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菲泽塔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感觉到青年扛着她去什么地方。周围的空气变得阴凉,光线也暗了许多。菲泽塔抬头看了看,似乎是到了什么建筑物里面。扛着她的青年一直在走,以她的姿势抬头很累人,只看见地板从普通的青石板变成汉白玉,地上还铺着漂亮的毯子,光脚踩在上面的感觉一定很好。
青年拍了拍菲泽塔的腿:“还活着吗?怎么不说话?”
“头晕。”他难道没发现刚才他转来转去说这说那的时候,菲泽塔一直是以大头朝下的姿势趴在他的肩上的?
“抱歉,马上就到了。”
“你们的监狱造得也太漂亮了吧?”宽敞明亮的大厅、包金的柱子、华贵的地毯,看样子根本不像监狱。
“什么监狱?这里是王宫。”
“王宫你都能随便进?”
“什么意思?”
“你们的国家是不是很崇尚武艺高强的人?第一高手可以随便出入王宫。”
“呃……尚武是真的,不过没到你说的程度。”进了一间房间以后,青年关上房门,终于放下菲泽塔,让她轻轻落在柔软的床铺上,“这里是我的寝宫,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王妃了。”
“王妃?”他是王族?
“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纳赛尔•卡卢西亚,是慕兰的十六王子。”
“那先前坐在你旁边的是……”
“我的父亲和哥哥。卡夏尔哥哥是慕兰的国君,——在我们这里称国王为‘苏丹’,——我的父亲已经退位了,所有打理朝政的事都是卡夏尔在做。”
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面前的青年。沙漠里的王子,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象牙色的皮肤比女人还细腻,紫水晶一样的眼睛总是带着点调皮的笑,小指粗的耳环在金黄色的卷发下若隐若现,不但不觉得俗气,反而彰显出他身份高贵。纳赛尔和菲泽塔说话时弯着腰,领口处可以看见两条性感的锁骨,汗水让他的衣服贴在身上,隐隐显出胸膛迷人的轮廓。虽然没仔细打量过他哥哥,应该和弟弟差不多。这样的两个“异国尤物”以后也会变成浑身冒油的痴肥老头?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纳赛尔误解了她的表情:“你发现了?比武场上就算是点到为止,你也得把剑架到我的脖子上,才能算赢。可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就是企图谋害王室成员。我是在救你的命。”
这下菲泽塔真的被他吓着了。
“难得遇见一个能与我匹敌的对手,我不想让你死。”纳赛尔大大咧咧地躺在她身边,“你先留下,做我的王妃。放心,我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住几个月以后,我就会说我对你腻烦了,你可以和你父亲一起离开。”
“父亲?我父亲早死了。”
“和你在一起的老人不是你父亲?”
“不是。他是我的……”“我的”什么?大副?菲泽塔现在只是个名义上的船长,如今连艘船都没有,当然在水比黄金还贵的沙漠里,有船也没用。“总之不是我的父亲。”
“哦……”纳赛尔若有所思,“我还奇怪他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漂亮的儿子。”
“哈?”
“从来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有多漂亮吗?”纳赛尔瞥向她,“我从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男孩。幸好你个子小,长得也秀气,我说你是女人,别人都不会起疑心。”
天!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身上都是汗,还有伤口得处理一下。”纳赛尔站起身,“不能叫侍女,等会儿我来帮你处理伤口。”
搞什么?!看到他脱衣服,菲泽塔更紧张了:“你想干什么?”
“和你一起去洗啊。都是大男人,还害羞?放心,我没有养男妾的癖好。”看她一副别扭的表情,纳赛尔终于猜到了点什么,视线移到她胸前,“你该不会真的是女的吧?”
菲泽塔则是盯着他的*满脸通红,发现他的目光有些不对,条件反射地一个耳光扇过去。
纳赛尔接住她的手腕,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很可能是真的,叫来侍女带她去洗澡,临走前叫住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侍女,特意叮嘱了几句。
*****菲泽塔才不怕她们检查,大大方方地随侍女走。既然是王子新娶的王妃,侍女服侍起来格外用心,昂贵的香料大把大把地撒入浴池中,还有按摩。菲泽塔实在是累坏了,很快就在浴池里睡着,根本不知道侍女把她捞出来以后,只用毛巾一裹,就直接送回王子的寝宫。
纳赛尔回到寝宫的时候,就看见菲泽塔毫不客气地霸占着整张大床,睡得正香。
“对我那么放心?”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她居然还毫无戒心地打着小呼噜,王子有些郁闷。尽管只有十四岁,菲泽塔的身材已经显出一些玲珑的线条,包裹在毯子下,像一颗未熟透的果实,充满青涩的**。纳赛尔承认自己一开始根本没把她当女人,不过看样子,她也根本没把他当男人,理论上而言,双方算扯平了,可王子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比较吃亏。
“喂。”纳赛尔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真的睡着了?”
菲泽塔根本没反应。
“你打算让我睡哪儿?”
给他的回答是惬意的小呼噜。
“好吧,我自己腾地方。”纳赛尔帮她裹紧毯子,抱到床边上,总算清理出一块足够自己躺下的地方。
菲泽塔老老实实地由他搬动,似乎真的是睡着了,身边躺了个陌生男人,都毫无知觉。
不论凑得多近,菲泽塔雌雄莫辩的俊美容貌都没有任何瑕疵。慕兰盛产美男子,王宫里的俊男美女更是数不胜数,可纳赛尔对眼前人唯一的感觉只有惊艳。玩腻了女人,贵族养娈童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中性化的半大小孩。如果遇到的是别人,菲泽塔不管是男是女,都逃不过被吃干抹净的命运。
“算你运气好,遇到的是我。”纳赛尔点了点她的鼻头。
菲泽塔只是侧过头,赶开他的手指,继续睡。
换了别人,看到一个秀色可餐的“美少年”躺在自己**,恐怕满脑子只有怎么把她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纳赛尔却满脑子都是刚才在角斗场上的情形。
她才几岁?十岁?十一岁?女扮男装可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不过应该不超过十五岁。纳赛尔王子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打遍慕兰无敌手,为了磨砺武艺而离开王宫外出游历,一走就是十年。王宫外面的世界很大,各种肤色各种信仰的高手他都遇见过,能与他匹敌的人越来越少,想不到今天居然差点败在一个小孩手里,而且还是个小女孩。一开始听她说打败慕兰第一高手很“简单”,纳赛尔以为不过是遇见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只想把她抓过来,好好打一顿屁股,知道交过手,才领会到她也一定很久不曾遇见够格的对手了。现在纳赛尔能赢过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呢?呃……女孩的话,十年以后,就该是一大群孩子的母亲了吧?二十年后是鸡毛蒜皮的家庭主妇,三十年后是啰里八嗦的老太婆……好像离题了。
为什么赢得那么难?要比力气的话,菲泽塔绝对不会是纳赛尔的对手,她也很注意不和他比力气。速度?敏捷?耐力?纳赛尔觉得自己不会输给一个小姑娘。轻敌?亲眼看到她杀死狮子以后,他可没轻敌。技巧?对了!是她的技巧。左撇子剑客本来就能出奇制胜,加上难以控制的软剑,第一次交手,肯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以后再交手就不会了。
菲泽塔的剑就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纳赛尔看看她,确定她已经睡着了,悄悄起身去看她的剑。菲泽塔的剑确实不错,入手出奇的轻,很适合没什么力气的女孩。纳赛尔想拔出“北斗”看看,试了几下都没拔出来,感觉剑像是被卡在剑鞘里了一样。再稍微用点力,“北斗”一下子出鞘,柔软的剑身带着剑头直接刺向拿剑的人,纳赛尔的头脑还完全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反应偏过头,“北斗”扎在墙上,削掉他的几缕头发。
冷汗顺着纳赛尔的脊背往下淌。纳赛尔松开手,“北斗”的剑身挺直,兀自在墙上左右颤动。真的是一把极漂亮的剑,修长的剑身居然是黑色的,随着柔软的颤抖,月光在利刃上舞蹈。到底有多锋利?纳赛尔想起和菲泽塔交手时,她的剑缠上他的刀,他收刀的时候,她似乎很意外。凭她一个小姑娘的力气,当然比不上纳赛尔,她应该知道,她意外什么?难道以为她的剑能弄断他的刀?纳赛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能削断别的武器的剑!纳赛尔拿了把普通的匕首,远远朝“北斗”扔过去。“北斗”纹丝不动,匕首被削成两半,落在房间的角落里,发出“咚咚”两声。纳赛尔捡起被削断的匕首,看见断层光滑得可以照出他的一脸惊讶。幸好他生在富裕的慕兰王宫,可以不惜重金打造一把好刀,不然的话,恐怕在决斗场上已经没命了。
“喜欢我吗?”背后传来一个温和的男中音。
纳赛尔连忙站起身,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陌生人。“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你刚才不就在试探我吗?”陌生人拔下墙上的剑,插回鞘中递给他。黑色的头发和衣服,修长的身材,确实像极了菲泽塔的剑。
“每一把好的武器中都有铸造师的灵魂,我叫北斗,就是这把剑里的灵魂。我不想跟着一个小女孩,你来做我的主人吧。”
“为什么不要她?她是个很厉害的剑客,以后肯定比我强。”面前的剑灵相貌堂堂,但纳赛尔怎么都觉得他的笑脸像戴着面具,很假。还有诡异的血红色眼睛,美,却美得很邪。
“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论速度、力量、耐力、敏捷,她永远都比不上男人,我不甘心。不用担心用不了软剑,我会慢慢教你,就像当初教她一样。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搭档。”北斗单膝跪下,双手奉上软剑,“做我的主人吧,我能让你变得更强。”
纳赛尔鬼使神差地要去接剑,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小孩推开他:“王子,别被他骗了!”
“区区十几岁,就知道保护主人,现在的小孩真早熟。”北斗站起身,看小孩的眼神中只有戏谑的笑意。
“你不就是想要王子的身体吗?我决不会让你得手。”小孩毅然挡在纳赛尔和北斗之间。
纳赛尔坐在地上好奇地打量面前的小孩。小孩大概只有十岁左右,看衣着是慕兰人,金黄色的卷发上缀满宝石。
“王子,别担心,他弄不断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小孩回过头,纳赛尔发现他的容貌赫然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你想试试吗?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朋友。”北斗的眼睛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好像会吃人,“我弄不断你,是因为我的小主技术不行,可不是因为我不够锋利。”
“我有名字!我叫沙沙。”小孩很紧张,还是挡在纳赛尔面前,“对不起,王子,我可能没法一直陪你了。”
沙沙?纳赛尔的刀就叫“沙沙”。纳赛尔正莫名,突然被菲泽塔踢下床,才意识到刚才是做梦。
“什么时候睡着的?”纳赛尔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抬起头就对上菲泽塔焦虑的双眼。
“醒了?你刚才差点没命。”
“你想行刺?”纳赛尔说的时候只是开玩笑,后来才想起她可以跟在狮子后面不被发现,可以从他身后悄悄接近他,耳朵比眼睛灵敏。这都不是剑客应该有的本事。
“我要是真的想行刺,你早就没命了。”菲泽塔不是开玩笑。明刀明枪地比试,她可能不是纳赛尔的对手,但如果是行刺,她绝对有自信可以让他身首异处,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的刀真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他拖延时间,我可能都来不及救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还没睡醒吗?”
“对,我梦见北斗要你做他的主人,是你的刀灵挺身而出保护你。他是专门为你而出生的吧?刀灵长得很像你。”
两个人做了一样的梦?
“不是梦,是真的。北斗已经告诉你了,好的武器里面都有铸造师的灵魂,带着铸造师对使用者的期盼。你的刀有一个很好的灵魂。”
“你能看见武器中的灵魂?”
“是啊,还多亏了北斗。北斗已经是几百岁的老妖怪了,可以随意和任何人类以及有灵魂的武器交流,他附在我身上,所以我也能。信不信我能从你的刀上读出更多的事?”菲泽塔向他伸出手。
纳赛尔半信半疑,把自己的刀递给她。
“可怜的孩子,毕竟还太年幼,要在你面前现一次身,就把他累坏了。”菲泽塔轻轻抚摸纳赛尔的刀,好像手里是一个疲惫的孩子,“你的刀灵是敬佩和忠诚,不像我的北斗,只知道嗜血和杀戮。刀匠满怀着虔诚为你铸刀。他的恭敬不是因为你是王子,而是因为你的刀技。你的刀是他毕生的杰作,只忠于你一个人,所以你的刀一出生,就对你带有孩子对父母的感情。后来还有人——一个贵族——要求刀匠造出一样的刀,为达目的,对刀匠威*利诱,刀匠都拒绝了,为了不再造出能胜过这个孩子的刀而毅然自尽。是这样吧,沙沙?”
纳赛尔瞪大了眼睛。面前的女孩连慕兰语都不懂,却能说出十年前慕兰王室的秘密。*刀匠再铸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哥哥卡夏尔。十年前,纳赛尔的刀技已经出神入化,每个人都说他会成为刀圣,而卡夏尔因为小时候手受过伤,已经拿不了任何武器。那时的宫廷铸刀匠也是纳赛尔的师父,费尽心力为纳赛尔铸了“沙沙”,在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当礼物。“沙沙”是纳赛尔的心肝宝贝,晚上睡觉时都舍不得放手,完全把刀当成小弟弟一样。有一天,他的刀匠师父来找他的母亲祖玛罗多王妃谈论了些什么,然后把纳赛尔叫去,要他离开慕兰王宫,去外面修习武艺。纳赛尔还从来没有离开过王宫,很高兴地随商队出发了,在外面的世界从不谙世事的小王子长成现在的慕兰刀圣。十年以后回到王宫,纳赛尔才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刀匠为纳赛尔铸了“沙沙”,拿不了刀的卡夏尔王子竟然要求他也铸一把同样的刀给他。祖玛罗多王妃看出卡夏尔的野心,生怕大儿子想对小儿子不利,才含泪送纳赛尔出宫。刀匠自尽,就是为了不让慕兰出现比“沙沙”更好的刀,让“沙沙”替他继续保护爱徒。不出他们所料,纳赛尔离开王宫的时候,其他的王子一个接一个“暴病身亡”,卡夏尔*老苏丹退位,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生母祭神。如今哪怕找遍整个慕兰,也不会有比纳赛尔更优秀的刀客,也没有比“沙沙”更好的刀,要刺杀纳赛尔,对任何刺客都绝非易事。但是拿不了刀的卡夏尔可以杀死其他武艺高强的兄弟,也一样可能杀死纳赛尔。身为十六王子,纳赛尔从来没想过做苏丹,唯有装傻做个安于现状的逍遥王子,只求能保全性命。
菲泽塔第一次看到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王子流露出哀伤的表情:“宫廷里面真复杂。”
“你不是慕兰人,我不会把你卷进来。”纳赛尔按上菲泽塔的手背,“安心做你的王妃,等过几个月,慕兰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们兄弟的事,‘沙沙’都告诉我了。”菲泽塔像抱小孩一样抱着“沙沙”,“要我去行刺吗?”
“行刺!”纳赛尔抬起头。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是剑客,但是我的启蒙老师是个退休的刺客,要是行刺的话,我不会比职业刺客差。”残忍的笑容渐渐浮上菲泽塔的嘴角。
是刺客!难怪她能跟在狮子后面不被发现。纳赛尔暗暗心惊。“有多好?”
菲泽塔想了想:“我在中国的时候,有一次听表哥给我讲故事,打仗的故事,说古时候所谓的大将就是‘于百万大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虽百万众,无人能挡’。”
“说是说百万大军,在取首级的情况下,能交上手的最多也就是几百人,我也能做到。”在慕兰,行军打仗是每个王子的必修课。
“哇……真厉害。”菲泽塔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我只能做到‘于百万大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虽百万众,无人能知’。”
纳赛尔惊得瞪大了眼睛。
“光明正大的决斗我比不过你,但要是暗杀的话,你未必能活,要杀你哥哥就更容易了。”菲泽塔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变成深褐色,像快要凝固的血,“你在决斗场上救了我一命,我不介意在王宫里救你一命。”
“不!绝对不行!”纳赛尔却是激动地跳起来,把菲泽塔摁倒,“卡夏尔不是个好哥哥,但他确实是个明君,甚至比我们的父亲更出色。父亲已经老了,卡夏尔的孩子还太年幼,我对治理国家一窍不通,如果他死了,慕兰很快就会被敌国踏平。与其让整个慕兰的黎民百姓受苦,我宁愿他只杀我一个。”
菲泽塔换上天真的笑颜:“你确实是个好人,我没看错。”
“嗯,知道我是好人,所以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要是换了别人,你早就名节不保了。”纳赛尔不得不提醒她,现在她身上只有一条毯子可以蔽体,“别以为长得像男孩子,你就安全了。在慕兰,养男妾的贵族很多。”
“我可不担心。如果你敢趁我睡着的时候非礼我,北斗会在你得手前杀了你。”菲泽塔谈起杀人的口气平静得好像不过是在谈论晚餐吃什么,——两个人熟悉以后,纳赛尔才知道菲泽塔是个贪图口腹之慾的人,她要是起美食,语气绝不会这么平静,——“这个身体是我和北斗公用的,平时是我用,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不论是睡着还是醉酒还是被打昏——这个身体由北斗控制。”
纳赛尔连忙放手。
“多亏有北斗,我每天晚上都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觉,不用担心遇到偷袭。”看纳赛尔一脸郁闷,菲泽塔坐起身捏了捏他的脸,“别这样嘛。好人有好报,做正人君子总归没错的。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不用担心遇到偷袭了。”
她从来就没对任何人放心过。好吧,至少她还是把自己当男人的,纳赛尔安慰自己。
“但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北斗。北斗因为不知道怎么以女人的身份生活,才让我保留自己的意识,如果让他附上你,他会彻底杀死你的灵魂,你的身体就是他的了。”
纳赛尔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你的剑灵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你,你岂不是没法结婚了?”
“确实,北斗讨厌男人身上的气味,不过要结婚,首先得有命活到结婚的年纪。多亏有北斗给我做夜哨,好几次我都是靠他才死里逃生。奇怪的是北斗居然不讨厌你。”菲泽塔凑到纳赛尔身上闻了闻。王子身上只有各种香料的味道。“难怪。龙涎香,乳香,檀香……一闻就知道,不是贵族,就是卖香料的。”
纳赛尔赶开小狗一样的菲泽塔:“你的剑太轻了,适合女人用,我用肯定不顺手。”
女人用的剑!北斗犹如五雷轰顶,沙沙在一旁拍手叫好。
“应该还有什么安神的香吧?趁着天没亮,还能再睡一会儿,晚安。”菲泽塔完全像小孩一样,话刚说完,整个身体就倒下来,被子堆里很快传出惬意的呼噜声。
原本王子还在考虑给她找什么样的侍女好,现在看来,应该给她找个保姆,可能还需要个奶妈。
菲泽塔和纳赛尔在寝宫里闹腾的时候,王后的寝宫中却是一片旖旎风情。
“苏丹,今天送来的狮子皮太漂亮了。”王后贴在卡夏尔身上,用细密的吻覆盖他的全身。
“别谢我,是纳赛尔新娶的侧妃送给你的。”卡夏尔面对千娇百媚的王后,依然是面无表情。
“纳赛尔王子终于肯娶妃子了?真是个懂事的好妹妹。”王后像猫一样在卡夏尔胸前蹭,“我从没见过那么完整的狮子皮,都看不出来是怎么杀死的。”
“从活狮子嘴里把剑捅进去。”
“天呐!那要什么样的勇士才能做到?”
“狮子是纳赛尔的侧妃亲手杀的。”
唯一可能篡位的弟弟终于肯结婚了,娶的却是一个武艺和慕兰刀圣不相伯仲的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另当别论,——卡夏尔不可能放心。真是“好妹妹”,送一张漂亮的狮子皮给王后是心意,亲手杀一头狮子送给王后,就是示威了。纳赛尔以为把他相中的人藏在后宫很安全?卡夏尔不介意利用自己的后妃在后宫放把火。
“她亲手做的。其中的心意实在是让我……多好的孩子,我真想快点见见她。”
卡夏尔费了很大力气,才没哼出声。只知道顺从男人的女人,王后全部的优点除了出身以外,只有一副好皮相。
“是啊,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以后你们聚在一起玩的时候别忘了叫上她。”算了,先通过她搞清楚纳赛尔的新侧妃是男是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