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猫的爪子,那我知道这个人。”武松定了定神:“先前出公差的时候,此人曾数次改换装扮跟踪监事我,今天早些时候这个人试图袭击我的嫂子,被我发现,经过一番苦斗,已经把此人毙了。”
“依照小人来看,都头替身的死,至少需要两个人合力完成。除了都头杀了的人之外,应该还有一人。”安道全捻着胡子说。
“前辈何出此言?”
“凶手并不知袭击的人乃是都头的替身,既然凶手本身在都头面前反复的出现过,为了避免识破,在他认为都头丧失反抗能力之前,是绝不会现身的。当然,像今晚这样的遭遇,是不可避免的。”
“那前辈认为,合谋之人是谁呢?”武松站了起来,走向了安道满。
“依老朽愚见,恐怕下迷药之人是都头身边的人。平日在桂花楼走动的都头熟悉的人,我估计也就是官差和酒楼的伙计、厨子,今天上午事不少,县太爷亲自督办,您又在挂职期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衙门口的人得闲来桂花楼跟您打哈哈,这么想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桂花楼的伙计和厨子了。您和您的替身,对这些人应该是没什么防备。而且•••••”安道满说到这一停。
“而且什么,前辈但说无妨。”
“如果是伙计当中有贼人的同谋的话,那正好也能起到监视都头的作用,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安道满说到这点了点头,仿佛自己很认可自己的推论。
如此想下来确实是合乎逻辑,那剩下的事也就很简单,只要把在酒楼干活的所有人员挨个的过个筛子,总能找到有疑点的,详细盘查,严加拷问,最起码就能知道对方计划的一部分。
潘金莲
潘金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卧室点着蜡烛,有两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用手掌托着下巴打盹,摇摇摆摆,甚是好玩。
她试图回忆了一下发生的事,嗯,我在茅房里发现了武大,然后听说了地头蛇死了,后来又听说了武松死了,当然了那个武松是假的,后来,有后来有人袭击我,然后,我听到袭击我的人说是武松来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
回忆的结束,让潘金莲觉得渴。于是她坐起来,想要拿杯水喝,这时候屋子里的那两个女人也发现了她的清醒了。
“武家妹妹,你醒了啊,可把我们吓坏了,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们也没法跟都头交代啊。”其中一个女人说。
“我叔叔他没事吧。”潘金莲走到桌子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都头没什么事,只是因为打斗受了些伤。为了铲除其他贼人,都头连夜去衙门里办案了,嘱咐我们留下来陪您。”另一个女人说。
“袭击我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被我叔叔抓到了?”潘金莲喝了一口水之后问。
一个女人回答:“哦,您是说那个贼人啊,被都头杀了。都头真是威猛啊,我们几家的男人们都是误把都头的长啸当成了虎啸,怕老虎进县城伤人才赶紧出来看看的,等来了之后,发现都头已经毙了那贼子。不过当时的情景吓我的家那脓包都快尿裤子了,据说都头浑身是血,嘴还咬着那贼子的脖子••••••”
“说说说,也不怕说多了烂了你的嘴。”另一个女人打断了先前的复述。
潘金莲从这简短的复述当中知道了自己晕倒后的大概,也就不需要继续听了。“二位请回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都头问起来我会说,是我让二位回去的。”潘金莲说起话来,依稀回到了自己做小姐的时代,用对下人的口吻说到。
而那两个女人,就真好像是少女时代伺候自己的下人,急忙说道:“那就不打扰武夫人了,我们走了。”多嘴多舌的那个还想说话,早就被另外一个拉了一把拽出去了。
两人走了好一会,潘金莲才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茶壶里的水已经很凉了,但是凉水让人清醒。潘金莲在琢磨着自己的事,首先是武大。
武大还在衣柜里,潘金莲打开衣柜,五大仍旧在沉睡,看起来迷药的效果还会持续一阵。潘金莲知道迷药的效果很好,自己是弄不醒的,何况她现在也不希望武大清醒,于是把武大抱上了床,总塞在衣柜里,一旦武松回来是说不清楚的。
然后是查点一下损坏,潘金莲下了楼,发现打斗造成了的破损很多,基本一楼原来摆放的器物都有些损坏,血迹虽然被清理干净,但只要深呼吸,还可以闻到鲜血的味道。这一切都是在告诉潘金莲,这场打斗有多么的激烈。好在烧饼也不需要什么过多的器具,明天歇息一天,采买些东西,后天烧饼摊就可以继续开张。
最后一个问题,银子。地头蛇和那个袭击自己的绑匪都提到了这笔钱,这也相互证明了,这笔钱肯定是存在的。武松并没有把钱送到京城的县令亲戚家,而是自己用了什么办法将银子给私吞了。这一定是一笔数额庞大的钱,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品名争夺。它在哪呢?
依照我对武松的了解,这个人是外粗内细的,看起来是个粗野的汉子,但内心缜密异常。他不太会把银子带再身边,那样目标太大了,而且武松的随从也会发现。不过好像武松的出手笔先前阔绰了许多,估计身上是带了少部分的银钱。
这笔钱不太可能存放在离阳谷太远的地方,世道太乱,交通又不方便,一笔遥远的资产跟不存在没什么两样。那就代表银子是跟武松分开,而后有一个时间差,在武松之前或者之后到达了阳谷或阳谷周围。
但是武松不太可能交给陌生的人来押送钱款,那相当于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这太危险了,数额庞大的银子会让原本牢固的关系顷刻间的灰飞烟灭,武松不是个雏儿,他也知道在金钱面前关系是靠不住的。但是他自己又不可能分身来押送银子。这点让潘金莲猜想不透。很明显,知道是谁押送的银子,就知道了银子在哪,分一杯羹也就不难了。
我想要的,不是分一杯羹,而是全部。我姓潘,我不是什么“武夫人”,命运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不是吗,血色的梦境,我梦到了。
啪啪啪!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潘金莲的思绪。这是今天第二次面对这种敲门。潘金莲不想去开,上一次打开门给自己带来了性命之忧,这次谁知道又是什么。
啪啪啪!敲门的声音依旧有节奏的在响。仿佛并不着急,而且笃定潘金莲一定会开门。
啪啪啪!潘金莲有一些恼怒了。因为她确实控制不住自己开门的欲望,这机会是一种好奇心在作祟,潘金莲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有一种侥幸的渴望,就像她知道那笔银子在无比强大的武松手里,但依然想获取一样,这种感觉让她兴奋。但是这敲门的声音就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开门的。”这种被揭穿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谁啊?”潘金莲没有等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就问了一声,外面是一阵沉寂。
“化缘的尼姑,请施主给些斋饭。最好还能有一碗酒。”门外响起回应。
要酒的尼姑,另外,这声音好熟悉。
是的,这是自己无数次想起的声音。在自己的少女时代,用血液占卜的尼姑。潘金莲不再犹豫,几乎是跑着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就是她,那个尼姑,还是四五十岁的样子。只是,似乎比记忆当中年轻了些。
“小姑娘,看来你还记得我。”那尼姑倒是慈眉善目,说着话迈步走进了门,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师太如同神仙一般,我怎么会忘记。多年以前师太为我和我的小姐妹做的预言,在后来的时间里都应验了。”潘金莲很平静的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不太像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看起来比当年沉稳多了,不过这些年似乎过的不如意啊,做英雄哥哥的妻子看来并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尼姑说话间有些嘲弄的味道。
潘金莲并不多言,而是走到后厨,倒了碗酒递给了尼姑。“我变老了,但是师太好像是越来越年轻了,弟子不明缘由。”
“被占卜者的血液给我寿命,对别人命运掌握让我快乐。这种感觉让我年轻,嗯,小姑娘,这个家的酒没有从前家里的酒好喝啊。”尼姑边喝酒边说。
“我愿意再次献出我的血,求师太再次帮弟子占卜前程。”潘金莲突然跪下,虔诚的看着尼姑。
“知道未来的感觉真的那么好吗?上一次你知道未来的时候,可是气急败坏愤怒不已啊,跟你一起做占卜的那个女孩,当天晚上就被你推到井里了吧。你好狠的心啊。”尼姑目光如炬,盯着潘金莲。
潘金莲感觉到自己的腿在发抖,但是不服输的性格让她抬起了头,迎着尼姑的目光:“师太彼时说,她活不过那日。我杀了她,是在履行命运的裁决。”潘金莲瞪大了眼睛,盯着尼姑,在她感觉坚持不住想要眨眼的时候,尼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