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姨娘納黄的脸突然迸发出诡异的神采，“我只是让你的女儿也尝尝我尝过的滋味罢了！呵呵，现在不正是如此吗？”
“谁能想到堂堂国公府的嫡女，咱们武宁候府的侯夫人，所出的亲生女儿居然沦落到成为一个连玉喋都上不了的姨娘？还要将自己的肚皮借给妾室所生的女儿用？哈哈哈哈！”
春姨娘疯狂的大笑声震耳欲聋，像冤魂的尖笑声。
王夫人见状，更加愤怒，一把抓住春姨娘的长发，使劲扯着，“你这个贱婢！竟如此对我，如此对我女儿！我要杀了你！”
春姨娘的手绑了起来，只能被动的挨打，很快保养得宜的脸上便出现了一条条血痕。
徐嬷嬷等王夫人发泄完了才说道：“你忘记你亲生女儿盛婉蓉还在王府里了？你不怕她因为你受到报应？”
春姨娘笑得诡异，她怨毒地盯着王夫人：“大小姐可不知道这一切，她喊了你十六年母亲，你对她也爱得如珠如宝，你会舍得作践她？”
王夫人怔忡了片刻，突然松开了她，“我......我确实不会......”
春姨娘再次大笑起来，她就是吃准了王夫人这十多年来付出的爱哪里会那么容易消失，这才敢如此狂妄。
武宁候觉得这春姨娘定是疯了，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王爷，依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让刘熠之签字画押后便即刻杖毙吧！至于这个毒妇，便将她舌头割去，关押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更不允许她自尽，以后若是为莹儿正名时还需要用她。”
春姨娘听到李瑾珏的话顿时慌了起来，她爬到武宁候脚边：“侯爷，看在奴婢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求你赐死我吧！”
她压根不想再活下去，她知道只要自己活着一日，就是王夫人心头的一根刺，就是亲女盛婉蓉以后的污点，只有自己死了，王夫人才会慢慢淡忘她做过的事，善待盛婉蓉！
“你谋害嫡女，私通男人，罪孽深重，这么轻易就让你死去，真是痴人说梦！”
武宁候嫌恶地踢开她，朝屋子里的两位嬷嬷使眼色：“拖出去，先将舌头割掉！”
两个嬷嬷上前将春姨娘拖走了，她还未来得及叫唤，嘴巴便被堵住了。
王夫人五指紧紧攥紧，一双眼睛通红：“王爷！明日臣妾想去府上看看莹儿可以吗？”
李瑾珏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可以，只是本王今夜便会告诉她实情。”
说完也不管武宁侯和王夫人是何想法，李瑾珏带着青松便转身离去。
等他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了，他连凌霄阁也没回，直接往水汐院赶。
刚进屋子，便见到一抹娇俏的身影坐在油灯下，手里拿着一个荷包怔怔出神。
他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椅背上：“这么晚了不睡觉，坐在那里干嘛？”
盛锦绣被他惊得回过神，稳住心神，站起身要给李瑾珏行礼。
她抿唇露出温软的笑来，轻声说道：“我想着王爷今日可能会过来，所以便一直等着您了。”
李瑾珏唇角微勾，又拉着她坐回软塌上，抬声叫了丫鬟进来。
翠竹进来后，低垂着眉眼，没敢往两位主子看，屈膝福身。
李瑾珏淡淡吩咐，“替你主子那件薄袄来，”转头又对盛婉莹说，“这秋日天气开始凉了，你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翠竹这时候已经拿了件淡粉色的薄袄出来，正要上前给盛婉莹披上，刚迈了过来，就被李瑾珏接了过去。
翠竹微微一怔，便看见王爷亲自将薄袄披在了自家姨娘的身上，又细致地为她拢了拢衣襟，动作中流露出的些许温柔，让她心中一惊。
李瑾珏见她还不下去，立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翠竹这才回过神来，屈膝福身后赶忙转身出去。
见她一走，李瑾珏便坐了下来，将盛婉莹的手拢在手心，温声说道：“莹儿，我有一事要告诉你。”
他语气有些严肃，盛婉莹心中隐隐有些猜到，但她不敢流露分毫，只顺从地坐下，望着李瑾珏，等着他开口。
李瑾珏抬眼看着盛婉莹，见她那双明润的眼眸里淡淡的疑惑，心头不知为何一软，缓了语气，尽可能温和的开口。
他认真地将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包括春姨娘如何将她和盛婉蓉调换，春姨娘与王夫人的仇怨等等......
等他说完后，盛婉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揪着自己的衣袖，“王爷，您是说我果然不是春姨娘的亲生女儿，而是王夫人的嫡亲女儿？大姐盛婉蓉才是春姨娘的女儿？我和她自出生便被春姨娘和刘总管调包了？”
见她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李瑾珏叹息一声，抚摸了一下她柔顺的青丝：“是呀，所以你并非是春姨娘所生的庶女而是侯府的嫡女，这么多年......你怨恨吗？”
“难怪......”盛锦绣喃喃自语，“难怪春姨娘从不将我当成她的女儿看待，难怪春姨娘会那般痛恨我，甚至想尽办法让我入这王府，原来我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她抬头望向李瑾珏：“王爷，我怎么会不怨......从小到大，姨娘都不喜欢我，王夫人更是厌弃我，我也从来没感受过爱是什么滋味。”
她抱住他的腰肢，整张脸埋在他胸膛，带着哭腔：“只有来了王府，您才让莹儿感受到了被人宠爱是什么滋味......”
李瑾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莹儿，只是为你正名的事现在还不行，你暂且委屈些，待到合适的机会，我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拿回属于你的位置。”
盛婉莹很想相信李瑾珏的话，可心里却很明白，他和盛婉蓉的婚事是皇上的旨意，武宁候就算知道了此事也不敢抖露出来，而李瑾珏也不会为了自己放弃武宁候的助力，既然他如此说了，那么就代表永安王府和武宁侯府都暂时放弃了自己，盛婉蓉还是永安王府尊贵的王妃，武宁候府嫡亲的大小姐！
她心里清楚，此刻李瑾珏想听的是什么，故而只在他怀里乖巧地点头，不露半点端倪，她微微仰起小脸，温柔地望着李瑾珏，轻声回道：“莹儿都知道，莹儿信王爷。”
屋内暗黄的烛光，照在她白皙娇媚的脸颊上，衬得她越发的无害和柔弱。
李瑾珏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是他成亲后陪着盛婉蓉去回门的时候，他在宴席上看到了坐在最尾端的她。
那时候的她穿着淡紫色的襦裙，梳着双螺髻，模样艳丽，可整个人却怯生生的。
他还记得她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含了水一样的灵动，让他总是忍不住想去看她。
可她却一眼未曾看过自己。
他有些自嘲，从未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会对刚见了一面的妻妹如此关注，方敛了心绪，不再看她。
如今想起来，都觉得那一幕历历在目。
李瑾珏收回思绪，抬手轻摸了盛婉莹的侧脸，替她理了理耳边的鬓发，轻声说：“莹儿，明日王夫人要来永安府见你，你愿意见就见，不愿意见，就让苏大强打发她回去吧......”
闻言，盛婉莹微微蹙起了柳叶似的弯眉，犹豫了片刻，这才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