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建立的金朝强势崛起又悲壮消失,留下历史遗憾,也产生深远影响。元朝在修国史时,单独为金朝修订《金史》,承认其朝代地位。蒙古如此尊重昔日对手,有个重要原因是金朝对蒙古的发展方向有巨大影响。

蒙古统一前,蒙古诸部臣属金朝。乞颜部在蒙古诸部中势力比较小。1162年5月13日,乞颜部可汗也速亥家生了儿子铁木真。铁木真幼年丧父,历经磨难,在1184年当上乞颜部可汗,发动征战,统一蒙古诸部。1206年,铁木真宣布建立大蒙古国,自称成吉思汗。

金朝曾经对蒙古诸部实行“分而治之”政策。1146年,金熙宗完颜亶以“惩治叛部法”的名义,将蒙古部落联盟可汗俺巴孩汗钉死在木驴上。铁木真统一蒙古后,先攻击西夏,拆散西夏与金朝的战略同盟。西夏向金朝求救,金朝见死不救。西夏被迫投降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迫使西夏随蒙古一起讨伐金朝。1211年,成吉思汗正式向金朝宣战。蒙金战争断断续续进行了24年。蒙古军首战乌沙堡,取胜;再战野狐岭、会河堡,一举歼灭了金军的精锐;又战怀来、缙山,击败了十多万金军;在东京辽阳、西京大同、居庸关等地重创金军,兵分三路抢掠中原以及辽西腹地,打得曾经的东亚霸主毫无还手之力。

1214年,蒙古军围攻中都,逼金朝签下城下之盟。不久,金朝迁都汴京。蒙古军占领了中都以及河北的诸州县。成吉思汗将目光转移到西边强国西辽和花剌子模上,他派木华黎指挥偏师进攻金朝,亲自率领主力返回蒙古,准备西征。

1218年,哲别率蒙古军消灭西辽的屈出律,扫清西征的障碍。第二年,成吉思汗派20万军队分路西征,向中亚新兴大国花剌子模发起战略进攻。蒙古军横扫花剌子模国,追打其国王、王子数年。1225年,成吉思汗回到漠北草原,听说木华黎因西夏背盟含恨而死,决定亲征西夏。1227年秋,成吉思汗死在出征中,留下遗嘱灭西夏和灭金朝。

成吉思汗西征和亲征西夏,从客观上延缓了金朝的存活时间,但金朝在这段时间内并非真正努力去挽回国势下降的颓势。根据成吉思汗的遗嘱,继任者窝阔台大汗和拖雷不得不全力进行灭金战争。1234年,金朝被灭掉,成吉思汗的夙愿完全实现了。

蒙古人起初发动战争只是掠夺财富和人口,但随着西夏和金朝相继被灭,不得不考虑如何管理相对先进的地区。一个影响蒙古帝国未来的、影响中原人生存的人耶律楚材登上历史舞台。

耶律楚材出身契丹贵族家庭,从小受儒家思想熏陶,“博及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者”。1215年,蒙古军攻占燕京,成吉思汗欣赏耶律楚材的才干,让他当了随身幕僚。1231年,耶律楚材出任宰相,进行蒙古的国家政权建设。

蒙古建国初,军政合一,只有军官,没有行政官。为了有效统治新征服的土地,耶律楚材向窝阔台建议地方上设置行政官员,同时设置万户管理军队,军政分开,互相遏制,防止地方官独断独行。窝阔台采纳了他的建议,在地方建立管理机构,在中央设中书省,让他出任中书令。为了引导蒙古军不随意杀戮百姓,耶律楚材还主张用孔孟之道作为治国准则,选用儒生来担任各级行政官员。

中原遭受多年战争破坏,农业生产被破坏,百姓生活非常困苦。面对这种客观现实,耶律楚材主张采取措施,轻徭薄赋,爱惜民力,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他力主改变过去“裂土分区”的分封制,在各地实行流官制度,防止产生地方割据势力。有人建议把中原变为牧场。耶律楚材告诉窝阔台,让中原各地民众从事原来的事业,从中征收赋税,特别是地税、商税、盐税和铁冶税,每年所得比牧马的收入要多得多。窝阔台委派耶律楚材主持征收赋税。耶律楚材设十路课税使,委任10个儒士到中原各地收税。

蒙古人初次尝到不用兵戈而获得巨大财富的甜头后,不再杀戮征服的百姓,而是将其管理起来,收缴赋税。金朝汴京被攻破后,“除完颜氏一族外,余皆赦免”,汴京147万百姓保全了性命。后来,蒙古军攻下宋朝任何一城一池后,照此办理,再也没发生过屠城事件。

耶律楚材大力倡导儒学,推崇孔子,主张恢复科举取士,重视保护文化,设立编修所,供士大夫容身,继续研讨学问,保存中原传统文化。

蒙古人能从征战抢掠走向建立稳固的政权,耶律楚材功不可没。他是13世纪大政治家和大学者,引导和帮助蒙古游牧贵族在适应中原封建文明道路上大大前进了一步,采用汉族以儒教为中心的传统思想和制度来治理中原,使战争不断的乱世转为和平盛世,使领先蒙古的中原文明得以保存和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