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反了天了!”

嵇乐生怒骂了一声,看着四周骚乱起来的人群,大声喝道:“慌什么?一个二个都为了柳妤神魂颠倒,连师恩都不顾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谁知道这一喝没能抚平躁动,就连身边身经百战的长老也通通忍不住站了起来。

有些性急的甚至已经大声喊道:“那个弟子,你在干什么?”

嵇乐生猛地回头,刑台那里,有个瑶山宗弟子正在自顾自地解着柳妤身上的灵绳,几乎已经是手脚并用。

“孽畜,你不要命了吗?”

嵇乐生厉声大喊,脚下一动,踩着玉壶便朝着刑台上飞去。

他落在刑台上,用脚挑起落在地上那把生锈的带着血气的长刀,一把拎在手上。脚下一动,长刀破风而来,直直砍在了柱子上。

云昭一个闪身躲过,心有余悸地站在了不远处。

嵇乐生冷笑道:“这灵绳可是我亲手所缚,就凭你也想解开?真是白日做梦!”

“既然一个二个都那么没用,那就由我来亲手了解这个孽徒!”

他手中的长刀又挥起,带着凌厉的刀锋朝着浑无知觉的柳妤砍去,可突然横空出现了一把极为锋利的长剑,剑锋凌空而来,便像是削泥一般将长刀从中削断。

嵇乐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哐当一声坠落在地的那一截刀刃,这可是由百年玄铁锻造,传承了近千年的刑刀,怎会如此脆弱。

警惕升起,嵇乐生抬头看向云昭,看向这个他眼中的普通瑶山宗外门弟子,内心闪过了一丝怯意:“你究竟是谁。”

云昭没有说话,只是手捏了个诀,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嵇乐生的脸色由红到白,混杂着恐惧、愤怒、仇恨及戒备。

他低声怒吼道:“云昭!”

云昭的脸清晰露出时,不仅是嵇乐生,连原本安稳坐在主座的长老和四周旁观的弟子也通通陷入了慌乱。

那日出击青岄宗,瑶山宗却几乎覆灭了一半的弟子,没死的修为也都被毁了一半。

此时那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露面,那些长老已经纷纷站起挤在了石台边,半是愤怒半是恐惧地看着这一切。

云昭在众人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点点头:“是你姑奶奶我云昭。”

“放你妈的狗屁!”

嵇乐生几乎已经是嘶吼:“你来干什么?”

云昭往柳妤身边走了走,挤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不是看见了吗,我来救柳妤师姐。”

她摸了摸裹着奇怪力量的灵绳,低声说道:“可谁知这绳只有你能打开,那我便只能当面跟你聊了。”

嵇乐生阴测测地笑了几声:“云昭啊云昭,你知不知道自从青岄山一别之后,我们八大宗派可是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居然还巴巴往我瑶山宗凑,今日怕是别想出我宗门了。”

云昭笑了笑:“嵇宗主,咱们都交手几次了,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啊。”

“我若是没点底气,怎么会巴巴往你眼前凑呢?”

云昭笑得狡黠,果然看见嵇乐生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山型的玉佩,往上一举,心中默念谷朔真人留给她的口诀,口诀落下,山间一阵微微的轰鸣,而后一股金色的灵力竟从山巅忽的一下钻进云昭手中的玉佩里。

而后,云昭四周像是蒙了一层金粉,金粉在空中化作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山,而后又隐入空气里。

已经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瑶山宗密碟!”

云昭将那玉佩在手上抛了抛:“既然有人识货,那就好办了。听闻只要手持这瑶山宗密碟,便可以要求瑶山宗做一件事,这传闻对还是不对?”

嵇乐生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云昭不等他开口,又问道:“当着瑶山宗各弟子的面,嵇宗主可想好了再说。”

这一句话,便将嵇乐生原本想否认的念头浇灭。

持瑶山宗密碟便可让瑶山宗为其做一件事,这是写入祖训中的话,就连他在曾经为弟子入门讲课时也说过无数次。

此时若当着众人的面否认,那岂不是在打自己,打瑶山宗先祖的耳光。

嵇乐生咬着牙不情愿地低声应道:“是。”

云昭将手中的玉佩又颠了颠:“那就好办了。”

“等等。”嵇乐生突然喊住了云昭,目光阴沉:“只有一件事,放过柳妤,和放过你可是两件。”

“不用那么复杂。”

云昭拍了拍手,表情甚是愉悦:“我就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带柳妤离开瑶山宗。”

她自然明白,嵇乐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俩,甚至会不惜一切在路上截住她们杀之而后快。

但只要出了瑶山宗,接下来自然多的是办法。

“嵇宗主还是快些将柳妤师姐解开吧,不然这天色暗了,想跟着我们都不好跟了。”

她挑衅似的笑了笑,将瑶山宗密碟朝着嵇乐生丢了过去。

手腕上那条细细的金粉组成的透明腕带已经表明这契约生效,在她带着柳妤离开之前,瑶山宗的人都不能伤她。

这瑶山宗密碟,就算嵇乐生不想接也得接。

密碟在空中打着转,最后嵇乐生手一挥凌空捉住,金粉瞬间环绕住他的身体,嵇乐生不甘心地看了看云昭,双手一挥,捆着柳妤的灵绳便直接散落开来。

云昭伸手搂住柳妤跌落的身体,手指一并吹了个口哨,一个黑白相间的人影便从天边一跃而下,落在云昭面前。

她脚下一用力,抱着柳妤跃上滚滚的背脊,随后又是一声口哨,滚滚一跃而起,瞬间便翻过山峦,落在了远方。

滚滚一刻不停,不停地跳跃,直接朝着后山而去。

才翻过一座山,便看见缩在角落里的仲山,他正探着头惊慌地眺望,看见云昭时,脸上竟然冒出了一阵劫后余生的欣喜。

“快点,快点。”

仲山朝着云昭着急地低声喊道,待云昭落在他面前,急忙从身后的小土坡旁将晕倒的柳父柳母拉出来,还不忘不好意思地说道:“方才他们根本不听我的,我只能直接打晕带走了。”

云昭点点头,将人一同带上飞鸿伞,后方便传来了嵇乐生的怒吼:“在那边,给我追!”

仲山被这声音吓得一个趔趄,但稳住身形后,还是忍不住脸色焦急地探出头来对着云昭说道:“你们,千万小心。”

云昭对着他笑了笑,眼眸里却突然有金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