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仲山的眼睛,低声说道:“记住,你从来没有见过云昭,更别提是你带这这个人前来瑶山宗,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内心煎熬还是决定来送柳妤师姐最后一程,其他的一概不知。”

“而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听见宗主的命令前来帮忙堵截歹人,却不想被歹人打晕。”

随着她的低语,仲山的表情有了变化,那双桃花眼里渐渐显露出一些迷茫,云昭狠了狠心,一个手刃敲下,直接将仲山放倒在地。

随后,她一跃而起,落在飞鸿伞上,抓住伞沿,用了最快的遁速朝着瑶山宗外飞去。

云昭心中不断地祈祷,师姐一定要已经收到了她的传信。

飞鸿伞几乎在空中只剩下了残影,身后是可以震碎云霄的怒吼。

“出了结界,杀无赦!”

蓄势待发的杀意让云昭手心都起了汗,她极速朝着结界飞去,眼光不住地看着结界外的天空,却又在快要触碰结界时突然急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如此往复几次,嵇乐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对着跟在身后的弟子高声喊道:“出去截住她,千万不能让她离开瑶山境内!”

话音落下,一半的弟子拼命往结界外飞去。

可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云昭,突然一个转向,便直直冲向了结界外。

“哪里跑!”

嵇乐生率先朝着云昭飞去,他的玉壶是天品至宝,遁速自然不是云昭能够比得上,不过瞬间便追到了云昭身后。

玉壶口中喷溅的火焰甚至都要灼到飞鸿伞的伞沿。

云昭朝着天空手指作哨,狠狠吹了一记响哨,顿时,乌压压的鸟群从四面八方飞来,疯了一样将嵇乐生团团围住。

玉壶的速度顿时慢了一拍,云昭瞅着这个空隙,飞快超前驶去,前方,有淡淡的金光,正在半空中缓缓画出了一个圆。

她咬着牙,几乎将身体剩余的所有灵力都花在了驱使飞鸿伞上,伞面在极速的飞驰中甚至都出现了微微的裂痕。

身后嵇乐生的咆哮越发焦躁,一股浓厚的热意从后方袭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肉被烧成焦炭的味道。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落下,云昭不敢回头,只能听见玉壶呼啸声紧紧咬着身后,一点一点渐渐变大。

前方金色的洞口里缓缓露出了一个人影,朝着云昭伸出手来。

身后的嵇乐生已经近在咫尺,云昭咬咬牙,冲着金色洞口中模糊的陆北琅摆了摆手,对方一愣,但很快,那金洞里的景色便变了一番。

是铺天盖地的雪,银装素裹,萧瑟异常。

云昭咬着牙继续往前飞,但就在嵇乐生快要抓住自己的前一秒,陡然将伞身一提,竟是直接翻了个面,落在了嵇乐生的玉壶后。

而对方却躲闪不及,直直地掉进了那个金洞里。

云昭畅快地笑了笑:不是喜欢追吗?那就直接追去天南海北吧!

她松了一口气,却是丝毫不敢停,直接又火力全开,朝着远方飞去。云昭匐在伞面上,掏出怀中的铁片一捏,快速说道:“再开个传送阵。”

陆北琅的声音幽幽传来:“求我。”

“爱开不开!要是引了一堆尾巴过来,你也不得安生。”

云昭直接截断了对话,不过片刻,不远处那个隐约的金洞又悄然出现,云昭屏住呼吸,直直冲了过去。

穿过金洞那一刻,眼前的景色陡然变了,碧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森林,和一座又一座的木屋。

心下安定的那刻,云昭几乎脱了力,冷不防从伞面上直接滚落下来。

红绫伸入身下,轻轻一卷,便将云昭及飞鸿伞上的一群人通通轻柔放在了木屋前。

红锦急匆匆上前扶起云昭:“阿昭你没事吧。”

云昭扶着一旁的树干站起,摇了摇头,又指向了柳妤:“我没事,师姐你让陈叔过来看看柳妤师姐如何了。”

红锦这才注意到柳妤如今惨不忍睹的模样,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吩咐一旁的弟子快将陈叔喊来,忙不迭的将人扶进了木屋中。

云昭靠着树干喘着气,面前突然投下了一层阴影,她抬头便看见陆北琅抱着手臂,挑着眉看向她:“胆还真够肥的,若是这次没传送阵,我怕你死在哪都不知道。”

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隐忍的怒气。

云昭愣了愣:“你在生气?”

陆北狼怪笑了一声:“我不该生气?你要是真死了,我去哪找第二把钥匙。”

他抱着手臂正准备迎来云昭的一句回呛,却冷不防听见云昭低声说道:“抱歉,这次事出突然都没与你们商议,下次我尽量提前告诉你们。”

陆北琅甚至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看向如此平静的云昭,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了?”

这下换云昭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怎么了?”

陆北琅的目光在云昭身上上下打量,一脸的怪异:“云昭,居然会对我陆北琅说抱歉,真是闻所未闻。”

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收回我的抱歉,行了吧。”

陆北琅挑了挑眉:“那倒也不用,偶尔说说也还不错。”

云昭无语凝噎,她现在终于能确定,陆北琅这人是真的有毛病。

......

柳妤这次受伤极重,又心存愧疚早已没了求生之心,陈叔用了无数灵丹妙药,终于才将她的命从阎王殿前拉回。

只是这次她昏迷了许久,直至第二个月的清晨,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好,是云昭守在她的窗前。

柳妤缓缓转头,那张脸虽已恢复了往日的容貌,但却颓废异常,眼珠呆滞地看着云昭,甚至眼神都有些涣散。

闻声而来的柳父柳母早已哭成一团,挤在她的床前低声地哭泣:“阿妤啊,你终于醒了,爹娘快担心死了。”

哭泣声似乎都没有进入柳妤的耳朵,她只是呆呆的疲倦地看着云昭,像是一种无声的祈求。

云昭叹了一口气,将柳父柳母拉起,宽慰了一番,将两人送了出去。

随后,她坐在柳妤的床前,低声问道:“柳妤师姐,你想和我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