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无意中”在书上看到鸽子会送信,就兴冲冲地拿哈特菲尔德的鸽子试,和戈贡佐拉一起抓鸽子,绑上信筒,在里面塞一些从小人书上临摹下来的图片,两个人之间只隔了四五米,让鸽子飞来飞去地“送信”。哈特菲尔德养的鸽子都是臃肿肥胖的肉鸽,飞不出哈特菲尔德庄园,梅尔莫斯任由他们每天在草坪上玩“鸽子送信”的游戏,没想到会有真的信鸽混在里面。
“信来了。”戈贡佐拉取下鸽子腿上绑的信,一看,大惊失色。
“写了什么?”爱德华兴冲冲地跑过来,让戈贡佐拉蹲下,让他也能看到信上的内容。上面都是字,是范送来的信,现在有戈贡佐拉在身边,爱德华不识字也没关系。
“艾德里克•斯托克斯帮我们的条件。”
“什么条件?”爱德华想到过艾德里克•斯托克斯不会白白帮自己,但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收买他的条件。
“他要我和他上床。”而且范居然答应了,毫不怜惜地答应了。他从来不把她当一个女人,只把她当成可利用的工具。虽然信中写满对她的歉疚,戈贡佐拉还是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
“什么叫‘上床’?”爱德华不明白仅仅是睡在同一张**,何以至于让她如此委屈。
戈贡佐拉带爱德华回图书室,在壁炉里烧了范的信,给爱德华好好上了一堂生理课,他还是似懂非懂。
“原来是这样……”爱德华若有所思,“我……以前……看见范……做过……”爱德华亲眼见过范为了自己的牛奶和面包,被有钱的男人女人变着花样玩弄,但如果嫖客想染指爱德华,范肯定会拼死保护他。爱德华从范的过激反应可以大致猜出那是什么样的屈辱。“做*也是一样吧?就象你以前做的。”
“是。”
戈贡佐拉满心期望能得到爱德华的同情,想不到他只是没心没肺地给她一句:“你以前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我现在可是你哥哥的未婚妻。”
“你已经和那么多男人‘上床’过了,也不多艾德里克•斯托克斯一个。结婚以后,范不会对你忠诚,所以也不会指望你对他忠贞不二。我们还是很开明的,不是吗?”
以爱德华的年纪,根本不明白戴绿帽子对一个男人而言,是什么样的奇耻大辱,戈贡佐拉打错如意算盘了。
晚上,服侍戈贡佐拉的女仆无意中发现她在哭:“索菲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念范。”戈贡佐拉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很久没见他了。”
对热恋中的人而言,分隔一两天,已经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而多塞特侯爵和他的未婚妻分隔两地,经常连续几个月都见不到一次面。纵然住在王家庄园锦衣玉食,纵然有大批仆婢供她使唤,女仆还是觉得索菲小姐很可怜:“小姐,圣诞节快到了,女王陛下会在王宫里举办宴会,您就可以见到多塞特侯爵了。”
圣诞节快到了,外面又开始下雪,用洋洋洒洒的银白掩盖世间一切的肮脏丑恶,冷得让人心寒。
*****豪华的里士满宫由伊丽莎白一世的祖父亨利七世修建,亨利八世的第四位妻子克里夫斯的安妮乖乖与亨利八世离婚、安于做“国王的爱妹”(1)以后,里士满宫就成了给她的奖励。亨利八世宣布除他的妻子和女儿外,克里夫斯的安妮将先于全英格兰其他女士被赋予优先权,还有幸活得比亨利八世的另外五位妻子都长。如今上一辈的恩怨已经随他们往生,里士满宫不过是伊丽莎白一世在伦敦的众多宫殿之一。由于通风不好,里士满宫在夏季实在不适合居住,但到了冬天,就成了一处理想的住所。伊丽莎白一世亲切地称其为“我温暖的老巢”,一到冬天,就迫不及待地搬进去,圣诞节的庆祝活动便在里士满宫举行。
王宫中的圣诞宴会从平安夜开始,要接连举行整整一个星期,到处都是丰盛的食物,餐桌上还有松枝做成的精美装饰品,衣着华丽的男女在身边穿梭,佩戴的宝石让天上的星星都黯然失色。但是对爱德华而言,圣诞节最棒的节目就是能见到范。
戈贡佐拉一直被关在哈特菲尔德,鲜有“放风”的日子。她刚在宴会上露了个面,艾德里克•斯托克斯便迫不及待地把她带走,享受自己看管凯瑟琳•格雷一个多月的酬劳。
爱德华一看到范,就不要梅尔莫斯夫人抱了,一直粘在范身上,双手搂着范的脖子,眼睛却越过他的肩膀,不安分地打量周围的人。如今弗朗西斯已经不在人世,唯有靠他为范处处留意。
无聊的贵族男女安排了一场无聊的“耶稣诞生”演出。扮演圣母玛利亚的凯瑟琳•格雷在舞台上极尽娇揉造作之能事,原本是赞美主的剧本被她演成嘲讽耶稣诞生的滑稽戏。全剧唯一值得赞赏的地方就是布景和服装都很华丽,可笑的是圣母玛利亚只是一个木匠的妻子,凯瑟琳•格雷的戏服却豪华得像女王。爱德华看到她在舞台上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无比的自恋,费了很大劲,才不至于当场吐出来。约瑟夫(2)的扮演者演得倒还不错——对一个只把演戏当作游戏的贵族来说还不错,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有凯瑟琳•格雷作陪衬,所以显得还不太坏。约瑟夫是个木匠,应该是个健壮粗犷的男人,扮演者的身材却娇小玲珑,精致的五官和细嫩的肌肤在粗布衣服的映衬下,如美玉般细腻透明,分明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爱德华觉得街头艺人的木偶戏比他们的演出好看太多了,不过不难理解,街头艺人的表演是他们养家糊口的手艺,而贵族的表演仅仅是穷极无聊的自娱自乐。
三位贤者追随伯利恒方向的天空上的大星找到耶稣诞生的马厩,为他献上黄金、乳香和没药,全剧告终,礼貌性的掌声总算还不至于让表演者下不了台。
“棒极了!”女王一面拍手,一面笑得前仰后合,“扮演约瑟夫的是谁?如此俊俏。”
“是我,陛下。”“约瑟夫”取下假胡子和假发,是个和凯瑟琳•格雷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观众的掌声更加热烈。
“她是谁?”约瑟夫的扮演者似乎和凯瑟琳•格雷感情很好,爱德华不由得警觉起来。
“是简•西摩小姐,前摄政王萨默塞特公爵的女儿,先王后简•西摩(3)的侄女。”
“演得太好了,我亲爱的妹妹。”一个英俊的贵族青年上前亲吻简•西摩,也礼貌性地吻了吻凯瑟琳•格雷。
范一看到他,就往人群后退,希望他别注意到自己。
“怎么了,范?”范的反常表现让爱德华觉得不安,“他是什么人?”
“赫特福德伯爵爱德华•西摩,简•西摩小姐的哥哥。”
“有什么不对吗?”
“他以前是你妈妈的追求者,你爸爸差点就是他了。”
人往往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众人都围在演员身边鼓掌,只有范在悄悄往后退,反而引起了赫特福德伯爵的注意:“多塞特侯爵!”
周围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范身上。范像吃了霹雳。
“您的堂妹表演如此出色,您都不祝贺她一下。”
众人自觉地让开路,范想逃都没地方逃。赫特福德伯爵走到范身旁,压低声音:“就算不是作为假堂兄,她好歹也是你服侍过的小姐,这点礼貌总该有。我没认错人吧,范•康拉德?”
范放下爱德华,给赫特福德伯爵一张扑克脸。
“要不是你,或许简小姐已经嫁给我,幸福地成为伯爵夫人和一群孩子的母亲,而不是小小年纪就死在断头台上。她是被你害死的!”
可爱的简•格雷,最亲爱的姐姐,是范让她下决心嫁给基尔福德•达德利,最后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她确实是被他害死的。范把对简•格雷的愧疚都转变为对爱德华的爱,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害死她的事实。
“赫特福德伯爵,您认识我的‘堂兄’?”凯瑟琳•格雷拖着戏服的长裙走过来,特别用讽刺的口吻强调“堂兄”这个词。
“是啊,在他还是……”
爱德华见势不妙,踩住凯瑟琳•格雷的裙子。凯瑟琳•格雷失去平衡,倒在赫特福德伯爵身上,害得他都没能把话说完,就和她一起摔倒。更糟的是凯瑟琳•格雷在慌乱中抓住桌布,不但没能避免当众跌倒的尴尬,反而使桌上的食物全翻到她的衣服上,华丽的戏服顿时被各色浓汤酱汁染成抹布。爱德华还站在她的裙子上,一手扒着桌子,似乎是想去拿桌上的什么东西,听见声音,才一脸无辜地回过头来,看被他害得当众出丑的凯瑟琳•格雷。
“罗宾!”范赶紧抱走爱德华。
“凯瑟琳小姐,您没事吧?”赫特福德伯爵扶起凯瑟琳•格雷。
“我的衣服……”凯瑟琳•格雷都快哭了。
“凯瑟琳小姐,我陪您去换一身。”赫特福德伯爵挽起凯瑟琳,匆匆离开宴会。
离开人群以后,凯瑟琳•格雷终于止不住眼泪:“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那该死的杂种,把小爱德华也教成和他一样的无赖。”
“凯瑟琳小姐,和多塞特侯爵在一起的孩子莫非是……”
“是爱德华•达德利,我姐姐的孩子!”凯瑟琳•格雷几乎吼出来,所幸她身边除了赫特福德伯爵以外,没有其他人,“他是有王位继承权的小王子,可因为那个杂种,他不得不以远亲的身份留在宫廷。我要揭穿他的谎言,让所有人都知道范•康拉德不过是个婊子生的杂种,而小爱德华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可妈妈不让我说,谁都不让我说!他们都宁愿让所有人误会下去、剥夺小爱德华的继承权。肯为他着想的只有我!可在那个杂种的教唆下,就连小爱德华都讨厌我。”终于有人肯听她倒苦水了,凯瑟琳•格雷一口气说出所有的委屈,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赫特福德伯爵一言不发,让凯瑟琳•格雷尽情发泄,等她平静下来以后,再去找她的女仆。凯瑟琳•格雷去换衣服,赫特福德伯爵一个人等在门廊想心事。
弗朗西斯去世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爱德华•达德利已经没有活着的直系亲属。旁系亲属中和他血缘关系最近的就是伯父罗伯特•达德利和两个姨妈凯瑟琳•格雷和玛丽•格雷。罗伯特•达德利的心思全在女王身上,玛丽•格雷自己还是个孩子,能担任他的监护人的唯有凯瑟琳•格雷。如果能和凯瑟琳•格雷结婚,就可以得到爱德华•达德利的监护权,等培植起自己的势力以后,就能以他的名义篡位。如果篡位成功,爱德华•达德利尚且年幼,肯定没法自己打理朝政,赫特福德伯爵作为姨夫,理所当然地就会成为摄政王。而且凯瑟琳•格雷也有王位继承权,爱德华年幼无知,在他即位后,骗他让位给凯瑟琳•格雷的孩子,应该不会是难事。就算没法篡位也没关系。伊丽莎白一世继位不久以后,就宣布愿意过独生生活,而且拒绝了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和瑞典王子埃里克两个金龟婿的求婚,看来是认真的。王室断然不会允许私生子继承王位,女王不结婚,就意味着不会有合法子嗣,她驾崩后,唯有传位给某位旁系亲属。和女王血缘关系最近的只有三个人——她的表侄女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和她的表外甥女凯瑟琳•格雷和玛丽•格雷。玛丽•斯图亚特是个天主教徒,如果传位给她,必定会引起英格兰的宗教战争,最可能继位的就是凯瑟琳•格雷。至于可怜的驼背小侏儒玛丽•格雷,暂且不说她比凯瑟琳•格雷年幼、继位顺序肯定在她之后,能不能找到一个肯娶她、让她生下王位继承人的男人都是个问题。不管怎么想,和凯瑟琳•格雷结婚,都是一笔一本万利、包赚不赔的买卖。
凯瑟琳•格雷梳妆完毕,看见赫特福德伯爵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失神地望着远方。明亮的月光照得花园中的皑皑白雪明亮如同白昼,门廊边的人只能看到一个挺拔的剪影,像悬崖边的劲松,伟岸得有些落寞。听见开门声,赫特福德伯爵转过头,漫天星辰都倒映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凯瑟琳•格雷看得醉了。
“凯瑟琳小姐。”赫特福德伯爵看见凯瑟琳•格雷,连忙站直身子。当初他追求简•格雷的时候,凯瑟琳•格雷还是个孩子。如今她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而她愚蠢的脑袋无疑使她的美貌更上一层楼。她是一个完美的新娘。
“赫特福德伯爵,为什么盯着我看?”青年热辣的目光让凯瑟琳•格雷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起,凯瑟琳小姐,您的美貌实在是让我无法移开目光。”
“赫特福德伯爵……”
“叫我爱德华。”赫特福德伯爵抓起凯瑟琳•格雷的小手,凑到唇边吻了吻,“我有幸今晚做您的舞伴吗?您一个人的舞伴。”
当赫特福德伯爵挽着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凯瑟琳•格雷回到宴会厅时,范和爱德华都分外紧张,可他们都没有再来找麻烦。一整晚,凯瑟琳•格雷都沉醉在赫特福德伯爵的注视中。
“一对狗男女。”爱德华对他们嗤之以鼻,转念一想,计上心头,“不,太好了。亲爱的凯瑟琳姨妈,你可一定要幸福。”
戈贡佐拉已经失踪几个小时,范有些担心,叫来梅尔莫斯夫人:“看见索菲了吗?”
梅尔莫斯夫人摇头:“真奇怪,我好像从进大厅以后,就没看到她。”
范把爱德华交到梅尔莫斯夫人手上:“我去找。”
宴会厅的喧嚣显得雪夜中的花园分外宁静,范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找,皮靴踏碎地上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偶尔惊起一两只飞鸟。王宫后面有一座用常青树组成的迷宫,树顶铺着糖霜一样的白雪,下面的绿叶依然郁郁葱葱。范在迷宫中心的亭子里找到戈贡佐拉。亭子周围种的花草已经枯萎,光秃秃的枝桠直指天空,只有亭子上的石雕玫瑰无视四季交替,依然怒放,冰天雪地的纯白让石玫瑰的灰白也显得鲜艳。亭中美人无力地靠在石柱上,欺霜赛雪的冰肌玉骨**露在外,只有沉重的呼吸形成的白雾告诉看见她的人,这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亭子里装饰的古希腊维纳斯像。
范连忙脱下斗篷,盖在她身上,刚想去摸摸她有没有冻着,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别碰我!”戈贡佐拉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像在冬日中即将冻死的蝴蝶扑闪无力的翅膀,动人的眸子中只有怨恨,声音很虚弱,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范缩回手:“谢谢你为罗宾做的一切。”
谢谢?他居然对她说“谢谢”。她受的侮辱只值这两个字?“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未婚妻。”范不假思索。
“未婚妻?”戈贡佐拉大笑起来,拉开范披在自己身上的斗篷,让自己的**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不来尝尝吗?我早晚都是你的妻子,可只有你还没有动过我。”
范却扭过头:“小心着凉。”
他只担心她的身体着凉,却不知道她的心早已凉透。
“嫌我脏?”戈贡佐拉发出轻蔑的鼻音,“我也想做个贞洁的妻子,可你给我机会了吗?”
“我不是这意思。”
“那为什么还要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对不起。”范不想伤害她,但在他心里,什么都不如爱德华重要。
看到他一张巍然不动的扑克脸,戈贡佐拉感觉不到半点诚意。如果是马修,一定不会像范一样轻易地出卖她,一定是自己再苦再难,也不让她受委屈。马修是多温柔的人啊,就像个天使,两厢比较之下,范简直就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戈贡佐拉整个蜷缩到范的斗篷中,想象这是马修的怀抱,终于感觉到一丝温暖。
“圣诞节可以让你休息几天。”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包装精美的糖果放在戈贡佐拉手里。
当她还是小孩?至少比无视她好,戈贡佐拉安慰自己。
“是给斯第尔顿小姐的。”
戈贡佐拉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如果他对小孩的温柔细心能有十分之一用在身边的女人身上,或许戈贡佐拉真的会死心塌地爱上他。不过……把糖送给菲泽塔,就意味着得去斯第尔顿家,而去斯第尔顿家,就意味着能遇见马修!戈贡佐拉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色彩鲜艳的长裙很快随着她迫不及待的步子消失在迷宫的墙后。
“圣诞快乐,斯第尔顿小姐。”范坐在亭子前的石阶上,看细雪随风飘下,像上天撒向人间的祝福。
斯第尔顿家空无一人,马修和菲泽塔也不在奥尼昂斯家,戈贡佐拉几经周转,才在洛佩斯家找到他们。
已经是午夜,大家都睡了,只有壁炉前挂的袜子里冒出礼物的包装纸,在月光下发出花花绿绿的反光。戈贡佐拉在屋子里稍微暖暖身子,蹑手蹑脚走上二楼客房。菲泽塔已经睡着了,梦中还挂着甜甜的笑,不知梦见了什么。戈贡佐拉把糖放在她的枕头边,正纳闷马修怎么会放心让她独自睡,卧室的门突然打开。
马修刚才去楼下给菲泽塔的袜子放礼物,回到房间,发现还有一个人:“索菲小姐!”
“嘘……”戈贡佐拉把手指摁在嘴唇上,非常镇定地走到马修面前,冷不防吻上他的嘴唇,“圣诞快乐。”不等他反应过来就飞快地逃走。
在平安夜遇见索菲小姐究竟是真事还是幻觉,事后马修琢磨了好几天,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注释:(1)克里夫斯的安妮与亨利八世从未圆房,她也并未被正式加冕。他们的婚姻被宣布无效后,国王慷慨地赐给她大量房产和财富作为补偿,并赠与她“国王的爱妹(theKingsBelovedSister)”称号。
(2)圣母玛利亚的丈夫。
(3)亨利八世的第三位王后,爱德华六世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