拨拉过去拨拉过来。
“说你呢！老老实实地站着，给我好好思考一下。”
苦瓜，于清，还有那个女人是当事人，都被分别拉去训话做笔录，董楠楠已经做好了笔录，旁边的大姐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恨铁不成钢，就训斥了几句。
容湛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董楠楠裙子的边缘已经坏掉了，容湛脱掉衣服，直接上前，用外套将她从头到脚地一裹。
“你干什么？！”董楠楠没有注意到容湛的到来，只感觉到一个人忽然拿着一件衣服兜头而下，她挣扎了几下，忽然听到一声，“别动！”身体忽然僵住了。
“容湛？”
“嗯。”
董楠楠忽然安下心来，他的怀抱是那么地热烈，她没有抬头，只觉得眼眶微湿。
她其实并没有多委屈，多难过。只是容湛的到来，似乎瞬间就击溃了她所有的抵抗力和防御能力，眼泪不受控制地就下来了。
这一哭让容湛有些无措，他有些僵硬地抱着她。在对面大姐的示意下，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背上，她伏在他的怀里哭，他动作僵硬地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怎么安抚，就静静地抱着她不说话。
董楠楠哭够了，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抬起头来。
丢脸死了，实在太丢脸了！
本来因为打架被抓到派出所就已经够丢脸了，现在却趴在容湛的怀里哭得难以自持。
“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容湛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董楠楠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起来，容湛低下头，正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红红的耳根。
真是可爱死了。
“现在我可以把我女朋友带走了吗？”
“可以！只是以后不能再打架了！”中年警察警告道，“对了，这位姑娘身上的衣服也是服装店里的吧，这部分的损失你看……”
“嗯，我们来赔。”
等到董楠楠坐回车里的时候脸已经烫到快要烧起来了。容湛处理好事情进来的时候，董楠楠有些无措，当机立断闭着眼装睡，她侧过脸，朝向窗外，可是通红的耳朵却还那么大喇喇地露在外面。
容湛知道不能太过了，也没去招惹她，就由着她去。他专注地开着车，只是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挂着。
董楠楠没有注意到容湛，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刚刚容湛说的“女朋友”这几个字眼儿上。
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这件事，仅仅只是应付中年警察大姐呢，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想着想着董楠楠就困了，直接睡了过去。容湛看着她已经睡过去的容颜，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容湛将她直接带回到自己的卧室，看着她脸上的伤痕皱了皱眉，拿过医药箱，用棉签一点一点地帮她消毒，上药。
容湛打电话去派出所问清楚情况，还有那几人的归宿，便放下电话，深深地看了她两眼之后，轻手轻脚地出去，带上房门。
等到容湛从一大堆事务中抬起头的时候，董楠楠已经不见了，**空空如也，他怔了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头笑了。
5
董楠楠带着一脸伤痕上班。
席晟看到董楠楠的那张脸，别有意味地笑了笑，董楠楠自己心虚，摸了摸被容湛贴好的创可贴，安静地低下头。
乔治最近打算收购永森，永森是一家传媒公司，也曾风光大盛过，但是后来部分人才流失，经营不善，渐渐地衰败下去。他们手上有几本杂志，创刊没多久就停刊了，容湛想收购下来，做自己的时尚杂志。
容湛的想法其实很好，乔治做了这么久，从最初一个小的服装公司，到现在已经拥有几十个专业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的服装加工厂以及经销商的服装巨头；另外手上三个中高端服装品牌专攻海外市场，并且请了大牌设计师坐镇。而现在，容湛要做属于自己的时尚杂志，若是做成功，乔治的巨头地位将会更加稳固。
容湛的野心并不仅于此。
董楠楠在容湛家的这几晚发现他涉猎极广，任何领域的书，你想到的想不到的都会出现在他家的书柜。甚至，董楠楠还从他的书房里翻出一本孕期指南。
容湛这人，专注力极强，学习力也不错，性格谨慎。对于容湛做的决定，董楠楠都是欣赏并带着赞同的。
这就是男神的魅力。
会议室。
几个部门被召集在一起开会立项，讨论后期的人员工作安排，这次会议也是年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了。
董楠楠坐在容湛身后不远处的位置，抱着笔记本整理会议记录，容湛认真地看着PPT，听着对方的讲解，光影交错打在他的脸上，董楠楠有些走神，脑子里还想起他在派出所的那句“女朋友。”
他……应该只是为了应付派出所的大姐吧。
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可能，容湛是多么怕麻烦的一个人。可是当时她并没多想，直接打给容湛。
会议散去，年二十五放假，大家做好了最后的冲刺就可以好好休息。
又到过年了呢。
董楠楠的耳边传来欢声笑语，跟着容湛回到办公室，她的心思有些走神。
之前Marco问她要不要过几天跟着他回意大利，和他的母亲一起过中国新年，董楠楠一直在犹豫没有回复。以前在国外的那几年她都是跟着Marco一起过的，但是今年……
今年……似乎有些不一样。
董楠楠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整理着会议笔记，手边内线电话响了，是容湛。
“容总，您有什么事吗？”董楠楠低着头，态度诚恳，语气恭敬，和以往并无区别。
容湛的手边是董楠楠的人事资料。上面写的是，老家Y城，父母那一栏填的“已故”，而紧急联系人那一栏中，填的却是于清的名字。
他早已跟于清通过电话，证实了这件事情。关于董楠楠父母已故的事情，于清含糊其词地说是因为火灾亡故。
“马上要放假了，你准备去哪里过年？”
董楠楠一愣，没想到容湛问的是这个，她摸了摸鼻子，“我可能回意大利，和Marco的家人一起。”
“嗯。”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略显冷淡的声音。
容湛的心情似乎有点不好，董楠楠摸了摸鼻子，识趣地关门退出去了。
最近这两天几乎都是各部门请吃团年饭，公司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发放年终奖金，然后包下一个酒楼，所有员工一起吃顿团年饭。
团年饭，容湛率先举杯，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大家一起举杯共饮，容湛因为不喜欢这些场合，往年都是喝完第一杯酒就走了的，但是今年却意外地坐了下来。
席晟有意思地看着容湛，容湛眉目不动，兀自端坐。
很快有各部门经理级别的领导来找容湛喝酒，对于公司的功臣们，容湛向来来者不拒，因为容湛一直没离开，最初的气氛有些僵硬，但是酒壮怂人胆，很快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董楠楠自然不是和容湛一桌的，像她这种小助理坐在离容湛不远不近的距离。因为同桌有几个年轻的男同事，插科打诨喝酒，再加上现在又快要放假，气氛非常轻松和谐。
董楠楠正在听一个同事讲荤段子，讲到羞涩的地方，几个姑娘忍不住低着头红着脸。董楠楠以前拍摄的时候，听过无数荤段子，结果袖子一撩，就来了个更荤的。
“一男子到医院做非典检查，护士取针刺手指为其验血，因一时没棉花球，情急中将其手指含入口中，男子痴迷半晌款款地说：我有可能再做个尿检吗？”
几个男人拍案叫绝，大家笑闹了起来，董楠楠得意扬扬。
“像这样的我这儿还有很多呢！”
有姑娘问：“董楠楠，你这些都从哪儿听来的啊？”
“我之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为了拍一些照片经常出去蹲点儿，跟我一起的还有几个老外，我们无聊的时候就聊天，荤素不忌。”
“嗯，上次听说瑞安代言的那套系列的宣传照都是你拍的，是真的吗？”问话的是财务部的姑娘，董楠楠想起来就是上次微信群问Marco的那个昵称叫“Cherry”的姑娘，她的眼底亮晶晶的，对董楠楠又是羡慕又是好奇的，看她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陆春”两个字。
“嗯。”
“你会拍照。”
“会一点儿。我大学读的就是这个专业了。”
“那怎么来做助理了？”
董楠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当初没想太多。”她说的是大实话，大家都笑了，端起杯子互相碰了碰杯，她抬起头又是一杯下肚。
席晟慢慢地走过来，和大家碰了碰杯，席晟问说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就有好事的男同事将刚刚董楠楠讲的荤段子说了，席晟笑着看了她一眼，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等下容总喝醉了没办法开车，你和他同路，打电话叫个代驾，把容总送回去。”
“好。”
席晟离开了，陆春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有些同情，“做助理的就是麻烦，得随身二十四小时，手机得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说不定老板随时要找你。”
接下来也没人敢再灌董楠楠的酒了。自从席晟来过后，她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总是担心地往容湛的位置上看，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发现容湛人没了。
董楠楠去外面找容湛，没看见，想着容湛喝多了不会自己开车跑了吧。
正犹豫间，手腕忽然被人拽住，董楠楠一不留神就让人拽到旁边包厢里了。
最初的慌乱过去，董楠楠看清拽着她的人——容湛。
这个包厢里没有人，灯也没有打开，只有从外面传过来的微弱的灯光，容湛坐在门口摆放的凳子上。他把椅子转了过来，身后靠着酒桌，他斜坐在凳子上，手支撑在椅子的靠背上，揉着太阳穴。看样子是在这里休息。
容湛的脸微红，此刻的眼睛被酒精熏染得有些水光，看起来朦朦胧胧的，有些温柔。他低着头，前面有几丝头发垂散下来，没了往日那种冷厉、生人勿近的气息，此刻的容湛乖巧得像个孩子，让人好想去抱抱他。
董楠楠偏过头去。
“帮我叫车，去给席晟打个招呼。”
董楠楠脆生生地应了，打电话给席晟，又跟之前联系好的代驾确认了一下时间和地点，弄好之后，她看着容湛，“什么时候走？”
“现在吧。”
容湛站起来的时候头有些晕，没有站稳，董楠楠赶紧走过来扶着他。
“小心点儿！”
容湛看了她一眼，她的胳膊很细，支撑着他的身体，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断掉。可是她扶着他却扶得非常稳，他眼底有笑意飞快地划过。
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然间重了好多，她抬起头，就陷入到容湛氤氲的瞳孔里。容湛正冲着她笑。
“看来是真的醉了啊。”董楠楠念念叨叨的，有些无奈，容湛的身子很沉，她差点支撑不了他，索性就将他的手臂绕在自己的胳臂上，她抱着他的腰，拉开包厢的门，进入电梯，下楼。
代驾已经等在这里了，在对方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把容湛放进车里，董楠楠已经累成一摊泥了。
容湛长手长脚地睡在后面，董楠楠紧跟着钻了进去。
代驾小哥是兼职，看起来像是个小白领，长得好看又会聊天。董楠楠和代驾小哥聊得非常开心，聊到最后互留了联系方式。
董楠楠好不容易把容湛送回了家，容湛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此刻沾了床却立马清醒过来，挣扎着要去洗澡。
容湛的洁癖董楠楠是见识过的，她看着他软软地摸进了洗手间，她不放心，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出来，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发现门并没有反锁，犹豫了一下，推开门。
浴缸里的水放着，容湛躺在水里没有动静，身上的衣服还穿着，已经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衣服下方的风景。
董楠楠别过眼去。
董楠楠犹豫了一下，出来，打电话给席晟，问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容湛似乎有私人管家之类的。
席晟那边正闹哄哄的，听起来好像转战去了KTV，里面鬼哭狼嚎的一大片。席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听到董楠楠的描述，他有些惊讶，但还是说：“容湛有很强的自控能力，一般很少喝醉酒，所以也没有遇到过你说的这种情况，我这边现在还很忙，容湛恐怕还需要你来照顾一下了。”
还有句话席晟没有说，他很少遇见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容湛喝醉过。想了想，席晟还是沉默地住了口。
里面有人在叫席总，席晟回过神来，马上就应了声“马上就来”，忽然想起白天容湛听说董楠楠要去意大利过年的时候自言自语的一句话，“真不听话。”
他当时觉得容湛只是感叹一句，现在想来……嗯，不能再细想下去。
而这边，那个不听话的人很羞涩地看着容湛漂亮的身体。
容湛的衣服已经让她扒光了，在脱到**的时候董楠楠犹豫了一下，决定就让他穿着好了，此刻躺在浴缸里的容湛，美得惊人。
她知道容湛姿色好看，却不知酒醉后的容湛，艳光四射，几欲让她挪不开眼。
容湛外表看着比较清瘦，没想到脱了衣服却是如此有看头，结实平坦的小腹，紧致的线条。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容湛的脸色有些微红，他此刻闭着眼，躺在透明清亮的水中，渐渐注入的水流滑过他的肌肤，而他此刻安静地躺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董楠楠转过身，深深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如此无害的容湛……
董楠楠放满了水，帮他擦洗身体的时候手几乎在抖，她甚至有些不敢看他，可是一想到他现在是酒醉睡着的状态，董楠楠便壮着胆子看着容湛，心里想着就当是她的福利好了。
结果……这一看，就看直了眼。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董楠楠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腹肌，手感很不错，她的手无意识地动着，手臂不小心擦过敏感部位，忽然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视线往下，看到下面的那个小帐篷，董楠楠红了脸，迅速地收回心神，三下两下地将容湛洗好，从旁边拿了条浴巾往容湛身上随意擦了一下。
董楠楠将容湛扶回卧室，看到他身上湿哒哒还在滴水的**，又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床，她犹豫了一下，将浴巾往容湛的腰间一裹，闭着眼睛将他**往下脱。
直到把他扔到**，董楠楠已经累得不行了。容湛喝醉之后非常老实，这让董楠楠松了口气。
房间的空调开得很足，哪怕是在大冷的冬天，董楠楠亦是折腾出了一身汗。她将容湛盖好被子，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然后乖乖在沙发上躺好，折腾了这么久，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就在董楠楠躺回到沙发上不久，容湛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盯着天花板，忽然笑了笑。
客厅的灯开着，董楠楠已经在沙发上睡着，容湛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横抱起，再轻轻地放回卧室，董楠楠在睡梦中似乎极为满意，舒服地翻一个身，抱着软绵绵的被子，睡了过去。
她身旁的位置，容湛轻轻躺下，温柔又坚定地将她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