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太过深沉,夕娴便不禁流下了眼泪,裴思琪看着夕娴这么难过,自己也很是难受,她抱住了夕娴,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间不是静止的,所以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情也会被时间带走的……
“如果时间真的能带走过往,为什么五年了,我的记忆还是这么清晰?我好希望时间也能带走我的记忆……”
“傻瓜,那不变成失忆了!”
裴思琪把夕娴护送回家后,自己便也回去了,她本以为家人都睡了,一进大厅却被一个人影吓了一激灵,打开灯一看,原来是裴首一正坐在沙发前面的空地上喝酒呢。
“你去看她了?”
“你想吓死我呀,灯也不开。”当裴思琪走近后,看见裴首一头发有些凌乱的坐在地上,桌子上摆着几罐啤酒。裴思琪拿起一罐“咕咚”喝了一口,吸了一口凉气:“嘶!一点儿也不解渴,快给我拿瓶水去!”
裴首一起身去拿水,看着裴思琪喝完。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去见她了?”
“呼—— 还是水解渴。”一瓶水就剩了个瓶底,喝完后随手仍在一边,靠在沙发上。“见谁?”半晌又补充了一句。
“明知故问!”
“嘿嘿……”
“你笑什么?”
“我笑我老弟有一天也会变成痴情的人,你说这人是不是都会改变?”
“我承认,以前的我拿感情当儿戏,可那是以前啊!”
“我问你,你真心喜欢夕娴?”
“以前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以为喜欢一个女孩儿就跟喜欢一个玩具,小的时候,只要我不喜欢的玩具,妈就会立马给换个新的。”
裴首一苦笑了一下:“我们三个人从小玩儿到大,我一直都不觉的她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是突然有一天,她有了男朋友,我还在嘲笑她,长的那么普通还能交到男朋友,直到她妈妈不喜欢她的男朋友,想让我去帮忙拆散他们,你知道的,我对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帮忙的!可是……”
“可是,你还是去了?难怪……”
“是的,我去了,当时心底有个邪恶的声音告诉我,拆散他们,我……我不想看到她有男朋友……”
裴首一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夕娴的?”
“我也不知道,如果讨厌也算是另一种喜欢的话,或许从小的时候吧!”
“现在如你所愿了,温宸对夕娴形同陌路。”
“他们……见过面了?”
“是的!”
“她还忘不了他么?”
“是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裴思琪先开口:“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夕娴,我支持你去追求她,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裴首一眼里掠过一丝惊喜,可能是他没想到姐姐会支持他。
“但是,你必须要告诉夕娴真相,否则欺瞒得来的爱会失去的更快!”
裴思琪拍了拍老弟的肩膀,自己上楼去了,留下独自发呆的裴首一。他的内心开始挣扎,像是在做选择题似的,而且还是一个不知道答案的选择题。
裴首一使劲的想、用力的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夕娴,如果不喜欢为什么看到对方落魄的时候自己会担心?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得知对方的初恋男友回来的消息,会感到心慌?这到底是为什么?
裴首一的回忆……
自从夕娴的父亲去世后,在那段时间里,裴首一和姐姐一起来看过夕娴母女几次。
“咚咚咚……”
“我就知道是你,思琪。”
夕娴很清楚,除了裴思琪,再也没有别人知道她在这里啦。裴思琪上前给了夕娴一个大大的拥抱。
“喂,你们快点儿,让开!”
身后又传来了裴首一的声音,随后只见他穿着白的快要反光的T恤,两手提满了东西,径直走到客厅,把东西放下,然后揉着胳膊。
夕娴看了他一眼,裴首一有些不自在:“非要让我帮你搬东西,下回找别人啊!”
裴思琪掐着他反问道:“你不是说你正好有时间么,臭小子!”
裴首一不知道说什么好,用手扇着风:“你们家的水在哪儿?”
“右拐,厨房。”夕娴淡淡的说。
“没听说过客人还得自己倒水的,小气……”小气二字说的很小声,却又故意让夕娴听到。
可是夕娴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拉着裴思琪说话。这个时候陈英从屋里出来:“思琪啊,你们过来看夕娴呐!”
“嗯,陈姨,身体好点了么?”
“好些了!快坐下,快坐,夕娴,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给倒水,冰箱里还有水果,拿出来。”
“哦!”
夕娴起身去了厨房,正好裴首一也在厨房。两个人一进一出,裴首一个子高走路又带风,硬生生的两人撞了个满怀,这还不要紧,结果水杯里的水一滴也不剩的洒在了夕娴的衣服上。这下可尴尬了,夕娴连瞧都没瞧他一眼,裴首一甚至要上来道歉,手伸到一半,却被夕娴躲开了,一个字都没留给他,自己便出去了。留下裴首一自己在那里不知所措。
“呀,这是怎么了?”
“哦,不小心洒水了,我去换身衣服。”
裴思琪看着从厨房出来的裴首一,瞪了他一眼。
“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你妈妈最近忙什么呢?”陈英给裴首一打了个掩护,故意把话题岔开。
“我妈她呀,老样子,倒是念叨陈姨,说你们这回搬远了,连个聊天儿的都没有了。”
“谁说不是呢,哎!”
“哦,啊,没事儿啊,陈姨,您要是想找我妈聊天儿,随时给我打电话,给他打也行。”
说罢指了指裴首一,裴首一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很是不自在。
“首一这孩子看着最近变化挺大的……”
陈英打量着裴首一,这个时候夕娴也出来了。
裴思琪摇了摇头:“我弟他呀,一阵儿一会儿的。”
裴首一看见夕娴出来,他立马浑身不自在,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坐如针毡。索性起身:“我出去等你啊!”
“您瞧瞧,都让我妈惯的,什么急脾气!”
“男孩子嘛!”陈英笑了笑。
裴首一出去后,先是深呼吸了两口,随后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边抽边看向不远处的小树林。想他裴首一,情窦初开的时候就追女孩儿,等到大了,升级了,改成泡妞了,什么样儿的没见过,怎么一看见这个不起眼的夕娴就浑身不自在呢,真是邪了门儿了。他可不想承认对夕娴有感觉,想到这儿,自己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吐了口气。
在回去的路上,裴首一开着车,副驾驶坐着只顾低头看手机的裴思琪。突然一个急刹车,把裴思琪晃了一个踉跄。
“你小子怎么搞回事?哎吆……”
“没事儿吧?”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什么想什么?”
“开车和泡妞不是你最拿手的绝活儿么?开成这样,把脑子落哪儿了?”
“说的我就会这两样儿似的……”
“呀呵?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啊!以前谁要夸你是情场杀手,给你得意的吆,怎么……”裴思琪停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手机抬头盯着裴首一。
“看我干什么?”
“不对!”
“神经!”
“神经的是你吧?头发也剪断了,连衣服都换风格了,最最恐怖的是……你单身一、二、三……”裴思琪扳着指头数着。“历史上好像没有超过三个月是单身的,你……”
“哼……”裴首一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看是你发神经吧!”
“好几次跟着我去看夕娴,又是帮忙又是……”裴思琪小声嘀咕着。
“老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裴思琪突然大声的说:“啊,你不会是喜欢上……夕娴了吧?”
“呲——”刺耳 的刹车声。
裴首一索性把车停靠在路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座椅背上,眉头紧锁。
“怎么可能?”
“是,我也觉得不可能,夕娴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那她喜欢哪种类型的?”
说完后就后悔了,嘴巴闭的紧紧的。
“看看,还说没有?”
“是这样啊,我对她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
“编,再编。”
裴思琪用手拍着裴首一的肚子:“把心放肚子里,夕娴不会喜欢你的,你们两不是一类人。”
裴首一冷笑着,搓了搓鼻子,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踩下油门儿,车子“噌”开出去老远。
那些日子里,裴首一没少往夕娴搬的新住处跑,以前两家住的不远,他也从来不去。还有一次,裴思琪本来要替母亲给夕娴的母亲陈英送点东西,结果裴思琪临时有事便交给裴首一。
裴首一赶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碰上夕娴下楼扔垃圾。
“你怎么又来了?”
夕娴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以为我想来啊?这不替我姐送趟东西嘛?切!白眼儿狼啊你!”
裴首一边说边从车里把东西拿下来。
“这个是我妈给陈姨的,这个是……”
不等裴首一说完,夕娴只顾自己先上楼了,裴首一着急忙慌的关上车门,追了上去。
夕娴按了几下楼道的灯,没有亮,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估计又坏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什么破小区啊,连灯也坏。”
楼道昏暗,可是裴首一还是看清楚了对方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是给你们家送东西呢,也不说帮忙拿着点儿!”
夕娴没有理会他,裴首一只好跟在屁股后面,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着。
走到三楼的时候,裴首一走不动了,把东西放到地上,喘着粗气。
“我说你们换个一楼不好嘛?非要住这么高,高不怕,还没电梯。”
夕娴双手环胸,没有搭理他,那个家伙可能是手无处安放,依靠在了一户人家的防盗门上,想缓口气儿,突然门里传来了狗的叫声,叫声来得猛来得快,裴首一吓了个激灵,本能似的跑到夕娴跟前,一把抱住了夕娴。
夕娴很淡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一米八的裴首一被狗给吓成这样。等到缓过神来后,慢慢松开夕娴,本以为对方会生气,自己也很是尴尬。
“妈的,吓死我了,这是谁家的狗啊!别让他乱叫!”
谁知那家狗的主人打开防盗门,扯着大嗓门喊道:“你比狗还叫的大声,神经病!”
夕娴终于没绷住笑出了声,看到对方笑了,裴首一也难为情的笑了,二人在昏暗光线下开怀大笑。
回想到这里的时候,裴首一竟然流下了眼泪,但嘴角是上扬的,心内的五味杂陈的,只有他知道吧,一段故事,故事里的人回忆的角度是不同的,可能夕娴的记忆中只有温宸,容不下别人,而对裴首一来说,他的记忆中,永远都有夕娴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