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易寒风道别了众人后,于青影的相送之下,两人缓缓走在万窟山山麓下的蜿蜒小路上,只是两人似乎各怀心事一般,半晌皆无言语。眼看离开万窟山已有了半里之地,易寒风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望着青影,沉吟道:“青影,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青影稍作迟疑后,欲言又止的道:“风弟,我知道洛姑娘真的很喜欢你,而且你对她也是有着些许情意的。”易寒风沉默道:“我心里确实一直挂念着她。”
青影闻言嘻嘻一笑,嫣然道:“既然你心里也是喜欢她的,那就只要让她跟我成为好姐妹不就行了。”易寒风讶异道:“你这女人,竟然用话语来诓我,还让我真的以为被你看透了心思呢!”
青影扮脸一笑,娇俏的道:“本姑娘若不诓你,又怎会知道你其实也喜欢洛姑娘呢!”易寒风恢复平静模样,道:“青影,你觉不觉得我这个人很滥情?”
青影亦敛起了笑容,秀眸深情的凝望着易寒风,柔声道:“如果只因你跟我在一起,便将洛姑娘给彻底忘记掉的话,那才叫作滥情呢!”
易寒风脸上露出沉痛表情,苦涩的道:“我分明早在千余年前就有了深爱的人,可经历轮回后,不但先是喜欢上了靖娴,而且如今又喜欢上了你,我真的很憎恨自己,憎恨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忠于情爱。”
青影柔情似水的抚摸上易寒风的脸庞,轻声道:“风弟,那你告诉我,你在喜欢上洛姑娘,以及跟我私定终身之前,你是否记忆起了她呢?”眼见易寒风摇头,青影莞尔而然的道:“这不就对了,那时你连记都不曾记忆起她,又怎么能怪自己不忠于情爱呢!”
望着易寒风仍然一副满面苦闷的样儿,青影嬉皮笑脸的道:“若非当时本姑娘以性命相逼,只怕我们两人就不会走在一起了,所以你根本不须要对我们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怀有愧疚感,只要全心全意的对待我们就可以了。”
经过青影的一番开导,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易寒风的心结,此时已有了些许的松动,致使易寒风心情舒畅了很多,诚然道:“青影,谢谢你。”青影黠笑道:“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样客气吗?”旋即敛起脸上笑容,催促道:“别在这里磨蹭了,爹还等着紫莲花服用呢。”易寒风忽然一本正经的道:“青影,你早上是不是没洗脸?”青影疑惑道:“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易寒风递脸过去,紧挨着青影的玉容道:“怎么黑不溜秋的,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感受着易寒风轻呼出来的温热气息,青影玉颊倏变绯红起来,正自心如鹿撞间,易寒风狎昵一笑,随即将头微沉,立时就吻上了青影的红唇。
然而不待青影自那撩人心神的酸麻感觉中反应过来,易寒风便已掠身闪射到了数十丈开外的地方,此时正一边倒退着身形,一边笑望着她,满脸得意的道:“所谓礼尚往来,你在跟我私定终身的时候,曾亲吻过我一下,我也应该偿还给你才对。”说罢,迅速转过身形,随即发力急奔。
直到奔出里许之地,身后的暴怒声音方才响起,娇喝道:“该死的易寒风,你就不能正大光明一些,为何偏要使用流氓手段来戏弄本姑娘!”易寒风闻言开怀一笑,尔后腾掠起身影,直若流光般激射向了远方。
数日后的晌午十分,易寒风走在距离京城尚有百余里路程的官道上,忽感口中有些干渴之际,正好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茶寮,虽然搭设的极为简陋,但在这前不挨村,后不巴店的地方,再者又处三伏的炙热天气,因此稀稀朗朗的来往行人中,倒也大多都会停留下来喝茶避暑,顺便歇歇脚,致使三张木桌络绎不绝的坐有了客人。
恰巧易寒风赶至茶寮的时候,正处无人离走之际,于是只得走身到人数最少的一桌,向着两位低头饮茶之人道:“请问两位兄台,可否行个方便,让小弟搭台喝杯凉茶?”两人闻声俱都同时抬头看向易寒风,随即于脸上流露出了难掩的欣喜神色。
望着两张娇美而又白皙的熟稔面孔,易寒风愕然一楞,诧异道:“水姐姐、靖娴,你们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话刚说完,洛靖娴便立时腾身起来,迅速扑进了易寒风的坏里,惊喜交集的道:“寒风,你真的还活着吗?我是不是在做梦?”轻拍着洛靖娴的香肩,易寒风柔声道:“靖娴,真的是我,你并不是在做梦。”
真真切切的听闻到易寒风的声音后,洛靖娴熟顿时将心中委屈一股脑儿的宣泄出来,放声哭泣道:“寒风,你可知道当大长老传回消息,说你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好生难过,若非水姐姐一番劝解,让我抱有一丝你还活着的希望,只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易寒风自责道:“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早让你知道我还活着。”洛靖娴抽噎道:“寒风,什么都别说,只要你活着就好。”易寒风扶起怀中的佳人,动情的道:“靖娴,你消瘦了很多了。”
秀丽面容上残留着泪湿的痕迹,洛靖娴娇羞的道:“三年多没有见到你了,再者后来又听闻到你被他人所杀的消息,我想不消瘦也不行啊。”
众多路过的行人及停留下来休憩的客人中,眼光独到者除了艳羡易寒风与洛靖娴郎才女貌之外,倒也没什么言语,但那些愚痴鲁钝之人,由于未曾看破洛靖娴乃是女儿身的缘故,因此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恶寒表情,在对易寒风与洛靖娴指指点点间,相互窃窃私语的道:“两个如此相貌堂堂的俊俏哥儿,什么样的漂亮姑娘找不着,偏生却喜欢上这个调调,真是世风日下了。”
易寒风与洛靖娴两人,由于日久不曾相见,眼下俱都沉浸在喜悦的浓情蜜意之中,丝毫没有在意到周身奇怪的目光及谈论的言语。
然而就在水月欲出言提醒两人,好让他们别再惹人蜚语的时候,那些相互低语之人突然将目光移向了她,谈论道:“那俊美男子好像跟两人是一起的,如此看来,十有*也是同道中人了。”听闻到如此不堪入耳的言语,水月顿时红透了脸面,恨不找个地缝钻身进去,直耷拉着脸不敢抬起头来。
立身对面的易寒风不经意间瞥看到水月手足无措的模样,以为是自己跟洛靖娴太过亲昵,致使得水月不好意思看下去,于是尴尬一笑,脸面微红的道:“对不起水姐姐,让你见笑了。”水月低声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毕竟靖娴可是男儿般的模样打扮,你们须知人言可畏,千万不要再让别人误会了才好。”
易寒风闻言一笑,随即吊儿郎当的坐下身来,无所谓的道:“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才懒得理会他们呢!”水月没好气的道:“你懒得理会是你的事,只要别连累到我跟靖娴就行。”
易寒风注视了水月半晌,忽然点头道:“说的也是,毕竟你们是女人,很难承受得起那些难听的言语。”说罢,倏然站立起来,转眼环视了周遭那些好奇之人一眼,朗笑道:“大家可别误会了,我身旁的两人乃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都是小子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听得水月心中一惊,虽然莫名其妙的有些不想出言否认,但是因为必须顾虑到身旁洛靖娴的感受,所以只得豁然立起身来,直拿秀眸瞪视上易寒风,怒叱道:“易寒风,谁是你未婚妻来着,你小子可别胡说八道。”
水月话已出口,岂料易寒风却罔若未闻,顾自满脸豪爽模样的道:“今日我与自己的两位未婚妻久别相逢,眼下正开心得紧,所以大家只管坐下来歇脚喝茶,待会儿全算我的就是了。”
看了轰然挤入茶棚的数十行人一眼,水月将目光笼罩在易寒风身上,气得花容变色,咬牙道:“易寒风,你卑鄙无耻。”洛靖娴慌忙拉着水月一起坐下了身,轻声道:“水姐姐,寒风并不知道我们族中的习俗,你就别责怪他了。”
听闻到洛靖娴说出的言语,易寒风隐约觉得自己的这个玩笑好像有些过头了,于是坐身水月及洛靖娴对面,讪笑道:“水姐姐,这不过是解除他人误会的权宜之计,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冷眼瞅看着易寒风,水月哼声道:“什么狗屁权宜之计,你分明是在借机捉弄于我。”易寒风干笑道:“我知道这个玩笑开的不对,你就别跟我计较算了。”
水月勉强控制住心中情绪,冰冷的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易寒风如实道:“我正赶去你们水族,打算讨要一朵紫莲花。”洛靖娴闻言芳心一惊,急色道:“寒风,是不是你损伤到灵根了。”
看着洛靖娴殊有关切的焦急神色,易寒风心中一暖的略微摇头,然而当他正欲道出讨要紫莲花是为了给自己父亲服用之际,却听闻一声音自寮棚外面响起,阴沉沉的道:“嘿嘿,想不到竟会在这种地方碰上堂堂水族的一族之长,看来这下我们兄弟两人可要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