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荣整理好头发,刻意没去看不远处的曾江。

曾江本以为她走的时候会和他告别,哪怕说一句,可她转身就走。

曾江三两步的追上,挡在她身侧:“我送你。”

“不用了。”魏荣低头快速道,今天的事……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怪怪的。

“要送。”曾江没有刻意去拦魏荣的路,但他那样站着的姿势,魏荣没法越过他走过去。

“阿昌,备车。”曾江快速道,身子却没动,不让她走的意图明显。

金橘看了眼自家小姐又看了眼曾江,曾大人这是……她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躲在一边降低存在感的阿昌应了声是,又很快回来,曾江这才让开。

阿昌坐在驾车的位置,金橘犹豫了下,没敢进去,坐在阿昌旁边,回头朝车厢看了眼,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曾江和魏荣各坐一边,魏荣低头抠着自己手指,车厢里空间逼仄,气氛更加怪异。

曾江看着她越来越红的手指开了口:“不疼么……”

魏荣啊了一声后又道:“不疼了。”

抠着手指的动作没停。

就是摔下来的时候疼的厉害,现在不那么疼了,再说,疼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太丢脸。

曾江看她动作不停,伸手拽了她一把,魏荣身子不稳,差点被他拽到他那边。

还好,曾江控制了力道,只是不让她两只手再有接触的机会。

“你做什么?”

曾江敛眸看着魏荣,神情严肃:“你觉得我很有时间管闲事?”

魏荣摇头,曾江从来不是好心的人她当然知道,他和赵绾是一类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目标。

“你觉得我为什么管你的事?”曾江觉得自己问的够清楚。

这个年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龄,尤其对这种事格外敏感。

的确,曾江猜的没错,魏荣也隐约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可又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撇开家世不说,曾江喜欢的不是她这样类型的。

她和赵绾是两种性格的人。

“我不知道。”魏荣抬头,眼神迷迷茫茫的,是真的不知道。

她清楚自己的心思,但不知道曾江的,她看不透他。

曾江倒吸了口凉气,他觉得今日有必要问清楚她的心思,否则,他恐怕真得病一场。

“你的亲事……你怎么想。”大齐女子不必守孝三年,议亲和守孝并不冲突。

就是从现在开始按部就班的走完所有步骤,成亲也到明年了,那时她已经出了孝期,所以他才会提。

而且,魏芳越过她这个姐姐订亲的事已经传到他耳中了,并不好听。

魏荣摇头:“我没想过,我只想等我大哥回京。”

曾江:……

兄妹关系可以这样好,三句话不离她大哥,他妹妹平日都是躲着他的。

“现在可以想了。”

“那也不是我想嫁谁就能嫁的。”魏荣觉得他的气势有点逼人,不大喜欢,语气也跟着不好了些。

“你想嫁谁?”

魏荣又想去抠自己手指,被曾江拽开了:“回答我。”

“我……”其实她没想过嫁人,她觉得家里很好,有那么多人护着她,真的没想过嫁人的事。

尤其知道他出事后,她还偷偷给他烧过纸,去玉坛寺给他祈过福,这事她连阿瑶都没说。

魏荣抬眼看到曾江在看着她,有点心虚,头又低下了:“我也不知道。”

外面人都说她如何嚣张跋扈,其实她长大到现在从未自己做过什么决定,尤其还是这么大的决定。

曾江和她说话,总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迟早被她气死。

她说话的时候气他,不开口的时候他更生气。

“你觉得……我如何。”曾江觉得再不说要被气死了。

“啊?”

“不行吗?”

“不是,不是,”魏荣摇头摆手,动作格外滑稽。

“那就是可以。”曾江语气不自觉增加了几分殷切,身子也朝前倾了几分。

“我没想过。”是真没想过。

以前他是赵绾的,他们这一圈子的人都知道。

而且,那时候她讨厌他,到底为何讨厌,她现在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现在……

她不是妄自菲薄,贬低自己,而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就像祖父以前觉得肖从安不错,可魏家风光时并没有将她许给他一般。

同理,她现在也不可能嫁给曾江。

有些话,其实不必说出来。

“魏荣,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个热心助人,不计回报的好人吗?”

魏荣看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

曾江不是个善人,否则,不会没有走科举,只是凭恩荫便很快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他名声不如大哥,可官职却比大哥高,祖父在时便和大哥说过,此子非善类,不可为敌,她路过书房,正好听到。

曾江点头,知道不是,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

“我会处理你祖父、父亲后事并非因为你兄长,我救你,也都是有目的,以后,我会护着你,也护着魏家,你明白了吧?”

魏荣抬头看着他:“魏家的女儿不会给人做妾的。”

曾江:……

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耐心快被耗尽了。

曾江脾气不好,所有人都知道,也都不知道,知道的只是顾忌他的身份,不知道的是因为他还未真的发脾气,便有人将事都做好了。

“你觉得我是让你做妾?”

“外室更不行。”

曾江一拳打在旁边,发出一声闷响,魏荣下意识身子往后缩了下,摇着头,有点倔强有夹杂着怂:“你不可以用威胁的,我是不会妥协的。”

“我会去魏府求亲。”

“啊?”魏荣瞪大眼睛,拿她逗闷子呢,求亲?

就现在魏家的情况,皇上顾念祖父的功劳才没将魏家家眷治罪,否则,她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呢,或许就像崔锦堂那样。

魏荣突然笑了,酒窝醉人:“曾大人,你别开玩笑了,我娘不会同意,你父母更不会同意,你别说了,我不想自取其辱。”

她都能想象到那是个什么情景。