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涯自得了命令后,便着手于处理那些对闵府不敬的人,只要抓到必定严惩不贷,然而在众多小吏中竟还有着许多无辜百姓,而泼粪一事便是由这些老百姓所做。
步涯抓到一个人问其故,中年男子愤恨的说:“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官之说,女将杜流光便是因为违逆天意,最终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才收了她,如今,有一个女官,这天要变了,是不让我们老百姓活。”
男子的愤愤不平让步涯大为感慨,虽然他并非文人,但他知道这些人定然是受了某种蛊惑,而跟这些愚民讲道理,是玩玩行不通的,要打要杀要罚,这会让他们对流光的态度更加恶劣。
第一次,步涯犯了难,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靠武力解决的,步涯没有多说,便让男子离去,回头便到了天剑山庄找孙夙商量。
孙夙得知此事,心中困惑,在厅堂里来回踱步,问步涯:“闵谷主最近情况怎么样?”
“庄主,说实话,闵谷主的情况不好,前些日子还差点命丧黄泉,亏得多位大夫拼尽全力从黑白无常手里给抢了过来。”步涯面色凝重,想起当日之事,仍然心有余悸。
作为一个江湖人,步涯不明白为什么庆王会跟谷主作对,但从跟随流光这些日子来看,似乎朝堂之上,以庆王为代表的一方势力都对流光极其不满,步涯虽然困惑,却不愿意插手,毕竟他的任务只是保护流光。
再说,这政局之事,本就复杂,一旦卷入,谁也脱不了干系,自己并不想成为权力争斗的牺牲者。
听说流光前些日子的情况,孙夙的脸色变得很沉重,四年前的那一剑,真真要了流光的命,虽然活了下来,但每每春风时节,总会复发,以往几年,都是自己陪伴在流光身边,和她一起努力对抗死亡。
而这次,自己因为公差出门,竟让流光一人独自面对。
“现在呢?”孙夙很紧张的询问,步涯见谷主这般紧张,再次确定闵非语在谷主心里位置的重要性,不禁为谷主有些不值。
“现在好多了,只是大夫说需要静养,所以遇见此事,我才没有和谷主商量,而是……”步涯顿了顿,曾经的主仆,兄弟,如今说话,突然发现有了距离。
“所以才来找我,我知道了,步涯,你先回闵府,保护谷主,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孙夙略有所思,眉头紧锁,步涯站了起来。
“告辞。”步涯抱拳辞行,孙夙点了点头,看着步涯远去的背影,孙夙越发担忧起来。
这件事该怎么做呢?流光当将军的时候保家卫国,无惧牺牲,如今当了学士,也是一心为民谋福利,为什么这些百姓会有这样的论调?
当然,这边梁王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本想带兵去流光府门守着,一旦有人做出此等荒唐之事,就给送进大牢,又怕引得百姓不满,反而对流光产生更大的威胁。
当下,梁王便去找了齐朔商议,虽然他知道齐朔是庆王的人,但流光曾告诉梁王,齐朔高风亮节,有些时候,还得需要齐朔的帮忙,他们才能成功。并让梁王常去找齐朔,一旦引起庆王和齐朔之间的
误会,那么胜算又会多一分。
将军府,段咛温一身男装,和齐朔并肩走着,到了桃花林处,想起当日宁皖的行为,觉得奇怪,便问齐朔:“那天那个姑娘是谁啊?我可没听说将军还有个妹妹。”
段咛温一手扇着扇子,眼睛盯着满地的落花,桃花的花期实在太短,如今树上的花瓣都变得寥寥无几了。
“看来公主对那个女子很好奇?”齐朔微微一笑,段咛温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这京中虽然美人众多,看能胜过本公主的一个是天下第一美人闵非语,一个便是你府中这位小姐,我好奇也是应该的,不是吗?”段咛温扇了扇扇子。
“公主又何必太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齐朔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着实难以回答。
“天下男子皆爱美女,我又怎会不在意?”段咛温说着转过头看着齐朔,随后缓缓开口:“将军不也是吗?”
“公主此话怎讲?”齐朔有些云里雾里,这公主才来,怎么就这般污蔑自己,就算自己爱着的流光美貌非凡,但自己爱流光并非是因为她的美貌。
“将军不必紧张?只是这段时间,我发现将军似乎对,闵谷主有些意思,这闵谷主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别说将军动心,就是我一个女子,我也动心呢!”段咛温说着突然笑了,齐朔总觉得这笑里有些莫名的东西。
但他说不上来。正在这时,花云跑了过来:“将军,梁王登门造访,现正在前厅用茶。”
齐朔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梁王和自己素无交集,怎么会到府上来,但毕竟梁王是王爷,齐朔不敢怠慢,回头跟段咛温说:“公主,不然您先去雅居等着,我见完王爷就去见您。”
“不必,我和你一块去。”段咛温说着收了扇子,背着手和齐朔一同走了过去,梁王见到两人时,心中有些好奇,以为段咛温是齐朔的朋友。
但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齐朔见了梁王后,便给梁王行礼,段咛温则高傲的站着,这让梁王越发好奇。
“不用多礼,齐将军。”梁王迎了上来,不禁又看了段咛温几眼。
“这位公子是?”梁王好奇的打量着段咛温,问齐朔,齐朔微微皱眉,也难怪梁王不认识,自己第一次见段咛温这一身打扮,也吓了一跳,当时也不认识。
“王爷,这位便是南陵三公主。”齐朔有些无奈,要知道,梁王和庆王一直争抢段咛温,而段咛温不是在自己浮上就是在闵府,这也难怪那日庆王要去找闵府麻烦,看来自己也快被人找麻烦了。
“王爷,你好。”段咛温握拳行礼,梁王仔细看了看,见此人眉目果然和段咛温同出一辙,耳朵上还有两个耳洞,梁王不禁笑了起来。
“公主好兴致,公主真是好兴致啊!”梁王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后齐朔和段咛温坐在了主位下方,一左一右。
“本王这次来齐府,主要是有事跟将军商议,本该找闵学士商议的,但闵学士旧疾复发,不宜多谋。”梁王顿了顿,看了看段咛温。
段咛温撇了撇嘴,心想自己又不是外人,不过这话却说
不出来,一旦开口,恐怕到时候大家就会怀疑齐朔和自己的关系了,自己是南陵公主,大不了一走了之,倒是齐朔,得罪梁王、庆王两大权贵,不知以后该怎么办?
“公主,不然您……”齐朔看了看段咛温,段咛温看了梁王一眼,梁王想起前些日子,段咛温在流光府上为流光出头,心里便觉得这件事可以跟段咛温说。
“不必了,齐将军,公主也不是外人,其实这件事也是为了闵学士而来……”梁王顿了顿,见段咛温脸上神色好了不少,才继续说。
“是这样的,自从闵谷主受封朝廷官员开始,一直有不少的官员和百姓有意见,前些日子……”梁王站了起来,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明白。
齐朔倒是没多少反应,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将流光带到军营时,多少士兵不服气,尤其是流光还一直伴随在自己的身边,很多人甚至做了各种各样过分的事情,更有甚至,夜晚时分将蛇放入流光所在营帐之中。
然而,流光的能力告诉他们,绝对不要看不起女人,齐朔记得,那日自己刚从营帐中出来,就闻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走到一旁一看,只见地上是被砍成一节一节的蛇,有的蛇头还在动,当时自己身旁的士兵都惊呆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吓唬流光。
当然,还有人提出跟流光比武,没想到,所有副将都被打得落花流水,这一下,所有人才服气。
齐朔知道,闵非语和流光是不同的,而且做文官其实比作武将要难,武将只需要别人臣服于你的谋略才干和武艺。而文臣,要完成无数的成绩才会得到百姓的认可。
想起闵非语言,齐朔竟不禁有些心疼。一旁的段咛温的手早就捏紧了,一拳砸在了案几上:“太过分了,这男人和女人不都一样吗?再说了,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
段咛温的这番言论让梁王和齐朔都惊呆了,不过细细一想,却是这么回事,齐朔见段咛温这般生气,更加确定段咛温和流光感情笃厚,就算不是两人感情深厚,作为女人,段咛温也一定会支持流光的。
“那公主认为应该怎么办?”梁王微眯着眼看着段咛温,段咛温撇了撇嘴
“刁民造势,杀不得,动不得,罚不得,背后定有人撑腰,要紧的就是找到这个背后的人。”段咛温站了起来,摇头晃脑,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这些道理,梁王和齐朔又怎会不知,只是这背后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庆王,这庆王又岂是谁都能惹的?梁王和齐朔皱紧了眉头。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段咛温见两人这般,心中好奇。
两人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公主说的是,只是这背后之人难找,纵使找到,未必能遭到惩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段咛温气馁的坐了下来,齐朔却微微一笑,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锭银子。
“有钱万事通……”齐朔微微一笑,段咛温兴奋的站了起来,用折扇一拍手掌。
“没错!”段咛温应着,三人对视着,大笑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