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不出声。

“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这么粗暴的开车,故意让她撞在车门上。

皇甫权都不想呼吸了。

鼻尖总是充满了那种烟酒混合的味道,掩盖了她身上本来的香气。

这让他觉得烦躁。

“你喝酒了?”

黎一宁藏起来自己被擦破皮的手,淡淡的嗯了一声。反正瞒不住。

他生气就生气好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皇甫权哼了一声,车子继续飞快的开着。

前面就到了基地所在的入口了,路障放下来。

皇甫权忽然拼命按喇叭,尖锐的喇叭声在黑夜里非常刺耳。

黎一宁看他一点都没有想要减速的意思,再这样下去,就要撞上路障了。

“你疯了?刹车啊!你这样撞上去会出事的!权少!”黎一宁在一旁喊道。

皇甫权腾出一只手将她按在座位上:“不用你管!”

他脸色愠怒,脚底下一点都不松油门,车子飞快的向着路障撞过去。

黎一宁看着远光灯照亮了的路障,就好像是路障在飞快的朝着他们冲过来一样。

她见拦不住皇甫权,干脆去抢方向盘,想要将皇甫权逼停。

“你闪开!找死吗?”

车子摇摇晃晃的。

哨岗的士兵被吓坏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是首长的悍马车,快让路!”

刚刚皇甫权冲出去,他们可都是知道。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路障飞快的被搬开。

黎一宁还没有看到,还在抢方向盘,想要逼停车子。

她不会允许皇甫权这么做的,和自杀有什么区别了。

“够了,别闹了!”

皇甫权大吼一声,挂挡,踩油门,用力一推,黎一宁被推到一旁去。

车子飞快的冲过哨岗。

黎一宁吓得用手臂捂住了头部。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没有想象中的巨大撞击声,也没有想象中车子被逼停的惯性,一路平稳的朝前开去。

黎一宁放下手臂,这才发现,路障已经被搬开了。

她松了口气。

“权少,你不能这样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皇甫权咬牙切齿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发狠:“那就一起死好了!”

反正这样一来,黎一宁就算是死在他手上,正好如了他的愿。

吱的一声急刹车,悍马停在了宿舍楼门口,皇甫权甚至都不管车钥匙还没有拔下来,就将黎一宁拖下车。

“权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权少……”

黎一宁喊叫着,然而皇甫权只是浑身杀气的抓着她的手臂往里走,一路回到房间里,狠狠的一甩。

压根就不理会她的话。

黎一宁因为惯性往前一冲,撞到了桌子上才停下来。

她顾不上肚子被撞得生疼,就被眼前的一只精致的小盒子给吸引住了视线。

很熟悉的东西。

从前两个人还很要好的时候,她经常拖着皇甫权去这家店吃甜品。

皇甫权闲来无事也会经常去这里带一些小糕点打包回来给她吃。

每一次一起吃,都是快乐的时光。

然而皇甫权本人并不喜欢吃甜食,可是每次她用小勺子挖了奶油喂给他,他就会甘之如饴的吃下去。

直到后来黎一宁才知道,皇甫权不能吃奶油,吃了会吐。

他都是当面吃的很开心,强忍着不舒服,等她离开以后才哇哇大吐,有时候能吐一天。

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已

经进了基地参军了。

黎一宁当时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知道这件事情。

那家店从皇甫权离开之后不久就关门,黎一宁以为这辈子再也吃不到他家店的蛋糕了。

结果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次见到。

包装都没有变过,依然是那家店的logo,熟悉的很。

从前的画面一幕一幕的涌上心头。

她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糕点盒,心口生疼,就像是有人用刀子狠狠的挖开了她的伤口一样。

皇甫权就这么看着她趴在桌子上发呆,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以为装深沉假扮深情我就会相信你。”

黎一宁没有理会他的讽刺,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说你有话要跟我说,是这个吗?”

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不肯表达清楚,也很正常,只有这一点,他依旧和从前一样。

皇甫权冷笑一声,并没搭话,眼中的讽刺犹如在黎一宁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你还记得这个东西,那家店不是关门了吗?你从哪里弄来的?”黎一宁以为他是特意定制的。

连包装都要定制的一模一样。

他为自己特意做了这么多,她却将他说的话忘在脑后,一干二净。

还偷偷跑出去喝酒惹事。尽管惹事不是她自愿的。

难怪皇甫权会这么生气,她能理解那种感受了。

“和萧沐辰一起去喝酒,很开心是不是?”皇甫权像个地狱修罗一样,一步一步逼近她。

眼睛里带着杀气。

黎一宁拼命摇头:“不是的,权少,你听我解释,事情……”

“不用解释了!”皇甫权愤怒的走过去,双手支撑在桌子边缘,将黎一宁困在自己怀里,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我都已经看见了。”

“你看见的只是表象不是实质!”

“你还想有什么实质!”他尖锐的问道。

黎一宁竟无言以对。

还想有……什么实质。

“权少,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有话跟你说,对你来说就这么不重要,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陪着萧沐辰去喝酒!”

天晓得他在验证了两个人都不在的时候,心里到底有多愤怒。

那种狂躁,几乎就要将他吞没了。

他用了生平最大的毅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将萧沐辰掐死在车子旁边。

这个女人还在这里狡辩?

他果真是个白痴。

竟然还想着给她一个惊喜,特意去定制了这家店的蛋糕。

但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吧?

目光掠过精致的蛋糕盒,皇甫权冷笑的哼了一声,忽然伸手一扫。

“不要!”黎一宁扑上去,却扑了个空,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蛋糕被扫到了旁边的墙上,摔得稀烂。

盒子连带着里面的奶油稀里哗啦的掉在地上,一片狼藉。

黎一宁看着心疼坏了。

“权少,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皇甫权讽刺的看着她,“我就是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你吃了!”

他真是傻,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傻埋单。

这句话狠狠的刺痛了黎一宁。

“权少,今天我不是出去跟萧沐辰喝酒,我只是……”

“你用不着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你想让我知道你和萧沐辰在一起和得有多痛快吗?抱歉,我不想知道!”

他声音低沉的说道。

“权少你冷静点!”

“看来你好像喝得还不够

尽兴。”皇甫权忽然说道,“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满足一下?”

黎一宁紧张的看着他:“你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皇甫权走到房间里,黎一宁追过去,却看到他提着一瓶酒。

黎一宁顿时紧张坏了:“明天还有训练,现在都快要两点了,你现在要……”

喝酒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皇甫权就打开了酒瓶,一把抓住黎一宁的头发,将她拽到面前来,竟然对准了她的嘴巴,狠狠的将酒水灌了下去。

浓烈刺鼻的酒气刺激着黎一宁的喉咙和神经,透明的酒液顺着她的唇角流淌下来,一路滑下去,沾湿了她的衣服。

“唔……嗯……咳咳……”

高度数的白酒就算是大男人正常的喝下去,也会觉得辛辣刺鼻。

何况是这样毫不留情的猛灌。

黎一宁只觉得自己呛进了鼻子里,整个消化道黏膜都在燃烧,难受的她恨不能将食道拽出来扔了算了。

“喝啊!你不是能喝吗?你不是喜欢喝酒吗,那就喝啊!他有酒是吗?我也有,今天就让你喝个够!”

黎一宁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然而皇甫权还在提着瓶子,狠狠的对着她灌下去,压根就没有想要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一样。

男人脸上狠戾的表情,不顾一切,他只想发泄。

喝酒是吧,让你喝个够好了!

黎一宁眼泪都出来了,双手用力抓着皇甫权的手腕,却像是蜻蜓撼柱,怎么都不能让他移动分毫。

绝望涌上心头,她被迫灌下去不少的白酒,这辈子的酒大概全都在这个时候被一股脑喝光了。

女子浑身扭动着,挣扎着,五官无一幸免的被酒水犀利,辛辣,呛人的气味让她生不如死。

好容易,一瓶酒全都灌光了,瓶子空了,皇甫权才稍稍松手。

砰地一声,空酒瓶被摔在旁边的地上,摔了个粉碎,可见男人的力道有多重。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挣扎着不停扭动身躯的黎一宁,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她被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

“咳咳……”黎一宁用力抓着自己的脖子,对着地面不停咳嗽,惨不忍睹。

吐出来几口不明**,喉咙里的难受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酷刑,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如同被人灌进去的不是白酒而是岩浆。

她的身体因为痛苦蜷缩成一团,痛苦的**。

“现在痛快了?”男人看着黎一宁的挣扎,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

有的,只是报复之后的快感。

他恨,恨阿琰的死为什么和她有关。

他恨,这个女人为什么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

他更恨,为什么阿琰为她而死,这个女人还能脸皮厚的答应萧沐辰的求婚。

以至于现在即便是成了他的妻子,她还是要想方设法的,偷偷跑出去,和萧沐辰一起喝酒。

剧烈的头晕袭来,黎一宁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拧成麻花了一样,晕的不能再晕。

紧随而来的就是胃里汹涌的胀痛,被谁打了一拳一样,喉咙一甜,一张口:“呕……”

刚刚被强行灌下去的白酒有一半被吐了出来。

流淌了一地,黎一宁甚至都顾不上恶心,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里,任由呕吐物在地上稀稀拉拉的蔓延,流淌到她身边,浸湿她的身体。

皇甫权一点都没有想要拉她一把的意思,只是厌恶的看着她,吐出四个冰冷的字眼:“自作自受。”

“咳咳……咳咳咳……”黎一宁胸口被咳嗽带的一挺一挺的。

她仰面朝天的躺着,皇甫权高傲的脸遥不可及,好像和她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